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夜。


    一群狐狸越過城樓出現在瀝國,尖利的骨哨聲響起,不計其數的狐狸鑽進民居,衝進皇宮,所經之處,慘嚎聲血腥氣一片。


    天亮的時候,血液在白骨間流動著,瀝國全滅。


    “這是我青丘狐狸犯下的罪孽,不過這些凡人欺我帝姬,著實該殺!若有不服者,大可前往青丘尋仇,來者必接!”


    這行字寫在娟帕上,鋪天蓋地的灑了下來,蓋在那些屍體上,也不知道是給屍體看,還是給那些哀嚎著湧往地府告狀的怨魂看。


    太陽完全爬上山頭的時候,那些昨夜在瀝國肆虐的狐狸早已沒了蹤跡。


    蕭王府。


    血腥味兒夾雜在晨露裏,然後合著晨露的清新在府內每一個角落遊蕩。一株桃樹前,一個透明的身影逐漸清晰,是蕭竹墨。


    看了眼地麵上橫七豎八陳躺著的屍體,蕭竹墨黑著臉走出了府。


    沿街,到處可見那些被狐狸扯得不成樣子的死屍。


    所有人都不無驚恐的瞪大眼睛,但所有人又都不無例外的被掏去心肝咬斷脖子。


    前往皇宮的路上,那個顛侖道人的屍體被撕成了一塊兒一塊兒,隻留下滿是血汙的腦袋。而孫菲兒也好不到哪裏去,她被吊在宮城的城樓上,舌頭伸出老長,上滿爬滿了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蛆蟲。


    而她的一雙眼睛周圍,糊滿了血泥。


    “孽畜!”


    蕭竹墨不願意再看下去,抬頭望著頭頂的天空,恨恨的咒罵出聲。


    白雲浮動間,一個青色的身影冒了出來。


    雲上上神須發盡白,卻沒有半分慈祥的影子。


    他的眉眼間,掩飾不住的都是冷厲狠絕。


    “你口中的孽畜,隻有在惡人冒犯它的時候,才會行殘忍道。”他俯視著累累屍骨間的蕭竹墨,冷聲道:“倒是你和這些看似脆弱不堪一擊的人類,無緣無故的,用殘忍的手段殺害前往凡間曆劫的青丘帝姬。告訴你,這事兒你說不出個一二三,即使你有天君撐腰,我青丘狐族也不懼你!”


    “你們殺無辜……”


    “他們無辜,我青丘帝姬就不無辜嗎?”


    -


    話不投機半句多,事情終究鬧上了天庭。


    老天君看著座下的小兒子,和剛招安的青丘狐族長老轅訓,突然覺得腦瓜仁兒很疼。


    但問題總得解決,於是問青丘那位鼻孔朝天的長老道:“瀝國已經被滅了?”


    “若非給你麵子,我青丘狐族連你這位同樣下凡曆劫的五殿下一塊兒滅了也未可知。”青丘長老冷哼一聲,壓抑著心頭的厭惡道:“他們對我青丘帝姬犯下的惡行,即使我們狐族滅世千遍,也難以解恨。此次你若不公正些,我青丘狐族自此脫離天界,別以為我們接受招安是為了得到你們的天族**的承認,我們青丘狐族行事灑脫無愧天地,根本不需要得到你們的承認!”


    “誰要承認你們,”老天君的小兒子蕭竹墨被轅訓的話激怒了,朝著轅訓大聲道:“是我做主殺了你們的帝姬,你們要報仇,衝我來,為何牽連瀝國那些無辜百姓!”


    蕭竹墨打斷了青丘轅訓長老的話,轅訓長老神色一凝,袖子一揮,蕭竹墨就打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


    文昌帝君在一旁看不過,上前扶了他一把,然後扯了扯轅訓長老的袖子道:“別鬧了,氣兒出了就行了,沒看天君此時很給你麵子嗎?”


    “可是我家帝姬活不過來了。”青丘長老看著眼前這位故交,皺眉道:“你既然站出來了,那我問你,你幫誰?”


    “鬧事兒能解決問題嗎?”感覺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文昌帝君不爽了下,然後又扯了扯轅訓的袖子,趁老天君打盹兒的時候小聲道:“我問你,青丘帝君讓你出來犯渾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鬧事兒,事兒鬧大了,我青丘好舉反旗。”


    青丘長老此言一出,本來正打盹兒的天君牙疼了一下。


    揉著腮幫子的老天君隻聽那青丘長老又道:“畢竟這次始作俑者是你家小殿下,我們不能在為臣的時候殺他,要殺他,須得反了再說,這是規矩。”


    老天君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來,不像是玩玩兒就行的!


    “別呀!”注意到老天君反應的文昌帝君著急忙慌的把轅訓扯到一邊兒,苦口婆心的道:“就當再給我一個麵子,這事兒不是不可挽救。”


    “你還不明白嗎?蕭竹墨這混蛋殺我家帝姬凡體的時候動了手腳,我家帝姬活不過來了!”轅訓長老壓著火氣道:“帝姬乃老帝君最疼的女兒,現在老帝君存著火氣呢,這事兒不能就這麽了了。我這次不能看你的麵子,我若敢看你的麵子,迴頭兒老帝君肯定撕了我的麵子……”


    說話間,得到消息的東華帝君從外麵走了進來,見過不住瞪兒子的老天君後,湊到轅訓長老和文昌帝君跟前,道:“我剛問過西王母了,她說你家帝姬還有救,她已經做好救護措施了……這個時候,你們還要鬧嗎?”


    “有救?”


    轅訓長老眼睛猛地亮了起來,扯著東華帝君的袖子道:“怎麽個有救法?若果真有救,我立刻迴青丘稟報老帝君,算了,你隨我去一趟吧!”


    說著,扯著東華帝君的袖子就要往殿外走。


    “我很忙。”


    東皇帝君抽迴了袖子,迴頭兒狠狠的瞪了文昌帝君一眼,果然是物以類聚神以群分,這倆老貨怎麽都這麽喜歡扯他人袖子呢!~


    -


    但終因事關青丘的安穩,老天君還是要東華帝君親自去一趟。


    東華帝君雖然很不樂意,但終歸要給老天君麵子,隻好點頭道:“要不要叫上西王母?”


    “西王母很忙。”


    老天君這話說完,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文昌帝君低下腦袋撇撇嘴,借口。


    果然,青丘長老和東華帝君前腳出去,老天君後腳就讓文昌帝君去請西王母老天宮做客,文昌帝君表示腿腳不便,老天君便道:“咱倆比誰更腿腳不便?去一趟吧,有些日子沒見她,怪想的。對了,你再問問她是否考慮搬到天宮來住?告訴她,瑤池永遠為她留著。”


    被刺激的渾身長滿雞皮疙瘩的文昌帝君胡亂的應了一聲,然後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


    -


    他離開後,偌大的天宮裏,老天君和小兒子蕭竹墨四目相對。


    “你就那麽看不慣青丘狐狸嗎?”


    “他們太囂張。”蕭竹墨黑著臉道:“既然為我天界臣子,就得有個臣子的樣子。青丘那群狐狸太猖狂了,一旦讓他們坐大,逆天也未可知。”


    “你懂個屁!”


    老天君氣得胡子直抖,“我天界需要這麽多規矩嗎?和和睦睦的,有什麽說什麽不好嗎?難道非得讓他們每次看到你們跪下施禮才行?你是怎麽想的?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蕭竹墨耷拉著臉沒說話。


    他在想剛才老天君提到西王母時的神情,母後才走多久啊,他就開始另覓新歡了!


    並不知道他走神的老天君在那裏歎了口氣,繼續道:“……並非隻有威嚴能理政,交情寬容更能使大家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你懂嗎?你這個逆子,沒事兒多學學你哥哥,他比你出息多了。”


    “要沒有我哥哥,天庭早完了!”


    蕭竹墨說完倒頭就往外走,“慈不掌兵慈不理政,這是規矩。父皇,您年紀越大越沒譜兒,我不要聽你說了!”


    “孽……孽子啊!”


    殿內傳來老天君悲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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