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這位相公要找你!”小二朝那夥賭錢的喊了一嗓子。


    那賭徒中,一個漢子詫異的轉過身來,隻見他頭戴一頂破頭巾,鬢道插了一朵好大的鮮豔石榴花,因為輸得眼紅,破布衫也脫了,丟在椅子上,露出胸前一隻兇惡的豹子刺青。


    那漢子確認是喊他後,借機朝那賭徒揮揮手:“今天晦氣,且到此吧,那邊相公喊我。”


    披了衣服,走到柳箐跟前,唱個諾:“相公可是喊小人有事?”


    柳箐讓阮小五坐了,笑眯眯問道:“請問足下可是那石碣村阮五哥?”


    “正是小人,不知相公有何吩咐。”


    “五哥可認得吳用吳教授。”


    “教授在曾在我那村子裏教學數年,小人因此認得。”


    “這就是了,在下乃是奉符縣人,因我一位朋友劉員外最近要置辦宴席,需要十幾條金色大鯉魚,托我置辦,恰巧在下和吳教授相識,他就推薦了足下幾位給我。”


    喊過小二來:“再來一大盤牛肉和一壺酒,五哥想是餓了。”


    “小人惶恐,怎敢勞動相公破費,這大魚嗎,最近有些棘手,不過相公既是吳教授知交,小人鬥膽接了,好歹將這事給相公辦成。”


    酒菜上來,阮小五客氣一句,風卷殘雲,把那盤牛肉並柳箐二人吃剩下那些,掃個幹幹淨淨,渣子都沒剩下。


    等阮小五吃飽喝足,柳箐說道:“聽聞阮氏三雄豪傑,在下早想拜會暢談一番,奈何今日天色已晚,我們就先不去村裏了,等明日一早,某帶些酒肉過去,咱們一起喝幾杯任何。”


    阮小五忙道:“小人明日一早就帶兄弟來接相公。”


    “五郎,你都欠店裏好幾個月的酒錢了。”小二趁機嘟囔。


    “我替五哥結了,另外,麻煩小哥明天早上給我們備好二十斤熟牛肉,兩隻肥雞,幾壇酒。”小二嗷的答應,歡喜的去了。


    告別柳箐,阮小五岸邊,結了纜繩,劃著小船急匆匆迴到村裏,找到自家兄弟:“小七小二,好事來了,把柳箐來買魚的事情說了一邊。”


    阮小二老成,對兄弟說道:“五哥這事辦的不妥當,我們現在哪裏去打那金色大鯉魚去。”


    阮小七撇撇嘴:“管他呢,好酒好肉先吃了再說。”


    翌日一早,三兄弟各自劃了小船,一起來接柳箐,裝上酒肉,載了二人,朝那蘆葦深處蕩去。


    劃了個把時辰,遠遠看見一處團團被水包圍的孤島,四周都是蘆葦,島上百十戶人家,茅草屋破舊。


    三兄弟中,隻有阮小二有了家小,小船徑投阮小二家來。到得門前,上了岸,把船仍舊纜在樁上,取了酒肉,五人一齊進到那茅草屋,喊聲阿嫂,一起到後麵水亭子裏坐定。


    阮小二的妻子與小孩,在廚下安排,切肉熱雞,又做了兩盤蔬菜,忙活小半個時辰,酒菜都搬上來擺在桌上。


    柳箐叫聲阿嫂,娶了一隻雞讓婦人拿到廚下與孩子同吃,五個人吃酒說話。


    三兄弟讓柳箐吃了塊牛肉,自己鯨吞虎咽,片刻,把那堆的小山一般的牛肉削去多半,這才開始飲酒。


    吃了幾杯,提起買魚的事來,阮小二抱愧道:“相公,此事如今卻有些難辦,是我那兄弟昨天莽撞,胡亂就接了相公的差事。”


    柳箐心中好笑,假裝差異道:“二哥這話如何說,此地難道不正是魚米之鄉?”


    阮小五接話道:“我們這蘆葦蕩裏,存不住這等大魚,這十斤二十斤的大魚,隻有梁山伯裏才有,如今那泊子被一夥強人占了,不讓我等打魚。”


    又說道:“相公且寬待幾日,我兄弟怎麽也想辦法對付十幾條五七斤的,送與相公交差。”


    阮小二放下手中酒碗:“相公莫聽五哥瞎說,就是五七斤的幾天也弄不到。”


    看著阮小五說道:“五哥,相公這趟買賣要是做成,足夠我兄弟半年勾當了,我看不如帶幾個弟兄,把上七八條船,我們硬闖那梁山泊打魚,那廝們敢來攔截,放翻幾個拉倒!”


    阮小二沉吟道:“恐是壞了義氣。”


    阮小五冷笑一聲:“那廝們要是有義氣,也不會絕了兄弟們的飯碗。”


    “如此也罷!”阮小二心一橫,喝一碗酒,就和倆兄弟商量如何去闖這泊子打魚。


    “哥哥們生活既是如此清苦,又一身好武藝,何不就幹脆投奔那梁山好漢算了。”柳箐試探道。


    “相公再也休提。”阮小七吃幾塊肉,喝一碗酒:“那夥強人領頭的叫做什麽白衣秀士王倫,卻是個有名的心胸狹隘之輩,不胡亂招人,我兄弟幾次商量,都說不能夠去。”


    阮小五臉色黯然:“隻今我兄弟並村中老小,守著這蘆葦蕩,打點小魚小蝦,又賣不出錢來,聽說那濟州府又要把這泊子收為州管,不日就來收稅,你讓我兄弟如何活命。”


    “今日眼見相公憐憫,給我兄弟生意,我等就是拚了命,也給相公做成。”


    阮小七紅著眼道:“我兄弟一身武藝,可惜無人識得,若是有識我們的,水裏水裏去,火裏火裏去!若能彀見用一日,便死了開眉展眼。”


    差不多了,柳箐心中歡喜,開口說道:“即是如此,在下倒是有個主意,我那奉符縣都監府如今剛立不久,正在招兵買馬,各位何不去嚐試一下。”


    阮小五道:“我在鎮上也聽說了,那奉符兵馬都監原是一位道長出身,慣使五雷正法劈人,端的厲害,最近新招了臥虎山的一幫好漢,每日裏喝酒吃肉,快活無比。”


    “我迴來和兄弟說了,想去投奔,卻被兄弟笑話,說人家又不認得我們,哪裏會要,唉。”長歎一口氣。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阮小二忽然開口道:“對啊,相公正是那奉符人氏,必是認得那都監相公,若是幫我弟兄推薦一番,這魚就當給相公的見麵之禮,我弟兄就算得罪全梁山,也給相公辦成。”


    兄弟三人一臉熱切望著柳箐。


    “我正認得那都監,這當兵可是出生入死的勾當,非同小可,幾位要想好了。”柳箐最後試探。


    三人一起道:“望相公成全。”


    柳箐和侯三相視一笑:“三位好漢,實不相瞞,隻我就是那奉符兵馬都監柳箐,這位是臥虎山頭領候三哥,久聞三位英雄大名,今日特來邀請諸位去我那都監府去當一名頭領,怕幾位哥哥心誌不堅,故此試探。”


    阮小五聽了道:“罷!罷!”


    叫道:“七哥,我和你說甚麽來?”


    阮小七跳起來道:“一世的念想,今日有了指望!”


    三人一起離桌,單膝跪地,抱拳道:“願為相公執鞭墜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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