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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也,我不想瞞你,可我總會說給你聽。”劉岸黎聽此,思及初見之時,自己的失神,不禁一笑。


    “笑什麽,嗯?”陳翩低啞的聲音響起,她抬頭,他也垂下頭看著她,氣氛逐漸變得燥熱。


    他低頭,正欲吻上她的唇,隻聽有人叩門。


    劉岸黎推開他,道:“何事?”


    “姑娘,昨夜的小侍婢,來了嗎?”是方媽媽。


    “迴媽媽,奴未見什麽侍婢,想是偷懶耍滑跑了。”


    “那我再給你找個懂事的來。”方媽媽聽她這樣說,遂道。


    “不必了,媽媽,奴改日去街上尋個幹淨的用,不怕她偷懶。”


    這是在說那小鶴不幹淨。


    “姑娘哪裏的話,老婆子尋來的也是幹淨的侍婢。”


    “可是媽媽,她跑了,我去哪裏找人伺候呢?”


    言下之意,你的人,不懂事,我用不起。


    “那勞煩姑娘了。”


    “不煩,若是進了銀兩,都歸媽媽支配。”


    既然她肯退一步,那麽她想要的,劉岸黎自然也會給她。


    “姑娘言重了,那老婆子就去叫別的姑娘起床了。”


    “媽媽慢走。”


    門外沒了動靜,陳翩再次把她一把攬在懷裏。


    “天亮了,公子。”劉岸黎不合時宜道。


    “陳翩。”


    “嗯?公子?”似是有意同自己作對,她仍然道一句公子。


    陳翩見狀,立即打橫抱起她,問,“喚我什麽?”


    一瞬的天旋地轉讓劉岸黎一愣,遂道:“陳翩,放我下來,光天化日,不成體統。”


    “本宮就是體統。”陳翩話這麽說,還是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又給她整了整裙衫,“別說,你這一身,著實不錯。”


    “那三皇子殿下有沒有,一見鍾情?”劉岸黎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十足的環彩樓的那些二世祖的模樣。


    “豈知一見,朝思暮念。”豈知見到你這般鍾情如斯,未見之時,早已構想無數次。


    人活兩世,聽得他一句喜歡就實屬萬幸,得此朝思暮想,更是不枉重活一遭。


    “迴吧,該上早朝了。”劉岸黎淡淡道。


    陳翩看著她,眼神溫柔,然後順著正門大大咧咧的走出去。


    陳翩到了皇宮上朝時,文武百官似乎都到的差不多了,他一身暗黃在一堆鴉青色中實在耀眼,卻仍然毫不慌亂的走到前排,偶聽後麵有人嘀咕自己來得晚,一個犀利的眼神便嗆地對方咳了三咳。好在老太監及時喊:“入朝,進殿。”那老臣才惶惶錯過陳翩的視線跪下磕頭行禮,然後眾臣烏央烏央地起來登了九九八十一個台階,再次行叩拜大禮,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隻是今晨沒有皇上的“免禮”,龍椅上那個人合眼,左手一置,手裏的折子就扔在了陳翩腳下,皇上眼睛微微睜開,又合上,道:“翩兒,你來念念。”


    “是,父皇。”陳翩跪著拿起折子,道:“昭惠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二皇子陳……”


    未等他繼續念下去,皇上道:“站起來念。”


    “謝父皇。”陳翩行禮,然後起身對著朝臣念道:“昭惠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二皇子陳非當眾咄咄逼人辱罵朝臣逼迫朝臣自盡而亡……”


    “別念了!”皇上用力拍了拍桌子,怒吼道,“宋啟明,你當朕死了麽?是誰在咄咄逼人?那周海自持功高,竟如此威脅皇子?”


    “老臣所言,句句屬實。”宋啟明咚咚咚磕了三個頭,摘了官帽道,“皇上九五之尊,您覺得誰錯,誰就錯。”


    “臣以為如今糾誰之錯已毫無用處,如今之計,當厚葬周老將軍,厚待周家眾人。”新上任的禮部士郎道。


    “哦?卿有何見?”皇上聽到這樣一言,遂問。


    “臣以為,追封周將軍和周家千金,周夫人既有還鄉之意,不如為她置辦府邸,保她後生無憂。”禮部士郎道。


    聽到有人給自己台階下,皇上自然心生好感,遂道:“照你說的辦……卿叫……”


    “迴皇上,臣呂冰,是前日上任的。”


    “甚好,就交給你了。”


    “謝皇上。”


    “眾卿平身。”舒了心,才看見地上一團一團的青色不再厭煩,遂道。


    “謝皇上。”


    陳翩看著皇上,又看看那個新來的呂冰,意味深長的一笑,手中攥著那份折子,不再多言。


    封了悠悠之口,也封住了宋啟明的忠臣之心,未等退朝,宋啟明將摘下的官帽往腳下一踩,跪在地上,道:“還請皇上準老臣告老還鄉。”


    “也不是不準,隻是宋卿,令郎還在陵國,聽說首戰告捷,那陵國可撐不了多久了。”皇上故意難為他。


    “小兒不看重用,等他迴來,臣定當教訓他,還請皇上準臣辭官。”


    “退朝吧。”皇上一甩袖子,進了內殿,不再理會任何人。


    皇宮內殿。


    皇上道:“非兒怎麽樣了?”


    “迴皇上,二皇子病愈了。”


    “嗯,明日該上朝了。”


    “是。”


    “這兩日翩兒呢?”


    “這……”老太監支吾不語。


    “聽聞這兩日夜裏常常去那……混亂的地兒?”


    “年輕氣盛,皇上,二皇子……雖說最近……但至少也曾有二妃,可三皇子……”


    “你不用替他掩飾,不過你既然說了,朕倒是想起來了,翩兒已經二十一了,但是連個妃子都沒有,不太像話,你去命月妃看看,擇良辰吉日給他辦一辦。”


    “是。”


    老太監跪了禮倒退兩步走出養心殿,直奔芷蘿宮內走去。


    “皇上命本宮前去嗎?”近些時日皇上因為陳非的事,也多日未曾與自己說話,但是沐月芷卻並不在意。


    “娘娘,皇上說,三皇子風華正茂,隻是家中單薄,命您給他擇擇皇妃。”


    聽此言後,沐月芷怔了怔。


    “娘娘,接旨吧?”


    “臣妾接旨。”沐月芷下跪領旨。


    “迴娘娘,奴才奉旨前來,不便行禮,還望娘娘見諒。”宮中的形勢老太監確是看的明的,所以他也對著她寒暄幾句。


    “無礙,公公慢走。”沐月芷看著老太監轉身離去的身影,驟然想到了王紫冉,當初得知她生了個女兒,不知心裏多高興,哪怕是不得不化成男兒,她仍然將陳翩的玉佩寄了過去,娃娃親就這麽定下來。好不容易等老頑固劉稚願意退隱,以為自家兒媳有了著落,如今她們夫婦二人卻說孩兒有大誌向,不便告知,更無緣成親。人生漫漫,無緣見舊知,亦無緣結連理。


    沐月芷寫了一封手書,命身邊的婢子送到陳翩府上。


    “擇日挑選皇妃,白術,這父皇又要拿本宮開刀了。”陳翩靜坐在榻上,斜倚著枕頭,一手拿著手中的書信,另一隻手放在桌上來迴有序的輕敲著。


    “屬下不懂。”白術道。


    “你看本宮二哥如何?”陳翩不解釋,卻反問道。


    “氣數將盡,不成氣候。”白術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陳翩卻微眯雙眼,微微起身將那封信放在一跳一跳的火舌,道:“白術,劍法雖好,但是書還是該多看些的。父皇他如今風華正茂,他看果真需要人繼位嗎?”


    “屬下記得,皇上從兩年前開始一直試探各皇子何人有望做太子,當年大皇子也是當了一陣太子的。”白術道。


    “可是如今呢,他挑出來了?”


    “大皇子咎由自取,無可奈何。”


    “所以要你多看些書。”陳翩勾起嘴角,道。


    “公子不妨直說,屬下也聽聽。”白術聽出來是在說自己蠢笨,於是道。


    “本宮那父皇,他當年也是在眾皇子中血拚出來的,當年王家的小姨娘何等妙人,王老大人又是何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愛王家小姨娘,小姨娘也同是真心待他的,且不說是不是愛情,但是王老大人卻是因他說了對小姨娘一生一世的好,封她為後,而被皇爺爺忌憚甚至抄家的,你看咱們大昭,皇家四代,哪代不是子嗣眾多,可何曾有過王爺,本宮那父皇,他沒有親情,他的兒子們,就是他搭好了戲台子上的戲子,大哥落獄,件件樁樁都是他暗中支持的,二哥曾不參黨爭,可父皇也隨便用個齊寧兒就哄得他籌劃多年,現在到本宮了。”


    “可公子無人能與您抗衡了。”白術道。


    “……”陳翩似乎已經不再想說話了。


    “公子?”白術繼續問道。


    “去環彩樓吧。”陳翩站起來,整了整衣服,道。


    “迴公子,皎星公子在……”白術表情猙獰,說不出口。


    “在什麽。”陳翩眯眼問他。


    “在……接客。”白術答完,抬頭看他。


    可陳翩卻早已沒了蹤影,徒留一陣風,吹亂了白術的頭發。


    環彩樓內,劉岸黎將《歡愉心》換了一句,彈了新的曲子,當陳翩趕到時,劉岸黎正唱到“桃之夭夭,有蕡其實”陳翩挑了個二樓的地方,並不看劉岸黎,反而卻盯著另一個姑娘看。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劉岸黎抬頭看陳翩的方向,發現他並未再看自己,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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