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寂舟走了,葉瀾桑看著手中的證詞挑了挑眉。


    這青淑倒是有意思,故意趁著她和王爺迴門,借她之名讓廚房將醉秋苑的燕窩斷了,又摸準最近王妃胃口不好,就在廚房燉的雞湯裏加入了獨腳金。


    自己拿著廚房的證詞去尋她時,她還一口咬定那配方是她老家用來美容養顏,她就是想著燉了主子們喝不完她自己能撈點,誰會知道王妃身體這麽虛。


    這樣一來,這完全就是她的無心之失,可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她這點伎倆放到那深宅後院都不夠看。


    “側妃,我們接下來可是直接處罰那青淑還是?”竹蘊上前問道。


    葉瀾桑勾了勾唇:“這事關王妃,自然要先問王妃意見。”


    今日之事,再怎麽樣都是因為王妃引起的,而她隻是王府側妃,雖手執掌家權,但究其罰否,那自然是要問當事人啊。


    竹蘊立即領會葉瀾桑的意思,上前敲響了醉秋苑的門。


    雲竹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小姐和竹蘊,雖然不懂,但她並未多問,反正小姐跟竹蘊姐姐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至於動腦子的事就交給她們好了。


    不多時,醉秋苑的大門就打開了。玉扇見來人是側妃,她微微福身行禮。


    “側妃娘娘安!”


    “不必多禮。”葉瀾桑露出溫和近人的笑容擺擺手。


    “娘娘來醉秋苑可是尋王妃的?”


    “嗯,今日王妃中毒之事有了著落,我特意過來詢問王妃意見!”


    “側妃娘娘稍等片刻,我去問問王妃。”玉扇並未將葉瀾桑直接放進去,而是選擇先行通報。


    江皖虞在蕭寂舟走後,便調整好心情情緒,麵色雖慘白,但想到今日的經書還未開始,她就去偏房繼續為父親抄寫經書。


    偏房是穗竹應江皖虞要求騰出的屋子,裏麵專門用來擺放書籍的,這些時日,江皖虞閑來無事就到偏房給自己父親抄寫經書焚燒。


    玉扇進門時,穗竹在一旁磨墨,江皖虞正埋頭抄的認真。


    玉扇先行了行禮,才才出聲打斷江皖虞:“王妃,側妃娘娘求見。”


    江皖虞停下手中筆墨,皺著眉頭詢問的看了過去。


    自打葉側妃進府,蕭寂舟就打著讓她安靜養病的稱號,將她囚禁在這醉秋苑中,也不讓葉側妃來找她,今日是吹了風了?


    不用江皖虞出聲,穗竹就先問道:“平日裏不來給王妃請安,今日怎麽就來了。”


    “葉側妃好像是因為白日裏王妃中毒之事來的!”玉扇順著穗竹的話迴道。


    江皖虞點點表示知道:“將人請去正廳吧,我去換身衣服就過去。”


    她因剛醒,又同蕭寂舟發生些口角,便隨意搭了件純白外衣將腰帶隨意係了下就過來了,頭發也是隨意散著,整個人潦草極了。


    “是!”


    這邊玉扇就將葉瀾桑帶到正廳剛不久,江皖虞便身著一身白衣悠然走來了。


    她說的換衣服,其實就是將剛才的衣服重新整理一遍,頭發用白玉簪子隨意挽了起來,唇部因為身體虛弱,略顯無氣色,所以隻好隨意塗了點口脂,除此之外未施粉黛。


    整個人看起來都透露著淡雅,猶如池中白蓮般的純潔無瑕。


    與江皖虞不同的是,葉瀾桑一身霞色錦衣極為華麗,頭發是挽的淩雲髻,彎彎細柳的眉毛下是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一顰一笑都透露著美豔動人。


    今日是兩人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


    “王妃安!”葉瀾桑先行向江皖虞行禮,但餘光卻是在暗暗打量著對方。


    是個美人,倒不是像傳言的那般小家碧玉,在葉瀾桑看來這氣質處處透露著優雅,麵容不是勾人的美,而是那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美。她跟她,兩人完全是兩個方向的人。


    江皖虞不苟言笑,神情淡淡將葉瀾桑扶了起來:“葉側妃,不必多禮。”


    江皖虞從剛進門隨意打量了一下便再沒細瞧對方,若是以前她定會好奇能讓蕭寂舟傾心求娶的人究竟有多好。


    可今日雖沒細看,但江皖虞就知道對方必有過人之處,這是一點。還有一點便是她現在雖頂著王妃的頭銜,但自己內心早已經把自己摘出王府了。


    所以所有跟蕭寂舟有關的事,對於江皖虞來說都是跟她無關。


    江皖虞性子便是這樣的,對你有所期待時,我便會舉其之力來討你歡心,愛你時你怎樣我都可以原諒。


    對你沒有期待和不愛時江皖虞是極為高傲的,她不會像別人一樣還對你抱有幻想,她會片刻間將自己從對方世界中分離出來,冷眼旁觀一切。


    “側妃來尋是為了白日的事?”江皖虞緩緩坐到主位問道。


    “是的,經過下午的審訊,已經找到罪魁禍首了。妾身想著既然受害者是王妃,便過來詢問詢問王妃意見。”


    葉瀾桑笑著解釋來意。


    “我沒什麽意見,是留是放,側妃自己做主便是,不必問我。”


    江皖虞淡淡道,說實話,她這條命是阿棉換來的,再加上母親他們健在,若不然江皖虞早就一了百了了。


    葉瀾桑瞬間神色有些為難。


    “你不必管我滿不滿意,按規矩辦事就好了,不必顧忌我,我也不在意那些旁的。”江皖虞神色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瀾桑告退,叨擾了,王妃!”葉瀾桑笑著福了福身子便領著自己丫頭迴去了。


    葉瀾桑前腳踏出醉秋苑的門,後腳前來送人的穗竹哼的一聲便將門緊緊閉上。


    雲蘭有些氣憤瞪著關閉的院門:“側妃,你看她們也太不把您看在眼裏了!”


    葉瀾桑挑挑眉,心知她這是被蕭寂舟遷怒,她倒沒覺得不岔,隻是對江皖虞莫名的高看幾分。


    她從她進門她就把他們的界限畫的很清楚,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啊,這張嘴是該改改了,她是王妃,是王爺正妻,而我再怎麽樣我隻是側妃,一個妾室而已。”葉瀾桑說到妾室有些悵然,縱使她嫁的是皇室,可終究隻是個妾室而已。


    “娘娘!”雲蘭心知自己說錯話,有些悻悻然。


    “沒事,走吧!”


    ......


    豎日


    穗竹一邊給江皖虞擺菜,一邊給江皖虞說今天一早她去提膳聽到的八卦。


    “王妃,你猜猜我今天去膳房提膳聽到了什麽?”


    “聽到了什麽?”江皖虞順著她的話假意好奇。


    “原來昨天膳房不讓奴婢給你拿補身體的燕窩是因為王爺身邊的青淑,就是她從中作梗,才害的你腹痛,險些喪命。”


    “喪命?”江皖虞看著穗竹誇大其詞有些好笑。


    江皖虞內心不禁自省,她這麽柔弱嗎,已經到了小小的腹痛就已經到了要喪命的地步了。


    “呸呸呸!”穗竹連連朝一邊呸了幾聲。“方才是奴婢說錯話了,王妃指定能活一百歲。”


    “嗯,我努力!”江皖虞麵帶笑意應和。


    “說到哪裏了,哦對了害的王妃腹痛。”穗竹接著剛才的話說到。


    “然後被側妃查出來,然後送去偏院做苦役了!”


    “送去偏院?”


    “嗯嗯,要奴婢看都輕了,她那般害王妃!”穗竹皺著小臉,有些不滿。


    她覺得側妃罰的太輕了,應該再罰重些。


    “好了好了,去了偏院做苦役對她來說已經很重了。”


    穗竹不知道,但江皖虞卻是清楚的很,她嫁入王府,根基不穩,加上蕭寂舟的不喜,青淑處處看她不對付。


    再加上後來江皖虞漸漸接過一些王府事務,她就更不滿了,常常因著自己是蕭寂舟貼身侍女,沒少給她難看。


    不過你看這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她去偏院,而她困於這牢籠中,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裏。


    用過午膳,江皖虞並未迴房,而是讓穗竹找了一塊檀木,尋了雕刻用的工具,在院子中為已故的父親親自雕刻靈位。


    父親身死,也不知道屍體有沒有人收,她被困於這一方天地,無法打聽,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每日抄經,念經為父親超度,還有就是給父親雕刻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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