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飛逸抬頭看著她,視線就好像當初她被蕭紅指使去他的房間裏麵請人的時候一樣。


    薛佳穎最害怕就是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了,忍不住抿了抿唇,人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


    這件事情怎麽說都是她的錯,蔣飛逸生氣是無可厚非的,她隻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之間好像讓兩個人之間迴到了最初的狀態一樣。


    想到這裏,薛佳穎臉色一白。


    她和他之間,隻要他開口,無論怎麽樣,都沒有辦法逃脫。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麽被動的狀態。


    大概是她臉上的蒼白讓他有些動容,蔣飛逸的視線終於軟了一點兒,轉了轉,然後落在那桌麵上的小蛋糕上:“嗯。”


    說著,他伸手將那小蛋糕端了起來,放在手上打量著。


    薛佳穎這時候才發現,這蛋糕真的是有些小氣了。


    蔣飛逸的手大,那蛋糕被他端放在手上,一對比,顯得那蛋糕越發的小。


    她靜靜地看著,一句話都不敢說。


    蔣飛逸抬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刀叉要吃,薛佳穎連忙伸手攔下來,對上他的視線,小聲地提議道:“先許個願吧?”


    估計蔣飛逸活三十年了,也沒有吃過這麽小的蛋糕,還要在這麽小的蛋糕上麵許願。


    薛佳穎不知道他什麽想法,但是她擔心他就真的就這樣吃了,蛋糕蠟燭都準備了,如果願都不許一個的話,不免有些浪費。


    她見他沒有開口,連忙拿了三根蠟燭插上去,拿了手機直接就點上了,再抬頭看著他:“許個願吧。”


    他低頭睨著她,薛佳穎笑了一下,捏著打火機的手緊了緊。


    看到他微微閉上眼睛的時候,薛佳穎才鬆了口氣,臉上僵著的笑容也鬆了下來:“這個蛋糕,可能不太好吃。”


    蔣飛逸不喜歡吃甜食,薛佳穎是知道的。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倒是舀了一口,臉色沒什麽變化,薛佳穎也不開口問他了,自己拿了個叉子舀了一口放在自己的嘴裏麵,甜得讓她不禁皺起了眉。


    她不討厭甜食的人都覺得這蛋糕甜過頭了,就更別說蔣飛逸了。


    薛佳穎抬手直接就把他手上的蛋糕拿了下來,“別吃了,我給你下碗長壽麵吧。”


    剛才去超市的時候她留了個心眼,本來想著蛋糕如果可以過去的話,就不用下麵了,沒想到還是這樣子。


    說完,她也不等蔣飛逸說話,自己起身就去廚房。


    素麵下得很快,她出來的時候蔣飛逸在講電話,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對著手機應了一句:“不去了。”


    薛佳穎端著麵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雖然隻是這麽三個字,她卻知道是有人叫蔣飛逸出去慶生了。


    說完,蔣飛逸就掛了電話了,抬腿走過來,視線落在那碗麵上麵:“長壽麵?”


    是有點兒素,但是她冰箱也沒什麽好放下去的了,而且才吃完飯沒多久。


    被他這麽一問,她倒是有點兒訕訕:“吃吧,我煮得不多。”


    “嗯。”


    他應了一聲,倒是真的在吃麵了。


    蔣飛逸吃東西不慢,動作卻一點兒都不粗魯,看起來流暢得十分入目。


    薛佳穎在一側直直地看著他,倒是第一次不覺得不好意思的。


    兩個人在一起已經一年多了,之前他的生日她沒記住,如今記住了,卻沒想到忙到頭卻忘了,結果隻是從小蛋糕店上買了一個蛋糕。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厚道,她今天下午還這麽冷著臉對他。


    大概是她的視線太過直接了,他突然之間抬頭看著她:“嚐一下?”


    說著,就把麵挑到她的嘴邊了。


    薛佳穎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的嘴已經長開把那麵吃了進去了。


    味道不重,她吐了下去,才開口:“剛才是你朋友打電話找你嗎?”


    她基本上都不過問他的事情的,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


    這算是她最後的底線了,她不想自己真的就成了最後,恨不得將蔣飛逸困在自己的身邊。


    因為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她很缺乏安全感,自尊心過分的強,在蔣飛逸的跟前還有很大的自卑心理,薛佳穎對蔣飛逸的占有欲很強。


    她一直在控製自己,所以很多時候看起來都是蔣飛逸主動,其實她隻是在努力地克製著自己。


    她不安,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自己和蔣飛逸走到這一步,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她甚至不知道兩個人怎麽就領證了,可事實上,她和蔣飛逸真的就領證了。


    “嗯。”


    聽到他的迴應,薛佳穎才迴過神來,抿著唇看了他兩秒,才開口:“要不,你出去和他們慶生吧?”


    他吃了最後一口麵,咀嚼了一會兒然後咽了下去,慢條斯理地放下碗筷,抽了紙巾一邊擦著嘴角一邊看著她:“你想我出去?”


    蔣飛逸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變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帶著幾分涼意。


    她滯了滯,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臉上的神色突然就崩塌了,抬手直接就抱著他:“不想。”


    仿佛生怕他聽不到一樣,又開口說了一次:“我不想。”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口的時候,卻覺得自己的眼眶卻燙了起來。


    她不想,不想他生日的時候陪著的人不是自己,也不想他和葉知秋有任何的關係。


    想到這些,她抱著他的手越發的緊。


    她十七歲從家裏麵帶著幾百塊錢,單槍匹馬地衝了出來,如今二十三歲,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六年了。


    已經六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不過是二十三歲而已。二十三歲,對於很多人來說,不過是大學剛畢業的年紀,甚至還不懂社會的險惡,可是她卻已經在這塘渾水裏麵衝鋒陷陣了六年了。


    她用六年的時間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刀槍不入的薛佳穎,可是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卻發現自己渾身都是軟肉,他拿著刀,往哪裏都能夠下手。


    這樣的認知讓她惶恐,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竟真的哭了出來了。


    十一月的天氣還不算很冷,蔣飛逸一向穿得不多,如今不過是一件長袖襯衫。


    她的眼淚流下來,不過是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他知道了。


    肩膀被人捏著的時候薛佳穎知道自己丟臉了,抬手想要毀屍滅跡,卻被蔣飛逸先一步拉住了手:“你今天到底怎麽了?”


    她今天很反常,他自然能夠看出來了。


    薛佳穎對他一直都是若遠若近的,他有時候甚至分不清楚她對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還是假的。


    就好像今天,她冷漠得讓他憤怒,可是也無可奈何,因為最後難受的也隻是他。


    可是現在,她卻哭了,默不作聲的。


    薛佳穎不是輕易掉眼淚的人,她寧願往自己的心口插一刀,也不願意在別人麵前哭。


    她造了一堵無形的牆在兩個人之間,在他跟前的情緒,她總是克製著。如今她哭了,他好像看到那堵牆塌了。


    其實該開心的,可是真的看到她發紅的眼眸之後,他卻發現,更多的還是無奈和心疼。


    見她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重了,軟了聲音又問了一次:“出了什麽事情?”


    說著,他抬起手用大拇指擦著她的眼角。


    她哭得不重,眼淚在眼角要掉不掉的。


    薛佳穎沒想到自己竟然在蔣飛逸的麵前哭了出來,覺得有些不堪,幹脆破罐子破摔,抬頭汪汪地看著他:“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蔣飛逸怔了一下,看著她突然就笑了。


    薛佳穎卻愣住了,她認識蔣飛逸這麽久以來,都沒有見他笑過。


    蔣飛逸不像韓默,他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可是讓人看著卻不覺得滲人,隻是誰都能夠感覺出來,他平淡的表情是一堵無形的牆,沁著冷氣,你靠得近了,就會被凍傷。


    如今他卻笑了,眉眼張了開來,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


    不過蔣飛逸不傻,不會輕易被她糊弄過去了,臉上的笑很快就收了起來了,恢複了平日的表情:“你早上的時候不是不認識我嗎?”


    她心口一顛,就是想到蔣飛逸會問這麽一件事情,剛才才豁出去撒嬌的。卻沒成想,嬌他收了,可是卻不想買賬,還揪著今天的事情不放。


    想了想,她往迴說:“我沒告訴你迴來了,以為你生氣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不過幾秒的時間,薛佳穎卻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被人提著吊了起來懸著一樣。


    她不想提見到他和葉知秋的事情,她今天在他跟前哭了出來了,她不知道說起這件事情,自己會怎麽樣。


    是不是歇斯底裏,就好像那些當街毆打小三的原配一樣,揪著蔣飛逸的衣領質問她,全然沒有了自己的尊嚴。


    她不想變成那樣,一點兒都不想。


    好像過了很久,她才聽到蔣飛逸開口:“你也會怕我生氣嗎?”


    隨著那一字一句,兩個人的距離也漸漸拉近。


    他的聲音一點點地低下去,最後靠在她耳邊的時候,幾乎成了呢喃。


    沒有意外明天兩更,算是解釋一下接下來的劇情走向的根本原因了,下麵的劇情就是比較虐的了,我算了一下,估計也沒幾章了,可能十章左右就把這兩個人的寫完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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