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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何意?”轎子外的蘭幻聽此言,問。


    “劈暈她的,明顯有兩個人。”


    “公子何以見得?”


    “劈了兩下,而且痕跡上來看,應該手大小不同。”


    “公子謹慎。”


    “去查,本宮以為沒人會在一個妓子身上下文章,哼。”陳非將劉岸黎放好,然後自己閉了眼睛假寐,一夜未睡,他疲憊得很。


    劉岸黎在陳非府裏醒來,定眼瞧著四周,此刻寒江雪推門進來,將皎月飛鴿傳書來的信件放在她手上。


    “寒江,皎月姨娘說的確是她將我變成如今這般的,隻是原因她卻說不便告知。”劉岸黎盯著信封,道。


    “她還說了什麽?”寒江雪為她換下了昨日穿的衣服,然後坐在鏡子前為她卸釵環。


    “她說……這事逆天改命,是以許多事情,她自己也不能明白,隻叫我萬事小心。前世的陳翩也身死了,為了我。”


    “既然如此,姑娘萬事小心就好。”


    寒江雪為她打理完,又扶了她到床上,蓋了被子,拉嚴了床簾,關門走出去,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卻不想被旁人看到。


    “嘿,小姑娘,你難過什麽呢?”一身蔥綠色的男子趴在牆上,問她。


    “皎狡?我難過什麽,同你有何幹係?”寒江雪看著牆上那人,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這樣爬姑娘家的牆,可非君子所為!”


    “我本來就不是君子,況且我也不是來尋你的!”皎狡一翻身,跳了進來。


    “你何必欺負一個姑娘家?”後麵動人的聲音響起。


    寒江雪轉身道:“蘭大人,還請你們小點聲,一會再叨擾我們姑娘,她才迴來,困得很。”


    “我找他。”


    “我找他。”


    二人異口同聲,反倒是讓寒江雪羞紅了臉,連話也來不及說就匆匆往小廚房走去。


    “陳默要殺了陳非。”皎狡道。


    “哦?”


    “你哦什麽啊,陳非死了,你可就沒法在這效力了,丟了飯碗,你吃什麽喝什麽?”


    “嗯……我雙份工資。”


    “……”


    “閣主什麽意思?說明白。”


    “靜觀其變,陳默要做的是殺了陳非,然後找出當年自己被陷害的證據。”


    “如此狠辣之人,若是為陳翩對手,想必會不惜一切。”蘭幻開始分析。


    “你別研究這個了,現在的事情,是要讓岸黎離開。”皎狡拍了拍他的後背,道。


    “那我呢?”


    “閣主說,陳非一死,就安排你去夜秦。”


    “好,我不動。”蘭幻笑著,眼底確是無盡的寒涼。


    “你……”皎狡支支吾吾。


    “無礙,一起長大的情意總是在的,隻是希望陳非死前,你們能讓我告訴他,我騙了他,隻此一事。”


    “嗯……我會求閣主的。”


    “不必求,她會應的,死人不會開口。”


    “好。”


    等到寒江雪端著小糕點盤子再來時,皎狡已經走了,淡藍色袍子的男子背對著他,無限淒涼。


    “蘭大人?”寒江雪試探地問。


    “你,究竟何人?”蘭幻終於迴過神來,轉身問道。


    “我?陵國,寒江雪啊。”寒江雪顯然沒有意料到自己會被這樣問。


    “我勸你說實話。”


    “什麽……什麽實話?”寒江雪看著步步緊逼的蘭幻,又想起屋內睡熟的劉岸黎,心生一計,打翻了食盤。


    裏麵的人果然醒了,睡眼惺忪地問:“寒江,外麵怎麽了?”


    “沒怎麽,小野貓撞翻了食盤。”寒江雪對著裏麵迴答道,又給蘭幻使了個眼色。


    “那快進來吧,我頭痛的緊,想必昨夜涼著了。”


    “是。”寒江雪答完,衝著蘭幻附了附身子,道,“蘭大人自有蘭大人的考量,而我小小奴才也有自己的秘密,您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隻知道我不會對裏麵那位不好,隻知道我是真心實意對她的便罷了。”


    “誰知你真心是真心待她還是真心害……”


    寒江雪沒等他說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推了門進屋去。


    “寒江,我這嗓子也痛,頭也痛,渾身酸酸軟軟的,你快來瞧瞧。”裏麵的人武功高強,自然能聽見外麵的細聲細語,隻是假裝不聞,對著寒江雪撒嬌道。


    “好姑娘。你風寒了,快趴進被窩裏,我去叫了府醫來。”


    “說到府醫,最近蘭幻那廝總是跟他勾結在一起,那日我竟撞見……”劉岸黎刻意不將話說下去。


    外麵的人上了當,推門進來:“撞見什麽,我們做了什麽?”


    “自然是……”劉岸黎眼睛看著寒江雪。


    寒江雪立馬明了,道:“莫不是那種事吧?”


    “唉,”劉岸黎衝她眨了眨眼睛,“自然不是,隻不過是皎狡那廝摔倒,他摟了一下罷了,沒有眼神交流,沒有,真的沒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便是劉岸黎了。


    “哪次?”蘭幻不解。


    “哪次?寒江你聽,這話什麽意思,很多次啊很多次!”


    “……”蘭幻無言。


    “也沒有,就是蘭幻將他絆倒了,恰巧前麵是菜刀,怕出事罷了。”劉岸黎隨口一說,便蓋了被子不再說話。


    “你……為何詆毀我?”蘭幻憋的滿臉通紅。


    “誰叫你把我的食盤打翻了,我現在餓壞了,一會皎狡來了,肯定要我吃些清淡的,唉,都怪你!”劉岸黎在被窩裏嘟囔著。


    “你就是千年禍害你!你別說生病了,就算身中數劍血流三尺你也不會死!”


    “誰說不會。”劉岸黎掀開被子,盯著他看。


    被看的毛骨悚然的蘭幻,轉頭離開,道:“我去找皎狡。”


    待到蘭幻離開,劉岸黎用濃厚的鼻音道:“會死的,血流三尺,如何不死?”


    “莫要說了,我給你做果子糕吃,還有烏龍茶,給你烹來喝,你莫要難過。”寒江雪見他如此難過,遂道。


    “寒江,你看外麵太陽這樣大,可是它不是來照亮我的,向死而生,我是不配這樣好的太陽的。”


    “如何不配,自是有人想你重活一遭,才有你如今境遇,你不要聽蘭幻亂講,他自己還活不明白,哪明白你的事。”


    “我既希望陳翩娶了顧小喬,如此一來,有些事情,自然也是事半功倍,可我又不想他娶顧小喬,那是……那是在冷夜將我擁在懷中的人啊。”


    “你如今左思右想,怪不得大病不起,奇怪你這武功蓋世的好將軍,竟然是個病秧子。你若是甘願,就且等著那顧小喬進門做你的女主人,若是不甘願,你就問問他,他一代皇子,也是個有主意的,怎的就要顧小喬一個女子就能左右了他的皇位?”


    “陳默非善類,一個陳非不足為懼,可是陳默此人城府頗深。”劉岸黎道。


    “你連你心上人的能力都不信,要他拜裙帶關係,我看你果真配不上他。”寒江雪見她這也猶豫,那也猶豫,遂激她道。


    “小岸黎,生病啦?”皎狡甚是不穩重的推開門,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時的寒江雪,明顯身軀一震。


    劉岸黎病弱,未曾看見,卻被皎狡看在眼裏。


    “嗯……還好。”皎狡給劉岸黎把過脈,然後道,“給你開服藥,吃個三兩日就能好痊愈了,不過……不能吃油膩的東西。”


    “不吃藥了行不行?”


    “你說呢?”寒江雪同皎狡異口同聲道。


    吃過藥,劉岸黎沉沉地睡過去。


    睡夢中,她看見陳翩緩緩靠近的臉,她頭一迴見陳翩穿紅色,大紅的嫁衣穿在他身上,格外的好看。


    “星兒,醒醒,吉時已到,該梳洗了。”


    “什麽吉時?”劉岸黎腦袋沉沉地,問。


    “我和顧小喬的大喜之日啊,全府上下皆等你一人,你說的過去麽?”


    顧小喬……


    劉岸黎掙紮著,突然吐了一口血,猛然醒了過來。


    見床上的人嘔了血,陳翩慌了手腳,哆哆嗦嗦的掏出懷中的帕子為她輕輕拭去嘴角的血,靠近的距離,近的隻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陳翩緩緩閉了眼,打算吻上去。


    劉岸黎卻歪過頭,道:“你,怎麽打算的?”


    “什麽打算?”


    “顧小喬。”劉岸黎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就這一件事你鬱結至今?還弄垮了自己的身子?”陳翩皺眉看著她,眼角下可見的淤青告訴著劉岸黎他是多麽的勞心勞神,一夜未睡。


    “昨夜齊崢帶你走,我沒有跟上是因為……”


    “我知道,因為齊崢自有想法,你想知道。”


    “並不是,齊崢再是個太子,有他的謀略,是你假扮他夜秦的人在大昭興風作浪,殺了你也不是沒可能。”


    “自然不可能。”劉岸黎嘟囔道。


    “我去向父皇請旨了,顧小喬我不會娶,且不論她武功如何,學識又如何,兄長是誰,權勢又如何滔天,我陳翩,不屑利用女人來謀取天下。”


    劉岸黎聽著他這番話,頓時覺得自己小人之心。


    “怎麽不說話了?”陳翩見她不語,問道。


    “你不屑利用女人,可也利用了我,讓我死心塌地的為你謀劃。”


    “哈哈哈,那星兒不為我謀劃,心甘情願做我金屋嬌人你可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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