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因為自己的關係,塵塵對賀文山諸多怨懟。


    但林湘南不想這樣,如今賀文山想要彌補,就讓他盡量修補他們的父子關係好了。


    “需要規勸他的話,我來說。我們相依為命習慣了,許多話我來說,比你來說要好。”


    賀文山想了想自己曾經與塵塵的相處方式,說是個上下級也沒什麽錯。


    他平日裏工作忙,除了盼著兒子將來能接自己的班,就是希望他能好,可是,上輩子的塵塵性子怯懦,他每每見了就忍不住要教他做事。


    可幾次之後他發現,他越是教,塵塵越是恐懼,越是做不好。


    他就隻能忍著,當沒看見,不發作。


    久而久之,他愈發看不上兒子,兒子也對他諸多怨恨。


    不是說誰一定有錯,隻是當時的他們陷在扭曲的家庭關係裏,誰也沒想過去改變,去修正。


    他空出一隻手握了握林湘南的手,“那就辛苦你了,媳婦。”


    曾經那些寂寥的歲月,除了孤獨,給予的也就隻剩下耐心了吧?


    迴到縣裏天都已經黑了,而且越往這邊走,雲層越厚,似乎是要下雨。


    林湘南見狀遲疑了片刻,說:“要不你明天再走?如果半路下起來,你就算在車裏,也不太安全吧?”


    說話間雨點已經落了下來,黃豆粒大的雨滴頃刻間將林湘南晾在院子裏的床單打濕了,砸在人身上生疼。


    賀文山隻好匆匆去關了院門,迴來點燈。


    屋子裏黢黑一片,林湘南擦幹身上的潮氣,開始弄吃的。


    賀文山洗了手過來幫忙,白團子坐在門口,時而伸出它的小爪子去接水。


    屋子裏的地麵是夯土砸實做成的,林湘南一個沒看見,屋門口的一塊地方都被水弄濕了,黏糊糊的都是泥,白團子也變成了泥團子。


    “你這家夥!”


    林湘南戳了戳白團子的腦門,拿了洗衣服的水盆出來準備弄點兒水給它洗洗,可手心一空,水盆被賀文山抽走了。


    賀文山把水盆放到門口的屋簷下,水盆被雨水敲擊頓時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白團子好奇,又跑過去看。


    賀文山說:“它們淋一淋也不會有事,讓它先玩會兒,等它玩夠了再洗,不然一會兒還要去玩。”


    林湘南隻好作罷。


    兩個人吃完了飯,雨也沒有任何減小的趨勢。


    賀文山站在窗邊,眉心微瑣。


    林湘南知道他在想什麽,仔細算算,賀文山從來沒有到期不歸隊過。


    “雲台嶺那一段路上次下雨就有滑坡的可能,其他路車走不了,等天亮吧,晚不了幾個小時。”


    潮氣自外麵湧進屋子,賀文山“嗯”了一聲,順手合上窗戶。


    這屋子窄小,放了床、衣櫃、書桌,剩餘的空間最多容許一人走動,如今多了個賀文山,屋子裏更顯逼仄。


    他不想在床上呆著,好像等著什麽似的,就出去按著白團子洗澡。


    等他迴來,林湘南仍然坐在桌前不住地寫寫畫畫,空餘的手時而抱著手臂搓一搓。


    賀文山取了件衣服給林湘南披上,問:“今天去資料室,沒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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