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東西收拾好後,江皖虞從衣櫃中取出一個錦盒,打開裏麵裝滿的是銀票和房契,這是當初她嫁入王府母親悄悄給她的私房錢。


    江皖虞把裏麵的銀票全部放入包中,然後將錦盒鎖上。


    然後把包袱遞給穗竹,聲音哽咽道:“你幫我跑一趟大理侍,然後把這個給我阿姊江卿樂,你記得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中。”


    交代完江皖虞已經有些撐不住的掩嘴咳嗽半響。


    這半天的收拾,她是強忍著疼痛,現在弄完她除卻背上的傷,還有肺部因自己咳嗽牽動著一抽一抽的疼。


    穗竹輕輕扶拍著江皖虞,幫她順氣。看著江皖虞因咳嗽慘白的臉,穗竹雙眼忍不住的心疼。心中再次歎息,王妃真的太慘了。


    半響,江皖虞慢慢平複下來,她拉著穗竹的手,溫聲道:“你放心,隻是去送點東西做路上打點,王爺不會追究的!”


    穗竹瞬間瞪眼:“王妃,你怎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


    見穗竹那副可愛模糊的模樣,江皖虞蒼白著臉搖頭失笑。


    這小丫頭什麽事都擺在臉上,擔心自己是真的,但是猶豫害怕也是真的。


    若是江皖虞沒猜錯,現在外頭傳的無非是安平王大義滅親,為國除蛀蟲,但因妻子寬容處理。


    總而言之,罪名江家背了,但是好名聲都在蕭寂舟身上,因為要繼續在百姓同僚中取得好名聲,那他就不會攔截自己給母親她們送東西。


    江皖虞麵上閃過一絲諷刺的笑意,因為期待而蒙上的薄紗終將會因現實而滑落,而當薄紗滑落的瞬間終究是能將人真麵目看清的。


    “傍晚時分再去,屆時見到我母親她們時,若她們問起我的情況,你且告訴他們,我一切安好即可!”江皖虞雙眼含淚叮囑。


    穗竹看著江皖虞叮囑時眼神眷戀溫柔,她想江夫人必定對王妃是極好的,不然王妃也不會這般。然後想到自己的母親,莫名的想,若是母親也是極好的,自己會不會就不在這裏了。


    ......


    晚宴過後,穗竹拎著包袱就從後門出去了。


    前腳穗竹剛走,後腳一個影衛從角落裏出來,他看向穗竹離去的方向,轉身就消失在原地。


    蕭寂舟剛把賓客送走迴到書房歇片刻,一抹黑影推門而進,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蕭寂舟微紅著一張臉揮袖道。


    影衛朝他抱拳行禮就消失在原地。


    蕭寂舟癱坐在太師椅上合眼小息,等酒醒的差不多時,他才叫了門外候著靖焓。


    “王爺”靖焓半膝而跪,聽候蕭寂舟的差遣。


    “你去大理寺傳話,讓獄卒那邊照顧著點,畢竟是王妃的親屬!”


    “是”靖焓心中有訝異,但臉上麵無波瀾。


    等靖焓退下後,蕭寂舟揉了揉額心,起身就朝醉秋苑去了。


    而另一邊葉瀾桑身著桃紅色嫁衣坐在床沿上,等著蕭寂舟的到來。


    蕭寂舟那邊前腳到醉秋苑,後腳葉瀾桑的貼身丫頭就推門而入,她言語委屈道:“小姐,今晚王爺恐怕不來我們商秋苑了。”


    葉瀾桑蓋頭下的玉眉微微皺了皺,身旁的竹蘊一臉眼熟問道:“你從哪裏聽來的?”


    “奴婢剛去廚房想幫小姐找些吃的,就聽王爺身邊的主事丫頭青淑說的!”雲蘭嘟著嘴道。


    最近王府的事外麵傳言王妃因家中事病倒的故事葉瀾桑也聽了不少,加上今日王妃沒出現,所以大概都是真的。


    想來王爺去那邊也隻是看看王妃的病情,而青淑是王爺身邊的主事丫頭,葉瀾桑冷笑自己才剛進府,這人就想把她當出頭之鳥。


    隨即葉瀾桑言語嚴肅告誡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頭道:“日後少跟這個青淑來往!”


    “那今晚王爺不過來,小姐你......?”雲竹有些擔憂道,小姐剛進府,若是第一晚王爺不在,那日後鐵定會被家裏的那些姑娘們嘲笑的。


    竹蘊無語的戳了戳雲蘭的額心:“你個傻子,小姐什麽身份,哪怕王爺不過夜也會來的,再說了小姐可是王爺自己求娶的,你覺得王爺會不來嗎?”


    “是哦”雲蘭瞬間反應過來,她家小姐是葉府嫡女,再怎麽樣王爺都要給自家小姐麵子的,瞧瞧自己這豬腦子。


    葉瀾桑也不再說話,繼續中規中矩坐等著蕭寂舟。


    ...


    此時的醉秋苑,江皖虞因為身上的傷,已經休息了。但蕭寂舟的到來,硬生生將她叫醒。


    江皖虞麵色不好的看著坐在桌前的男人,言語滿是怨懟和諷刺:“今日可是王爺的好日子,王爺來我這作甚!”


    蕭寂舟並不理會江皖虞的話,而是著手倒了一杯水,無情說道:“日後你身體不好,想來也沒有多大的精力管理府中的事,日後王府掌權之事就交給葉側妃吧!你就好生養著吧!”


    “嗬,王爺將我從睡夢中拉起,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嗎?”江皖虞諷刺問道,見對方盯著自己未答話,她指了指門口道:“我知道,王爺可以迴去了。”


    見蕭寂舟麵色不愉,江皖虞依舊不怕死,雙眼滿是仇恨看著蕭寂舟一字一句森然道“日後若無事,還是不要來我院中的好,我怕哪日壓製不住心中仇恨,一刀結果了王爺!”


    說完,她便紅著眼側身躺下,不再去看那抹身影,她怕再看下去她真的會忍不住。


    蕭寂舟聞言,看著她冷聲:“別忘了,你母親姐姐都在我手裏!”


    “是啊,所以王爺還好好的坐在這裏!”江皖虞冷聲迴道。


    “你在威脅我?”蕭寂舟皺著眉宇看向江皖虞。


    江皖虞道:“王爺要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的!”


    蕭寂舟心中因為江皖虞這句話莫名的一動,迴想起腦海中江皖虞以前在他麵前柔弱討好的模樣,莫名的有種想要看她著急咬人的模樣。


    那樣應該很鮮活,有趣!


    蕭寂舟意識到自己想法,瞬間麵色黑沉,他怎麽會這麽想,看向江皖虞的目光中也帶著一絲莫名的厭惡,隻是這絲厭惡中自己沒發現還摻雜了其他情感。


    許久身後沒有動靜,江皖虞緊繃的身體才慢慢桑鬆下來,被子下的手已經將自己掌心掐出一道道痕跡。


    方才她因憤怒說的那些話,說完後她是有一瞬間的後怕,怕因為自己再次害了阿姐他們怎麽辦!


    不過還好!


    蕭寂舟從醉秋苑出來就直接去了商秋苑,果然如葉瀾桑說的那樣,蕭寂舟不會不去。


    葉瀾桑是他向皇上求娶的的世家女子,跟江皖虞相比,葉瀾桑祖父是太傅,父親是祭酒,身份相比無一不比江皖虞尊貴。


    而他求娶葉瀾桑除了看上她的家世,還有她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


    兩人相比,姿色氣質截然不同,皖虞是那種清晰小家碧玉的美,而葉瀾桑是那種明豔張揚的美。


    其實這一切不過都是蕭寂舟自己因身份心境所見的罷了。


    蕭寂舟剛走沒多久,去大理寺送東西的穗竹迴來了。


    她偷摸摸邊打開醉秋苑的門,邊偷摸著查看四周,生怕被人發現。


    “你幹嘛?”一個女聲在穗竹身後響起,嚇得她一個激靈。


    穗竹慌忙將門合上轉身看向來人,一臉討好:“玉扇姑姑,你有什麽事嗎?”


    玉扇眯著眼睛著穗竹上下打量一圈道:“不應該是我問你有什麽事嗎?偷偷摸摸的!”


    “啊,我...是王妃晚膳沒吃飽,讓我去廚房拿點吃的。”穗竹撓了撓發髻,訕訕笑道。


    “那你東西呢?”玉扇看著她空空的雙手詢問。


    “這不廚子都睡了,也沒找到嘛!”穗竹咽了咽口水,心中有些抓狂。


    玉扇淡淡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隻是道:“王妃屋裏沒人守夜,既然如此你就給王妃守夜吧!”


    說完玉扇也不管穗竹作何表情就揚長而去。


    伸頭看向玉扇離去的方向,確定人走遠了,她立即麻溜的進屋。


    江皖虞在兩人對話時就已經醒了,穗竹一進門就看見倚床坐的江皖虞。


    見穗竹進門,江皖虞瞬間坐直身子,一臉期待的看向穗竹急問道:“我母親他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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