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勉強定下心神的秦莣愣了下,這才想起他口中的‘瀝國梨園合作’指的是西王母和幾位帝君合力在自己骨頭上種花兒的事兒,當即幹笑道:“當時心裏悲慟,所以無心多言。這個,我還有事兒,還是先走吧——”


    這樣說著,當即拔腿往別處走。


    “站住!”


    一聲嗬斥從身後傳來,覺得自己吧東嶽形象搞砸了的秦莣身體一僵戳在那裏,然後哭喪著臉準備來個坦白從寬。


    就在這時,隻聽一直沒說話的離巢長老道:“你一生神認識路嗎?衝撞了女眷該怎麽辦,來即是客,不如我送你吧……轅訓,你覺得呢?”


    轅訓點頭。


    轅訓嘴雖然不饒神,但是,節操還是有的。與後輩計較不是他的風格,與並沒犯大錯反而幫大忙的後背計較更不是他的風格,他的風格是,逮誰罵誰不留活口,罵完之後友人記在心頭,敵人揮揮拳頭。


    可惜,轅訓的性格,也隻有他們這一輩的神仙懂得了。至於後輩,幾乎全都被他展露在外麵的德行嚇得退避三舍,包括胡鬧慣了了秦莣。


    離巢這人表麵客氣其實心裏很裝事兒,他見‘東嶽’神色尷尬,隻當東嶽看錯了轅訓的刻薄嘴臉,當即在一旁打圓場。


    轅訓和離巢合作多年,自然陰白離巢的心思,當即退了一步。


    -


    青石路上。


    被轅訓和離巢夾在中間的秦莣很不舒服的走著路,心裏直後悔自己的多此一舉。何必扮成師父呢,還不如以真神迴到青丘,就不信天會塌下來。


    折騰半天以別人的身份迴來,還以為能好一點,沒想打尷尬倍增。


    覺得很坑的她暗暗抓狂,就在這個時候,前麵的花海中走過一和尚,該和尚看起來大概有二十萬歲的年紀,長得吧,還不錯。尤其是一雙眼睛,很大很陰亮,他是要去西天找佛祖的行腳僧,後來在途中遭遇了一個魔獸,他被魔獸搞成重傷險些失去了佛操。


    是去凡間曆劫的秦莣救了他,因為他的傷勢較重,凡間草藥根本無法救冶,所以死到幾乎不能再死的他帶迴了青丘。對於凡人來說,死的不能再死隻能放著等死,對於神仙來說,這樣的人,其實還能再搶救一下。


    這和尚就是由秦莣她爹也就是青丘老帝君秦景救迴來的生命。


    他的法號叫般車,因為很能說,所以老一輩都很給他麵子。至於小一輩,雖然有很多家夥喜歡和他拌嘴,但是,都在下嘴下一敗塗地。


    秦莣,就是其中之一。


    在青丘的時候,她最喜歡跑到般車的住處和他拌嘴,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最後輸的抓狂了,就用老爹秦景教的一些粗淺變形術混出青丘找活物抒發鬱悶。秦莣最後一次離開青丘的時候,感覺傷勢好利索的般車就說要繼續西行。


    然而此次迴來的時候他還沒有走,也不知道為了什麽。


    他徑直朝這邊走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扮成東嶽的秦莣身上,快到跟前了,才對轅訓和離巢二位長老合了下手掌道:“二位施主,老帝君已經知道東嶽帝君進青丘了。適才貧僧恰好路過,老帝君便讓貧僧來引其過去,二位施主可以去忙要忙的事兒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所以離巢和轅訓皆很客氣的把送‘東嶽’的任務交給了般車。


    殊不知在時間很多人都死在這具佛誡裏,畢竟很少有僧人能做大不打誑語這一條,一如很多僧人都做不到對女色心如止水。


    離巢和轅訓離去後,般車看了立在一旁的東嶽一眼,淡淡的點下頭後道:“變迴原來的樣子吧,是守門仙將讓我來幫你解圍的……秦施主,生死輪迴,感覺如何?”


    此言一出,秦莣愣了下,隨即釋然。


    仙狐兄弟還算仗義,沒有立刻拍拍屁股走遠,而是折去找了說話最有分量卻也最美力量的凡間和尚般車幫忙,在青丘,般車出馬一個頂倆,所以,隻要他肯出馬,很多青丘重臣解決不了的問題,他都能解決掉。


    秦莣變迴了自己的模樣。


    般車看了她一眼後,把視線挪開,邊往前走邊淡淡的道:“聽說你在凡間曆劫的時候,中了天庭五皇子殿下蕭竹墨的情毒?”


    最討厭別人拿這事兒說事兒的秦莣悶哼了聲,良久方道:“出家人念你的經就行了,幹嘛管這些。世間情愛和時間酒肉一個樣兒,都是你出家人沾不得的東西,你管不起。因為有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你別哪一天犯了這事兒!”


    說完,不理會般車的反應,頓了頓又問道:“和尚,我走的時候你就說要走了,為什麽這些年過去,你還沒走?……另外,你沒走我偶爾迴來的時候為什麽沒遇到你?你去哪裏了?”


    “貧僧在房內誦經,”頓了頓,又道:“另外,貧僧之所以不走,是因為老帝君說青丘遺世獨立很不太平,想讓貧僧為那些死去的和還在受苦的生靈誦經度化下,所以,貧僧還需要再在青丘留一些日子……秦施主呢?你這次迴來打算怎麽辦?”


    “說了多少次了私下裏叫我阿莣,你和別的神仙私下裏的時候還以昵稱聊天,為什麽到我這裏非這麽客氣呢……”


    般車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下,沒有說話。


    把秦莣送到芷萱洞外麵,般車朝秦莣點了點頭道:“就帝後在這裏,秦施……額,阿——”


    繃半天,依舊無法如此稱唿她的他隻好勉強改了口,“莣姑娘還是自己進去吧,和帝後廝見完過了這一關,老帝君那裏就好辦了。至於貧僧……今兒的經文還沒送完,貧僧這就迴房了。”


    說完,也不管秦莣有什麽反應,就匆匆轉身離去。


    他走的有些急,大概是齋戒的緣故。


    -


    他離開後,秦莣在芷萱洞外深唿吸好多次,依舊沒勇氣進去。


    青丘狐族全出動滅世的事兒她已經聽說了,這次闖了這麽大的禍,說實在的,有些心虛。深唿吸了很多次,卻還是沒有鼓足進去的勇氣,萬般無奈,她打算前往別處躲一會兒,然而在她轉身的時候,眼圈兒微紅的帝後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才裏麵看了她很久,一直在等她進去。


    然而,她最終沒有進去的勇氣,所以做娘親的,隻能出來接一下孩子,順便,寬下她的心。


    般車之前說的對,誰沒年輕過,誰沒闖過禍?


    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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