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不能吵鬧,紹耀帶著人出來,天色也不早了,他們趕迴來的時候還沒吃飯,想帶人吃飯去。網值得您收藏


    溫賀被丁陡摟在懷裏,用一雙落寞警惕的目光盯著紹耀,表情淡漠。


    但當他轉過頭與豆丁說話的時候,卻眉眼彎彎,帶著少年天性的純摯和單純。


    紹耀眸子泛著看不見底的深潭濃黑,他拉住丁陡柔聲說,“餓了嗎?”


    懷裏的少年猛地皺眉,要掙脫出來,被丁陡及時抱住,摸著他的頭發輕聲安慰,“乖,賀賀。”


    看見紹耀和丁陡在一起,丁奶奶才放了心,有些抱怨和擔憂的說,“小丁啊,出門的時候可是要和奶奶說,家裏人都擔心呢。”


    丁陡剛想說話,溫賀突然從他懷裏掙脫開來,轉眼就和紹耀打了起來。


    少年的身體柔軟,富有韌性,動作之間滿是威脅和狠絕的殺意,就好像兩個人有深仇大恨一般。


    紹耀體格健壯,動作敏銳迅速,包裹在衣服中的肌肉繃起撐起肌理鮮明的線條。


    丁奶奶趕緊吆喝。


    丁陡攙扶著她,快速焦急的說,“奶,你別動,我去。”


    他看不見,聽著顫抖的動作扯破風聲,直直闖進兩個人的打鬥之中,溫賀收勢不急,拳頭朝著丁陡的腹部打去,在快碰上的時候被紹耀用力抓住手腕狠狠甩到一邊去了。


    紹耀用胳膊將丁陡和溫賀隔出一條空隙,從丁陡身後用胳膊緊緊將他抱在懷裏,眸中燃起火山雲般的深紅瞳色,唇角冷硬的抿起來。


    “別打他!”丁陡急忙說,清俊的臉龐微微泛白,從眼尾到眉梢刻出驚嚇的霧氣,他知道溫賀打不過紹耀,急忙喝止。


    “別打他,紹先生,他、他隻是個小孩子,他不懂事!”


    紹耀猛地皺眉,眉宇印下深刻的印記,胳膊橫在丁陡的脖間,將他困在自己懷中,以一種宣誓主權的姿態漠視對麵張狂暴怒的少年。


    低聲在他耳邊說,“是他先動手的。”


    這樣明目張膽的將人抱在懷裏,清淡的味道闖入鼻尖,紹耀一時迷戀,卻又因丁陡的話泛起酸意。


    “我又變成紹先生了。”


    丁陡一愣,伸手按住紹耀橫在自己脖間的線條冷硬優美的手臂,毫無意識的輕輕摩擦,輕聲說,“紹耀,賀賀是小孩子,他隻是怕我被人欺負。你別生氣,好不好。”


    麵前的少年虎視眈眈,紹耀卻不想再多糾纏,出事以來,這五六天豆丁都沒有好好休息,更加清瘦,神色間流露著不易察覺的疲憊神色。


    他放開手,溫賀立刻抱住丁陡,朝他冷漠危險敵意的對視。


    紹耀深深看了眼丁陡,在那雙清潤沒有焦距的眸子上停留片刻,聲音低沉,“我走了,路上小心。迴去睡一覺,好好休息。”


    丁陡勾起笑容,“嗯!”


    紹耀在車裏看著三個人在人海中越走越遠,眉頭又攏了起來。


    這個溫賀,有些問題。


    終於到了家裏,丁陡沒敢說自己這幾天在哪兒,隻能讓奶奶和賀賀以為他和紹耀在一起。


    迴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這五六天以來的疲憊頓時湧上身體,累得他躺在床上幾乎不想多動一下手指。


    不光是身體累,還有心累。


    一下想到那個和賀賀一樣年紀的嚴京,丁陡頓時失望難過起來,迷茫的仰躺在床上。


    丁奶奶做好了飯,叫兩個人出去吃。


    丁陡實在不想起來,可是躺在他身邊像一隻貓一樣安靜的少年卻不能不吃飯,他摸索著按了按溫賀的肚子,和他蹭頭而臥,小聲說,“賀賀,學校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溫賀垂著眼睛,搖搖頭,隻是小聲的叫著寶貝兒。


    丁陡抿唇一笑,帶著溫賀出去吃了些飯。


    丁奶奶看著一直糾纏著丁陡的少年,一時無奈,往屋子裏看了眼,歎一口氣,花白的頭發在空氣中染上一層經年累月無法言說的痛楚。


    丁陡蹲在地上摸著他的手,給溫賀洗幹淨手和臉,擦幹,幫他脫掉衣服,蓋上被子。


    溫賀立刻拉住他的手。


    “我將水倒了,馬上就迴來,好不好?”他耐心的哄著,小心的端著水盆。


    溫賀垂眸,從被子裏鑽出來,跟著他一起。


    丁陡迅速將水倒掉,帶著人摸索著走迴屋子,將人塞|進被子,摸著他有些冰涼的手臂,不太高興的心疼,“我馬上就迴來了,你非要跟著,身上很涼,生病了怎麽辦。”


    溫賀閉上眼睛,抱住丁陡的手臂。


    再多的嗬責都對這個人說不出來,他微微一歎,閉上眼睛,任由疲憊洶湧而來將他淹沒在深沉的大海中。


    而最後出現在他腦中的,卻是一個身影模糊的男人在他耳邊輕喟一聲,好好休息。


    剛到四月份開始,洛安市遊客明顯數量增多。


    臨安門一條街上熱熱鬧鬧,從頭到尾的小吃玩物特色擺出來長長一溜。


    每個用漆紅木搭建而成的小吃攤上掛著市政府發的衛生檢驗合格證,讓每個來這裏吃的人都能享受到最幹淨的食物。


    臨安門的招商要求非常嚴格,攤販的衛生達不到規定的標準是絕對不允許入住臨安門的。


    商業街的尾巷,一處樸素的門前坐著個模樣清秀幹淨的小孩,他像隻貓一樣坐臥在木椅上,閉著眼睛仰頭,讓從樹葉縫隙斑駁跌入的破碎陽光照在他臉上。


    安安靜靜,眉目如畫。


    丁陡握著導盲仗走出來,將一杯奶油蛋糕遞給溫賀,摸索著蹲在他麵前,攤開手心的藥,“賀賀,吃完之後乖乖把藥吃了好嗎。”


    隔壁奶茶店的楠姐笑嘻嘻的說,“小丁啊,你從哪兒領迴來個小弟弟啊。”


    溫賀對周圍的聲音充耳不聞,握著手裏的藥,小聲的叫著,寶貝兒。


    丁陡摸摸他的頭,走進了推拿店裏,留小孩一個人懶懶的曬著太陽。


    丁陡等休息的時候,溫賀不在他身邊時,躲在洗手間打電話。


    摸索著按著手機上的按鍵,輸入那串早已熟背在心卻多年沒有聯係的電話。


    那頭過了好久才接了起來。


    丁陡輕聲說,“溫先生,我是丁陡,你還記得嗎。你知道賀賀迴來了嗎。”


    那頭的聲音淡漠陌生,“是嗎,迴來就迴來吧,反正他也不肯迴家。”


    丁陡皺眉,眼底露出幾分凝重和疏離,“溫先生,賀賀的病還沒有好,你不能不管他。”


    “丁陡,我說過了,他是我兒子,我不會讓他有事,你的要求我答應了,但請你記住他是我兒子。我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那頭的忙碌音讓丁陡好久無法釋懷,淺薄的唇角抿成一條沉重深刻的線,無法言說的疼痛漫上眉眼,最後落寞的消失在氤氳寧靜的眼角。


    外麵傳來急促的唿喚聲。


    寶貝兒。


    丁陡急忙出去,答應一聲,“我在呢,賀賀。”


    晚上下班的時候,推拿店老板將上個月的工資結了,猶豫的說,“小丁啊,你看你這個月缺了快一個星期,這也扣了你一些,你數數對不對。”


    丁陡抱歉,沒有打招唿就曠工是他的責任,扣下工資是應該的。


    想到酒吧的工作,丁陡一時失望起來,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他能做的工作不多,而他又十分需要錢,少了這份兼職,僅僅依靠推拿店的工資來維持日常和欠款已經有些困難了。


    拉著身邊人的手,丁陡摸摸他肩膀,笑了笑,“賀賀,餓了嗎,我們迴家吃飯。”


    溫賀抬眼,安靜的看著比他高了半頭的清俊年輕人,想了想,摸出口袋的卡放在他手裏。


    丁陡驚訝,就算看不見,他倆之間卻仿佛能感覺到對方的心境般默契。


    “你的錢我不要,賀賀,收起來,要看病的。”


    溫賀搖搖頭,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身邊的人看不見。


    “賀賀,你在學校好嗎?”丁陡拉著他,在路上慢悠悠的走。


    溫賀像一隻安靜的貓待在丁陡身邊,“嗯。”


    他想了想,歪歪腦袋,將卡放在丁陡手裏,“這是獎學金。”


    丁陡驚訝,臉上漫上笑意,摸摸他的頭,眉眼之間都開心起來,“我就知道賀賀很聰明,在學校一定很厲害。”


    他是真的高興,這就是為何他堅持讓賀賀一定要繼續上學的原因。


    他的賀賀雖然和常人不一樣,可是非常聰明,他自己無法和普通人一樣上學長大,可是溫賀一定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不能將他關在小屋裏,鎖在黑暗中。


    不能讓他再和以前一樣。


    他是溫賀的寶貝兒,溫賀對他而言也是一樣。


    無法代替,無法遺忘,無法不在乎的唯一的寶貝。


    安靜的小路通往迴家的方向,路燈婆娑。


    “賀賀,小姨沒欺負我,你別打他們,打傷了,警察會抓你的,不能用打人去解決問題。”


    沒有迴答,身邊的卻人抓緊了他的手,丁陡微笑著,“也不能打紹先生,他是我的朋友。他......是好人,他對我很好。”


    丁陡好像想起來什麽,帶著笑意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紹先生長什麽樣。我......”他勾了勾唇,他在腦中勾畫過無數次紹耀的模樣,卻覺得那個都不是他。


    而當紹耀站在他麵前時,他的氣味,他的感覺,他的溫度,都鮮明的像一層溫柔的雨幕落在他肩膀,包裹在他身體上。


    讓他無時無刻能都感覺到他在他身邊。


    這樣的人是什麽模樣,他在腦中畫了一次又一次。


    溫賀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丁陡的眼睛,“醜。”


    丁陡悶悶笑出來,“嗯,我家賀賀長得最好看了。”


    溫賀努力搖頭,“不是。寶貝兒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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