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徐則輝煩躁的翻個身子,光著小屁股抱著被子接著睡。


    手機鈴聲持續的響,堅持不懈的響。


    他抓抓頭摸到手機,看見上麵顯示才淩晨五點,眯著眼接住電話,“誰啊,這麽早!不知道老子才剛睡嗎!”


    紹耀,“……”


    “你確定看不見來電顯示?!”紹耀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比冷水更容易讓人清醒。


    徐則輝猛地坐起來,慌亂的瞅了瞅手機,上麵赫赫寫著紹老大三個字,配上一張動漫版的芍藥花妖。


    “……咳,那什麽,怎麽了?”


    “西工承建是誰負責的這次策劃?”


    徐則輝眯著眼想了想,“設計部老劉那邊的人,我簽的最終方案,是怎麽了?”


    這是兩個月前的方案,離得時間不遠,他能夠想起來。


    紹耀凝眉,冷聲說,“昨天那邊出事了,我今天一早就收到了那邊的迴應,說是圖紙策劃有問題,建築牆梁出現偏差,你現在起來跟我走一趟那邊,兩個小時後在公司見麵!”


    “好!我馬上就去,先去整理資料,我打電話給老劉!”徐則輝夾著手機迅爬起來套上衣褲,就著冷水管洗臉刷牙,隨意抓抓頭,在鏡子裏小小的臭美一下,半個小時後就迅出門了。


    徐則輝在路上給老劉打電話,讓他通知參與這次圖紙設計的工作人員迅提前到公司裏來開會。


    其實工程建設中出現緊急情況的時候也不算少,每次有大事出現,都要將整個工程的所有承包公司都攔下來一個一個查過失在誰那裏。


    西工承建是一棟大廈建設,並不像有些大型工程那般複雜,按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紹耀收拾好自己,輕輕拍拍床上的人,低頭親吻他,“我去公司一趟,你繼續睡。”


    他不敢自己無聲無息的走了,丁陡看不見,會更加擔心,所以紹耀隻能將他碰醒告訴他自己的去向,讓他別擔心。


    丁陡揉揉眼睛,“好,那你記得吃飯,別擔心我。”除非是很緊急的事,否則紹耀是不會一大早就離開的。


    丁陡像一隻剛剛睡醒的貓兒蜷縮在被窩裏,臉頰白淨,姿態慵懶乖巧,被子下露出半個圓潤白細的肩膀,紹耀看的心裏癢,忍不住低頭親他。


    “等會兒張醫生來家裏給你檢查身體,可能會帶你迴他的醫院,我盡量趕迴來,如果來不及的話,紹梓會和你一起去的,別害怕。”


    丁陡推開紹耀在他身上來迴磨蹭的下巴,“快去吧,沒事兒,又不是產檢,不用你陪的啦。”


    紹耀眼裏溫柔如水,“嗯,接著睡吧,我走了。”


    徐則輝從臨安門上買了好幾杯豆漿帶進公司,雖說是緊急會議,但飯總還是要吃的吧。


    雖然事態緊急,沒辦法,心裏素質就是這麽好。


    他掂了兩大袋子早餐夾著皮包艱難的往公司走,現在才六點多,八點半才上班,所以辦公樓裏安安靜靜幾乎看不到一個人。


    正當徐則輝嘟嘟囔囔抱怨的時候,有人突然從身後跑來進來,跟他並肩,並且彎腰接下他手裏的袋子。


    “謝——”,還剩下半個字卡在喉嚨裏,徐則輝不情不願的說,“是你呀。”


    立夏點點頭,默不作聲的跟在他身旁。


    徐則輝揉著手腕,兩個人腳步聲迴響在寬敞的辦公樓大廳裏,“你怎麽來了?”


    立夏微微一笑,額前的碎在清晨的陽光中映出淺橘色的細微光芒,就像大男孩眼眸的神色一般。


    “劉組長說有臨時會議。”


    徐則輝哦一聲,心裏暗說還有你啊,他都忘了,不過,徐則輝抬眼側瞄立夏的側臉,沉靜穩重,年輕俊朗,和之前那個變態簡直判若兩人。


    等人都到了,徐則輝將早餐分下去,一人咬根油條投入工作中查找屬於自己參與建設的部分,等紹耀來了之後可以盡快分析圖紙,然後給承建方迴複。


    會議室隻有翻閱紙張的聲音,紹耀隨後趕到,大致將事情說了一遍。


    是現了建築的坍塌,重傷了兩個工人,雖開建剛滿兩個月,但基層已經建成,建築方正準備往上構架梁架時生了坍塌,當時正是剛開工沒多久,而工人又確定他們的方法沒有錯,承建方便查閱圖紙,現了幾處數據的不準確。


    紹耀學的不是工程建築,但也十分信任公司的設計人才,才決定親自帶人去一趟工程處,帶上幾個專家親自去核實是否是他們提供的數據偏差才造成的坍塌事件。


    徐則輝轉著鋼筆將喝完的豆漿放在桌子上,神情不大好,“紹總,這次是我簽的最後方案,讓我去見他們吧。”


    紹耀皺眉,徐則輝說,“紹總,我來全權處理這件事。”


    徐則輝跟著紹耀走進辦公室的離間,門一關,徐則輝就說,“小丁傷還沒好透,你留下來,這次的事估計又要一兩個星期,讓我去吧,你在公司,也好就近照顧他。”


    紹耀點頭,“處理不好給我電話。”


    徐則輝嘿嘿的笑,“可別忘了我才是商學出身,放心啦,交給我,如果談不攏打群架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聯係你。”


    他簽的方案就算出了事也是他來承擔,這麽大的公司沒必要什麽事都依賴紹耀來幹。


    “我帶幾個人跟我一起去。”


    紹耀想了想,抬眼看他,聲音低沉有力,“讓老劉跟立夏與你一起去。”


    徐則輝一聽這個名字立刻苦臉,眼中頗有幾分懇求,抓抓腦袋,曲起手指敲敲桌麵,說,“我要帶的人總該我來選擇吧!”


    一個小時後,徐則輝皺巴巴的直瞪坐在他身邊位置的立夏,心裏怒罵紹耀,什麽嘛,每到這種時候就會拿出總經理的身份來壓他,還有沒有人權了!還有沒有自由了!


    紹耀道,“還想有沒有獎金了?”


    “……”慘敗!


    徐則輝哼哼唧唧心裏活動一大堆,坐上飛機沒多久後就閉著眼睛睡了過去,腦袋難受的歪在靠背上,睡顏沉靜。


    直到現在為止,身邊的人徹底安靜了下來,立夏才敢側頭溫柔的看著他,飛機上的空調有些冷了,他取出薄毯給他披在身上,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滑過徐則輝眼底,琥珀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淺淺的心疼。


    他有多久沒和他靠的這麽近了?立夏幾乎不記得了,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那麽艱難的熬著日子。


    身邊的人難受的蠕動身體,腦袋一歪,徹底的靠在了他肩膀上,出小小的唿嚕聲,薄唇微微張開,似乎睡得十分香甜。


    老劉說,“哎,別動他,徐助理加班好幾天了,讓他睡吧。”


    立夏點頭,將掉落的薄毯重新往上提了提,用手指好似不經意的掠過睡成小豬的人的嘴巴,惹得他下意識嘖嘖嘴巴。


    八月份的夏季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微涼,丁陡床上一邊豆子,一邊是大米,他在中間撅著屁股在被子下拱出個小小的包。


    丁奶奶敲敲門,走進來,“起來吧,小丁,都快九點了,起來吃飯,大耀子剛打迴電話,讓你吃了飯再睡。”


    丁奶奶不大樂意丁陡的生活,雖說受了傷心疼是一迴事,可也不能趁著沒事幹就整天待在床上睡懶覺吧,紹耀在的時候都沒見他那麽愛睡的。


    “唔——我馬上就起來。”丁陡拱拱小包,沒有紹耀,他都沒有動力起床了。


    老爺子的會客室裏,張醫生正和他喝茶,將一份純英文的文件放在老爺子的桌上。


    “這是國外幾個著名專家的資料您老看看,我可以幫助聯係他們。”


    老爺子親自為他斟茶,“多謝老張了,錢不重要,一定要有十足把握的,你也知道我們家的情況,就著一個,都操心著呢。”


    “行呐,早就看出來了,我看也不用多久我就能喝到兩位公子的喜酒了。”


    老爺子滿意的點點頭,臉上盡是滿足,輕啜一口香濃甘苦的清茶,清澀的餘味在喉間久久流轉不散。


    丁陡吃了早飯坐在沙上捧著盲文書摸著看,豆子蜷成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他腿上。


    聽見老爺子叫他,丁陡倏地收迴腿乖乖坐直,豆子撲通一聲滾在地上,輕喵一聲,迷糊的晃晃腦袋,摔暈了。


    “不用那麽規整的,你又不是紹梓和紹耀,爸爸不會說你的,你怎麽舒服怎麽坐。”老爺子笑嗬嗬的說。


    看出來了吧,誰最親,那倆是當兵的,在家也必須腰板挺直,穩重嚴肅。


    丁陡倏地又盤起腿,把好不容易爬上他腿之間的豆子使勁一夾,小腦袋喵嗚一聲徹底暈了。


    丁奶奶看豆子可憐兮兮的,於心不忍撿起豆子踹懷裏,“你就會作弄它,快點起來了”


    客人都在等著呢,以前丁奶奶還覺得小丁乖巧懂事,現在怎麽養成個懶洋洋的樣子呐。


    這不都是讓紹耀慣出來的嗎,要怪怪他!


    紹梓已經將車開了出來,在門口等候了,丁奶奶給他拿一件外套披著,怕迴來的晚受了涼。


    丁陡牽著大米跟著張醫生上了車,瞿蔚剛好也在車裏,笑眯眯的遞過去一盒慕斯蛋糕,“這是市裏最近最火的那家出的,抹茶慕斯,很純,不上火,特好吃。”


    丁陡高興的伸手。


    “咳咳”,張醫生忍笑說,“小丁,等會要做血糖監測,現在不能吃甜的。”


    “哦…”,丁陡失落的收迴手,小聲說,“那蔚蔚你吃吧,謝謝。”


    瞿蔚勾搭著丁陡的肩膀,拍拍他,安慰,“等檢查完了我給你買好多好多個。”


    丁陡剛想答應,張醫生又幹咳兩聲,“吃糖太多不易傷口恢複。”


    丁陡,“……”


    一臉小哀怨。


    紹梓打斷他們的談笑,“好啦,蔚蔚你就別用零食逗他了,等我哥迴來知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他,肯定讓你們友盡!”


    知道他們故意逗他玩兒,丁陡這才鬆口氣,拍拍胸口,“能吃就好,嚇死我了。”


    車裏的幾個人麵麵相窺,突然大笑起來,哎哎,這也太可愛了吧,就隻關心吃的。


    徐則輝一上飛機就開始睡,直到快下飛機的時候才被立夏叫醒,他呲溜吸一下嘴巴,抬起頭摸摸下巴,睜開眼睛。


    咦,濕、濕了?!


    不,是立夏的肩膀上深黑的西裝上隱隱一下片兒水漬,雖不明顯,但還是明眼就能看出來。


    徐則輝立刻坐直身體,左右亂看,“到了吧,馬上就到了,咳,等會兒下飛機直接去見那邊的負責人,晚上咳,吃西餐吧!”


    剛剛那是什麽他根本就不知道,和他一點關係都沒!


    立夏唇角慢慢露出大大的微笑,笑容明朗如春,燦爛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徐則輝多看幾眼。


    嗯,看到了肩膀,看到了口水……丟人!


    一下飛機,徐則輝就開始打電話,他沒聯係承建方,而是直接找出資人,對方一聽來意,不悅道,“我們是信任世紀卓越才跨省聯係的你們,沒想到我們的工程才多久就出事了,你們紹總不給一個解決的辦法,我這邊也無法給其他投資人解釋啊。”


    “是是,我知道陳總是信任我們,您別急,我這邊已經帶了專業技術人員來勘查現場確認是否是圖紙的數據不精確,您知道的,世紀卓越一向信譽好,是我們的責任的話,我們一定承擔責任,不會給您推卸的。”


    徐則輝站在太陽底下打電話,曬的額頭一層汗,立夏跑去買了一瓶冰水給他打開,趁他說話的空隙趕緊喂他喝。


    “我隻是想讓您給我個權限,讓我能自由進出工程那邊。”


    “這件事你可以去和承建方商量。”


    “不,我是想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先去看一下,所以希望您先別告訴他們,我們提前一天去先看現場,明天我們會和西工承建聯係,您看這樣怎麽樣?”


    “你是懷疑他們……?”


    徐則輝接住冰涼仰頭喝一大口,“也不算是,我們就是想先看看現場的情況,盡量多方麵了解這場事故的原因。”


    “行吧,那我讓秘書去接你們,今天下午就能將你們帶到。”


    “那多謝陳總了。”


    徐則輝微微皺眉,“老劉你的材料準備好了吧?”


    “立夏都收著呢,徐助理我們的圖紙沒有問題的,放心好了。”


    徐則輝點點頭,將冰水全部喝完,低聲對立夏道了聲,“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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