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箐先開了一瓶白蘭地,宮女給各位滿上,王黼、童貫等人都沒喝過,偷眼看著官家拿著水晶杯子隻抿一小口,都跟著小口品嚐。入的腹內,就有一團溫暖的火焰升起,綿延全身,頓覺得通泰無比。


    童樞密舒服的唿一口長氣,感歎道:“這輩子算是沒白活。”


    見禦弟給自己長了臉,徽宗笑而不語,先夾了一口鱸魚,吃在嘴裏慢慢品味,讚道:“無腥,極鮮美,諸位嚐嚐。”


    眾人這才下筷子,吃一口,讚一句。


    徽宗想吃青蟹,又不知這麽下手,柳箐急忙拿過一隻,拿出把碎蟹鉗夾開大鉗子,單獨盛放在一個小碟子裏。


    又把蟹殼掰開,蟹黃蟹肉都剔到殼子裏,倒上一點香醋,恭敬的遞到徽宗跟前,這才又拿了一隻,自己弄著吃。


    趙佶拿一隻精美的小調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頓時陶醉的閉上眼睛,品味完,開口說道:“天下至鮮。”


    梁師成王黼和蔡攸多有眼色,紛紛奉承道:“若不是天命陛下和先生人間相會,我等凡人哪能吃到如此饕餮盛宴。”


    徽宗聽了,沾沾自喜,當即與眾人大快朵頤,酒過三巡,才開始聊天敘話。


    高太尉見風使舵,當即站起來開始反水賣隊友,奏道:“陛下,臣有機密大事稟告,那林靈素最近想要謀害柳先生!”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徽宗怒道:“那廝要如何謀害朕的禦弟,你速速講來!”


    高俅忙道:“林靈素那廝因先生道法高妙,得陛下青睞,自己卻沒甚真本事,被陛下日漸冷落,因此懷恨在心,最近串聯勾結了京城各路道長高士,要做一場萬人水陸大會,做法將先生咒死,也曾老找過臣商議,臣對先生佩服有加,如何肯答應,就先與那廝虛與委蛇,特來稟告陛下。”


    徽宗臉上陰雲密布,問道:“那法會何時又在哪裏舉行?”


    “就在河對麵,柳先生家的門口。”高俅答道。


    林靈素依仗趙佶寵信,京城弟子兩萬餘,作威作福多年,誰都不放在眼裏,早就被人恨透了,現有如此良機,誰不落井下石。


    蔡太師冷笑道:“天使其滅亡,必使其瘋狂,果然。”


    童樞密起身道:“如此,老臣就在這左右先設下伏兵,到時就將這幫賊子們一舉剿滅!”


    見徽宗就要答應,柳箐忙起身阻止說:“樞密不可,這些人再壞,也是一萬條性命,任由他們怎麽弄也奈何不了我。”


    眾人一起搖頭:“先生不可如此仁慈,難道就這樣任由那廝們做妖。”


    “他們蹦躂不了幾天了,諸位難道沒聽說小道有點知前知後的本事。”柳箐笑道。


    “對呀,先生剛才還給了老臣一揭,那廝們以後會如何,先生快給說說看。”童貫關切的問道,連徽宗也好奇起來,都要柳先生快給講講。


    柳箐高深莫測的說道:“京城七日內就要下暴雨了,諸位家中有晾曬衣服的,最好趁早收一收。”


    “先生要請龍王來淹死他們?”壞蛋王黼說道。


    “非也,他們作妖之時我自有辦法對付,到時候大家可以來看熱鬧,這下雨的事,我隻能說給陛下一人知道。”把徽宗請到一邊,耳語了一番。


    完了笑道:“陛下到時候看看小道說的準不準。”


    徽宗聽了,不再言語,麵帶微笑迴桌坐下,眾人不敢再問,都隻是說道,三日後且看先生與妖道鬥法,宴罷,陸續散去。


    到那天上早朝時,一朝文武,沒幹別的,就在議論鬥法之事,這事鬧大了,誰都想去看,議論了一會,徽宗幹脆宣布散朝,帶著一幹文武大臣,出大內進了延福宮。


    又從延福宮後門進了柳箐院子,那院子裏本來就建有一座三層的觀景樓,都上了樓,柳箐前幾天買的望遠鏡派上了用場,一人發一個,拿著興致勃勃的在那裏看。


    高太尉要表功,領了幾千人馬埋伏在院子裏,以防不測。


    所以,雷君府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內外殺氣騰騰,童貫也早在外麵隱秘處埋伏了人馬。


    柳箐對付林靈素的方法,就是斥資26萬元,迴現代買下一套“遠程定向強聲擴音係統”,又叫高音炮,是秒殺廣場舞大媽的不二神器。


    光充好電的蓄電池,就有幾十組之多,柳箐帶著自己的爪牙,一老早就來到河邊,把蓄電池組和電纜線安裝好,兩組高音炮先用樹枝掩蓋了,泡了壺茶,吃著點心在那裏悠閑的坐等。


    “來了來了,相公你看。”隨著侯三的吆喝,一隊隊道士穿著最華麗的法衣,很有秩序的在河對岸聚集,越聚越多。


    那些人全副武裝,手裏拿著各種法器:桃木劍,三清鈴,令旗,鎮魂幡,雷擊木,銅鈸,小鼓、很有默契的擺開了陣勢。


    落後一人,身穿紫色道衣,背一把寶劍,道骨仙風,施施然走到人群最中間,正是林靈素。


    東京百姓,最愛看熱鬧,聽說有這麽一場鬥法大會,四麵八方湧來,河兩岸都擠滿了,也不知到底來了多少人,看到柳箐這邊隻有幾十個人,認為必敗無疑。


    那些喜歡博的,當場開盤下注,盤口比例一百比一,柳箐這邊一。


    林靈素分開眾人,度步到河邊,拔出背上寶劍,指著坐在那裏喝茶的柳箐冷笑道:“妖孽好膽,到現在還有閑心在那裏喝茶,可惜沒有半個時辰好活,你蠱惑君王,惑亂朝綱,本尊今日,就和道友們一起超度了你這妖人吧!”


    柳箐哈哈大笑,打桌子上拿起一個夜市擴音小喇叭,站起身來,對著林靈素喊道:“林道友,你都禍害東京百姓十幾年了,還說我是妖,你要真會算,好日子就要到頭了豈能不知道,你想滅我,人多有個毛用,你會打籃球嗎!”


    聲音甚是響亮,震得林先生不爽,當下怒氣衝衝迴到人群裏,吼道:“作法,超度了他!”


    河對岸頓時法樂奏起,道長們各顯神通,組團跳起了大神,儼然是一場大型廣場舞演出現場。


    招魂幡獵獵,誦經聲整齊的傳來,果然擾的柳箐心煩意亂,大怒之下,吼道:“二營長,把老子的意大利炮推出來!!!”


    兩組高音炮被掀去了樹枝,緩緩推了出來,左右正對著那群正在跳廣場舞的道士。


    柳箐接通了電源,分貝數調到最大,一臉壞笑的按動了開關。


    對麵道長們正嗨的來勁,猛然一陣尖銳的聲響傳入耳中,頓時被震得五髒六腑翻轉,耳膜出血,痛苦的丟了法器,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高音炮輸出的高達三百分貝的強烈噪音,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的,對岸頓時大亂,一時兵敗如山倒,上萬道士,遺棄了法寶,捂著耳朵,跌跌撞撞的四散而逃。


    林靈素到底有些道行,嘔吐了一陣,拽開一個心腹捂耳朵的手,連比劃帶吼:“五雷天心正法滅他!!!”


    心腹明白了,懷裏掏出一枚桑皮紙包裹的宋代煙花,朝同伴一揮手,十幾個道長,個從懷裏掏出一枚,掙紮著來到河邊,拿出火折子就要點。


    我饒了你們,你們卻總想著置我於死地,柳箐不再做暖蛇的農夫,一抬手,五位道長站成一排,弓著身子舉槍就打。


    但聽得響聲震天,五隻雙眼銃兩輪打完,對麵林靈素的十幾個心腹倒了一地,模樣淒慘。


    有兩枚宋朝煙花已經點燃,原地爆炸,蹦出一小團火光,冒了一股青煙,林靈素見勢不妙,跌跌撞撞的跑了。


    柳箐見完事了,關掉高音炮,得瑟朝看熱鬧的東京百姓揮手。


    百姓們炸窩了,見柳神仙戰勝了人人痛恨的林靈素,歡唿聲響徹雲霄,迴過神來,一起湧到那群人作法的的地方,搶奪那些丟棄的法器,完了聚集到那十幾個已經涼涼的道士屍體旁,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觀景殿的內的徽宗君臣,看了人生中難得的一場鬥法大戲,高興的彈冠相慶,王黼等人誇張的說道:“俺滴娘哎,這才叫五雷正法,微臣離得恁遠,耳朵都震得生疼,這假道士與真神仙鬥法,卻不是自己找死。”


    徽宗哈哈大笑,當即擺駕迴宮,設禦宴與大臣同慶。


    數日後,東京果然連下了幾天暴雨,見先生說準了,徽宗依計,遣林靈素去城上作法退水。


    《宋史》載“宣和元年(1119)五月,都城暴水,遣靈素厭勝,方率其徒步虛城上,役夫爭舉梃將擊之,走而重,徽宗始知其為眾所怨。他又與皇太子爭道,終觸怒徽宗,以為太虛大夫,斥歸故裏。


    事情竟然和禦弟跟自己所說的一模一樣,柳大騙子從此在徽宗眼中就成了真神一般的存在,對他說的每句話都深信不疑。


    柳神君鬥法林靈素,在汴京被各大勾欄迅速編排成年度大戲上演,一時觀者如潮。


    瓦弄裏說評話的,演繹得更加誇張,直接說那林靈素等人是某某鬼王派來作亂人間的妖邪,玉帝就派了雷部柳真君帶領天兵天將來擒拿,雙方在景龍江鬥法三天三夜,最終被真君祭出五雷天心正法擊敗。


    說書人講的口沫飛濺,聽書的聽的津津有味,柳先生在東京人心中,一舉化身為正義的代言人,成為了超級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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