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南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窗戶撐開著,一大一小正坐在窗前的桌旁,聲音放得很低。


    “這些字你都認識?”


    “我娘教過我了。”


    男人顯然並不相信,再次問:“你都認識?”


    “教過了,當然認識。”


    男人開始一個一個考教,童聲稚嫩,對答如流。


    林湘南閉了閉眼,睜開眼還是這幅畫麵。


    多少次她想象中,父子和諧的畫麵。


    可是,賀文山什麽時候有這樣的好心情了?


    塵塵又什麽時候在賀文山麵前這麽乖巧了?


    她懷疑自己在做夢,怔怔地看了許久,直到塵塵忽然叫起來,“娘?你醒了?”


    竟然不是夢。


    塵塵跳下凳子撲過來,林湘南接住他,問賀文山:“你怎麽來了?”


    賀文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這態度……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


    “你感覺怎麽樣?”


    林湘南莫名其妙,“挺好啊。”


    “沒有什麽不舒服?”


    林湘南動了兩下,依稀想起來,賀文山好像昨天晚上來過,但是他找她幹什麽來著?


    林湘南想了想,隻模糊地記得他好像進屋了,做了什麽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現在又這樣問她……


    林湘南想起前世他倆同房次數雖少,但每次都兇悍如一頭餓狼,冷著一張臉,仿佛在使用一個器物一樣使用她後,讓她渾身不適的樣子。


    她悄悄活動了一下身體,瞥了瞥自己衣襟裏頭。


    他並不是個會憐惜妻子的男人,雖不重欲,但每次都弄得她痕跡斑斑,身無好肉。


    身上很幹淨,也沒任何不適,所以應該沒怎麽樣。


    她實在記不起昨夜發生了什麽,又或者那是一場夢?實際上賀文山沒來過?


    不過,不重要了。


    “沒有。”林湘南拍了拍塵塵讓他去給自己拿點水喝,無奈對賀文山道:“賀文山,賀團長,我說了不管你家的事就是不管,你不用大早晨跑到我這裏獻殷勤。”


    賀文山:“……”


    獻殷勤?


    這是獻殷勤?


    並沒有追過姑娘的賀大團長摸了摸鼻子,“我不是獻殷勤,我……你沒事急就行了。”


    “我當然沒事,睡了這麽大一覺,能有什麽事?”


    睡了好大一覺?


    “你今天起得有點晚。”賀文山不動聲色地說。


    林湘南不知道賀文山怎麽有興致問這些,胡亂點了點頭,“可能是有點累了吧。”


    她拿著衣服,“你還不走?”


    賀文山隻好起身出去,快走到門口時,側過身,半張被打得紅腫破皮的臉對著她。


    “湘南,我還是想知道,我到底哪裏不好,你不顧孩子和名聲也要與我離婚?”


    絲毫沒有昨天的劇烈喘息渾身發抖的模樣。


    林湘南平靜得不能拿再平靜,隻有在看到他的側臉時揚了揚眉毛。


    已經和沈相思開始了嗎?


    臉怎麽被打成這樣?


    她沒有表示任何關心,平淡地說:“你沒有哪裏不好,隻是我不喜歡你了。”


    “所以,也不願意為了孩子……”


    “有些人,寧缺毋濫,我會照顧好塵塵。”


    寧缺毋濫。


    最鋒利的刀,果然最不起眼。


    他到底是有多糟糕?


    賀文山邁步朝外走去,篤定林湘南記不得昨天夜裏的事了。


    這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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