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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定下來,由道心堂的卓玄風先生率先出手收拾那血糊鬼,而卓玄風誌氣滿滿的表現,非但沒讓羅興海與胡清玄欽佩,反而是嗤之以鼻,堅持留下來看卓玄風出醜。但這隻是其中的意味,明麵上,倒也沒有那麽僵持,羅興海和胡清玄隨即被三位老太爺邀請去了別處落腳歇息,然而胡清玄在路過師父的跟前時,則是一臉的疑惑,但很明顯,他之前的孤傲之氣,在師父的麵前銳減了許多。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但卻沒有點破,也或許是不敢肯定吧。送走了三位老太爺和另外兩位先生,這廳堂之中,也就剩下胡支書與我們兩家了。我和卓玄風一道布置法壇,作為我的師父,自然也是留下來觀摩。


    卓玄風隨即開口說道:“胡支書,我先寫好一份布置所需的材料,讓二狗和你一道去準備。至於我,要先準備一下畫符所需的秘製材料,我們道心堂的靈符,與別人的不同,需要事先準備好才能使用,我先留在廳堂內準備,你們分另外一頭準備法壇,晚上天黑之後,血糊鬼一旦出來,就不能再囂張下去了!”


    我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卓先生,你們道心堂的靈符,還需要很麻煩的製作程序嗎?不會是要準備一天吧?現在還沒過中午呢……”


    被我這麽問,卓玄風倒也和氣,微笑著說道:“那是自然,不然我們道心堂的靈符如何賣的這麽好呢?附近一帶的百姓都用過我們道心堂的靈符,求財求官求子等等,無不應驗,再說我們的靈符都是秘製,不能讓外人知曉其中的門道。嗬嗬,二狗你也是修道之人,想必也明白各門各派都有不傳之秘法,我就不和你抖摟老底兒了!”


    “那倒是,道門有很多秘傳之法,我並非你們道心堂的傳人,自然也不便多問什麽了。”我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還是請卓先生列好單子,我和胡支書去準備材料吧。對了,法壇擺放在村口什麽位置較為妥當?可有什麽講究嗎?”


    卓玄風聞言,立刻點頭笑道:“二狗果然深知此道,看來讓二狗幫忙必定能夠事半功倍了。嗯,我們道心堂的法壇,高三尺三寸,寬五尺九寸,務必擺放在村口的玄關之位,坐西北方位而朝東南方位。其餘諸事,我都會列出來,你一一按照我所寫的準備就是了。”說著,卓玄風來到桌案跟前,讓胡支書拿出文房四寶,隨即寫了起來。


    不多時,便拿起一張紙交給我,並慎重的說道:“這些材料缺一不可,切記啊!”接過紙張,我粗略的掃了一眼,便重重的點頭。


    轉眼一看,師父起身意欲出門,我忙向師父喊道:“師父,你去哪裏啊?”


    師父隨口向胡支書問道:“敢問胡支書,早上送我們來的那位老人家,姓甚名誰?”


    原來師父是惦記昨夜讓我落腳歇息的那位老大爺。胡支書忙笑道:“他是我們村兒唯一的孤寡老頭兒,姓鄭,原本在家排行老三,我們都叫他小名鄭老三。楊先生找他做什麽?這邊為楊先生準備的房間已經打掃幹淨,楊先生可以先迴房休息,稍後便可吃午飯了。”我也是不明白,師父這個時候怎麽想起找那個老大爺了。


    師父微笑著說道:“楊某閑來無事,就去找鄭老哥攀聊攀聊,午飯就在鄭老哥家吃了,到時楊某自會迴來。”說完,師父轉身走了出去,留下我和胡支書麵麵相覷,但胡支書也隻能無奈的應承下來,並和我一道拿起單子看了看。


    隻見這單子上麵的材料,皆是讓我驚愕無比,首先所用香火,一共有兩種可選擇,一種是龍涎香,一種是沉水香。紅蠟黃紙,金箔銀箔,紙錢等等,就連供品也是讓我咋舌不已,三葷三素,三穀三果,單單這供品都有十二種,而且還不重樣。呃,我也見過師父做法事,卻也沒見過如此隆重的。


    而且這看起來更像是供奉神靈的齋醮法事所需,壓根不像是驅邪除鬼所需的材料,我想了想,一時也有些納悶了。倒是一旁的胡支書異常的認真,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即重重點頭:“嗯,這卓先生看起來真是高人啊!”


    我怔怔的看了看胡支書,實在不明白那卓先生高在哪了,轉而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真正驅邪除鬼的材料,應該就是他這大半天要準備的那些靈符吧,而這些布置法壇的材料,分明就是唬胡支書這個外行不懂的,想來如果法壇所需的材料真能有除鬼驅邪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


    想必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胡支書以及那三位老太爺更加重視卓先生,如此,他到時若能真的除掉那血糊鬼,不但得利還賺了名聲。嗯,想的可真是周到,隻是他所謂的秘製靈符,也不讓我看,自己跑到後堂去準備,更不準胡支書看。


    胡支書隨即又皺起了眉頭,低聲向我問道:“二狗,我可是聽說龍涎香很貴啊!香裏麵就算是攙和一點點的龍涎香,都要花不少錢才能買到呢,我們平日裏燒的香,也就是普通的檀香而已。不過隻要能幫我們村兒除掉惡鬼,就算是花點錢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胡支書,你可拉倒吧,那龍涎香說是讓你選擇性的買,但也不能真的去買那種貴到天上去的東西啊!”我急忙拉住胡支書,繼而說道:“這不是還有一種選擇嗎?買沉水香吧,雖然沉水香也不便宜,但沉水香也有貴也有便宜的,就買些次品就是了,你就聽我的,我不會害你的,他倒是隨手一寫就讓你們村出錢去買,可你們眼看著也不富裕,如果有錢就不說了,何況你們哪裏能這麽糟蹋錢的!”


    胡支書趕忙捂住我的嘴,並把我拉到院子裏,低聲說道:“可不能這麽說,萬一讓卓先生聽到,再說我們不恭敬不用心,傳揚出去的話,我們村兒的名聲可就毀了。唉,我身為村支書,哪裏不知道村民們的日子不好過,但沒辦法,村兒裏能說話的權力都在那三位老太爺手裏攥著呢,他們是死要麵子窮受罪,隻要能幫我們村兒解決這個麻煩,想必三位老太爺也會咬咬牙答應下來的。”


    既然胡支書都這麽說了,我作為一個外人,自然更沒什麽可說的了,也隻能隨他去。倒是卓先生擺這麽大的譜,萬一最後再對付不了那血糊鬼,就真的浪費了全村人的心意了。師父卻也是去了鄭老三家躲清閑,或許也是因改變不了現狀而感到無奈吧,這麽幾家跑來搶生意,而胡支書和三位老太爺也不舍得任何一位大先生退出,恐怕隻有各顯其能之後,才能量出各自的本事了。


    胡支書找到了三位老太爺合計,拿出錢交給我去進貨,說是進貨,其實就是買材料,並給我找了兩個青年跟著。我們所去的地方,也正是昨夜吃麵的那個鎮子,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那個鎮子名叫大圍鎮,附近的些許小村莊,一般添置家用,也多來到這個鎮子上。按照卓玄風列好的單子,一一采購好,也臨近下午了。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便匆匆往迴趕。


    迴到平陽鎮,太陽臨近落山,算了算時辰,剛好是酉時初刻。此時,胡支書已經將神案擺放好,並嚴格按照卓玄風的吩咐擺設。我當即拿出一係列的材料,整齊的擺放在上麵,香爐,香燭,以及金箔銀箔等等。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又不超度亡魂,又不搞祭祀法事,要這些金箔銀箔幹什麽用啊?


    但他既然要用,這次又是他率先主事做法,也隻能都隨他意願了。


    擺放好一切,胡支書也命人將供品一一陳列在上麵,如此這般,四周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直把三位老太爺也吸引來了。尤其是胡清玄師徒倆,還有羅興海,隻是他們遠遠的和三位老太爺站在一處,一派看好戲的架勢。師父此刻也是和那位叫鄭老三的大爺站在另一處,向這邊觀望。


    萬事俱備,胡支書錯愕的說道:“卓先生怎麽還沒有來啊?是不是他那邊的靈符還沒準備好?”


    這時,隻聽到遠處的羅興海起哄道:“是不是自覺對付不了那血糊鬼,不敢來了啊?嗬嗬!”


    “我看他分明就是托大!”站在羅興海一旁的胡清玄冷哼一聲,接著又說道:“弄了那麽多的東西,也不知道這位卓先生想要怎麽個除鬼驅邪,隻是他要求的時辰既然到了,如果不敢出來就痛快的說出來,別讓大家都等著他一個人,這像什麽話啊?!”聽到胡清玄的話語,四周的村民們似乎也被煽動,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哪知就在這時,人群後麵走來了道心堂的卓玄風,隻見他一臉淡然的走了出來,且在胡清玄的身前停下,頭也不迴地冷道:“做法除鬼,自然要萬事俱備才行,有些人自視甚高,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懂嗎?居然煽動村民,惡意中傷!”說完,卓玄風冷哼一聲,大步來到法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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