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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他們講話的時候少一些陰陽怪氣,靜昶也不至於這般憤怒。


    “你說什麽?”那位陶白仙門的程羅小公子大概從小到大不曾受過這種屈辱,聽到靜昶稱自己的仙門為“雞雜仙門”的時候,一時之間,失了分寸。


    “‘富埒陶白,貲巨程羅’,仙門和你的名字起的如此直白又俗氣,是怕別人不知道,陶白仙門是靠著錢才好歹位列仙門世家的嗎?我本以為,仙門世家之中不分貴賤高下,雖說你們當初進入天界來的時候,就是名不正言不順,但是好歹也是仙門世家之一,總不至於太過無理,不過今日一見,我倒是變了主意,野雞永遠是野雞,飛上了枝頭,那也是隻不知害臊的雞。”靜昶說完,眉頭一皺,一發狠,手裏的碎片便盡數朝那人砸了過去。程羅小公子哪見過這樣烈的姑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那碎片砸在他的胸膛上,沒想到力度那樣大,那小公子被嚇得不輕,痛得蜷著身子,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是九州盛宴,玩鬧歸玩鬧,見了血可就麻煩了,靜昶這次難得掌握了分寸,沒有要了那人的命。


    殿堂之上靜的可怕,大家睜大了眼睛,等著接下來冥王說些什麽。


    靜昶說完對著侍女招了招手,讓她們拿一隻新的酒杯過來,那侍女哆哆嗦嗦地遞上來,靜昶斟滿酒,一飲而盡,神情自然,就像是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她不敢去看宸廣。


    林延起身,作揖行禮:“妹妹平日裏驕縱慣了,說話行事都沒個顧忌,今日掃了大家的興,我代她給眾位賠罪。”林延給諸位道歉,說今日靜昶掃興,唯獨就是沒有給那位嘴賤但是被靜昶欺負得夠嗆的程羅小公子道歉。


    “靜昶仙人性格直爽,仙門世家裏,很少見這般特別的姑娘了。”是剛剛那位臉紅的桁真仙人,靜昶剛剛一番作妖,不僅沒有嚇住他,反而倒是讓他對靜昶更加欽佩了不少。


    冥王笑了笑,讓林延坐下,剛剛的事情,他一個字都沒有評論,隻是吩咐站在一邊的仙官說,可以上菜了。冥王伺候的好生周到,第一場講學辯論的比試還沒開始,他倒是先給仙門世家的眾位子弟準備好了好的吃食和歌舞。那些舞姬一上來時的時候,眾人皆已經忘記了剛剛的不快,專心致誌地欣賞起來。


    “林延,你有鬼。”靜昶偷偷湊到林延的身邊。


    “怎麽說?”林延喝口茶,轉過頭看著靜昶。


    “你說你在南清仙主麵前是怎麽樣一副天地都容不下你的作妖樣子,撒嬌犯賤樣樣精通,捉鳥摸蝦,上天入地,處處闖禍,但是南清仙主不在的時候,又忽然變得穩重和懂事起來。”靜昶看上去微微有些喝醉了。


    “沒人能替你攬下所有,護你身後的時候,便就要自己收斂了。”林延拿過靜昶的酒杯,把裏麵的酒倒掉,然後給她換上茶水。


    就像是宸廣將軍在的時候,靜昶就是一個什麽都不會做的殘廢,宸廣將軍走了,靜昶忽然就獨立了。


    “再者,你是他妹妹,若是你傷了,迴去我怎麽和師父交代。”


    靜昶聽了這話心裏一陣苦笑,如果是之前,靜昶問林延同樣的問題,林延應該會迴答:“如果你傷了,宸廣將軍會將我廢了。”靜昶還是不爭氣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宸廣,然後悶悶地喝下杯裏的茶,咽下去的時候沒有辛辣的味道,才知道酒剛剛被林延掉了包,她索性也不再喝了,放下酒杯,蜷成一團,縮在林延身邊。林延摸摸她的頭,然後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遞給靜昶:“青雲說,這個對你有用。”


    靜昶眼裏有淚,但是笑著接過糖,剝開糖紙,含進嘴裏,閉上眼睛,溫暖的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筵席已經結束了,眾子弟紛紛起身,移步學堂。林延拍著靜昶的腦袋,直至她醒過來:“講學辯論,你最喜歡的事情的來了!快醒醒!”靜昶現在莫名其妙一肚子的火氣,現在正好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讓她好好發火。


    今日講學辯論的主題是關於幾十萬年的那場逐日之戰,在座的諸位都是年紀輕輕的小生,雖說之前上課的時候,為了應對考試,他們把逐日之戰的東西記得絲毫不差,滾瓜爛熟,但是關於其中一些頗受爭議的內容,他們也並沒怎麽好好思考過,有些東西背後牽扯的秘密太多,夫子也不敢亂講,隻是把那些冥王傳達過的道理講給子弟們聽,便也已經夠了。逐日之戰,涉及的是王室的正統,仙界九州那樣大,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句不合適的話,就會葬送了夫子的生涯。今日講學辯論的事情,是如真仙祖一個人負責的,他倒也真是大膽,這麽敏感的東西都敢搬到台麵上說,不知道現在冥王,還會不會因為當初請到了如真仙祖而沾沾自喜。冥王許是沒有提前和如真仙祖商量過此次講學辯論的事情,也是真的沒想過他會有這般大膽,敢把逐日之戰拿上來說。冥王看見講學辯論的題目的時候,整個人都坐不住了。


    “如真!”


    “如真此前問過我仙門的子弟,同他們討論了一下逐日之戰之後,才發現他們對此事不太了解。身為仙界九州的將來要有作為的神仙,怎麽可以連這種最基本的史冊都不在意,今日把這個搬到學堂來講,隻是想要提醒眾人,莫忘以史為鑒。”


    冥王鐵青著臉,並不講話。


    “好了,今日就圍繞著逐日之戰的事情,說說諸君對戰役的看法,我這裏有一本冊子,上麵寫著諸君的名字,隨時記錄,最後根據大家的言論裏展現的邏輯和思想,評定名次。開始吧。”


    “戰爭不論是勝是敗,最後傷害的都是仙界九州的百姓和無辜的生靈,逐日之戰時,仙界九州各地一片爛瘡,黎庶塗炭,民不聊生。民間沒有好的的醫師,迴春仙門感念百姓疾苦,牢記自己身為藥師的職責,即使是自己的仙門處在一番水深火熱之中,也還是抽調了三千名精英子弟去凡間為百姓義務診治。民間有道是:‘醫者有仁心,慈悲濟世人。懸壺輕利己,德品勝黃金。’迴春仙門是仙界九州哥仙門世家的典範,各家有各家的長處,也就有了各自的責任,方才冥王說,仙界九州的將來在我們手裏,臣鬥膽揣測,冥王是想要警策我們諸位,莫忘自己的命運與仙界九州的聯係在一起,以天下安危為己任,以百姓安樂為所求。”


    “桁真仙人有如此境界,敬佩!”


    “我不過做的是拋磚引玉的評書,仙人謬讚了。”桁真仙人麵露羞澀,偷偷看了一眼靜昶。


    靜昶輕笑一聲,對林延悄悄說道:“你看看,多幹淨的一個孩子。”


    “逐日之戰的起因,是各個仙門世家之間相互勾結,把原屬州主的實力,轉移到了自己的麾下,眾家聯合,推翻冥王下台,才有了之後的慘劇,君主治國,為保自己權力的獨尊,打擊各方勾結實力,要他們相互製約,相互平衡,逐日之戰留給後人的啟示似乎不也是如此。仙門世家都是冥王的後備軍對子弟,各家之間的界限都應該劃清楚一些,平日裏不能太過親密,各仙門世家子弟和仙主之間的關係也不宜太密切,這尺度一旦掌握錯了,可就是要鬧出‘謀反’的慘案。”


    瞧瞧,這一字一句,點的實在是不必再清楚一些,與其這樣拐彎抹角,還不如直接了當,說望莫仙門,妄虛仙門和風月仙門走得太近,壞了規矩。彥染,靜昶,林延和玄遊坐在一起,他們四個聽完那人一襲謬論,相視一笑。


    “按照程羅小公子的這番言論,推翻州主之後,各仙門世家之間為爭州主的位子大打出手,不知道小公子仔細記過史冊沒有,眾家聯合起來與州主做對的時候,各地傷亡算上百姓和軍隊,六十四萬七千四百餘人,而仙門世家之間為搶奪王位,僅僅是犧牲的平民百姓,就達到了八十三萬八千七百餘人,這逐日之戰,是不是也可以說,是在警示各家,友好相處,平等往來,不要為了自己的利益,就犧牲百姓的性命?”林延和靜昶對視一眼,這下,才叫做真正的拋磚引玉。


    “眾家聯合是一切罪惡的伊始,眾家反目又是之後的事,我自然要批判罪惡的開端,而不是罪惡的一部分。”


    “又錯了。公子的意思是批判罪惡伊始,可是你可知道到底何者才是罪惡的伊始,你可明白為何仙界九州各家要聯合起來,推翻州主的統治?王位繼承的州主擇法,存在的弊處就是州主的好壞難以保證,時任州主耀繯雖然一身才學,可是並非治國之料,他的父皇為他一手安頓好的江山,在他眼裏不過就是用來供他四處遊玩,四處尋歡作樂,當年他在江遙莊覓得一位渙衣女,我雖為見過她的畫像,但是耀繯州主自己所言,那是九州天上地下第一美人,如何的閉月羞花,如何傾國傾城,如何勾魂攝魄,耀繯待她寵愛有加,荒廢朝政,陪她在庭院裏修籬種菊,那渙衣女天生福薄,這寵愛享受了不過幾年,便被人給劫走了,耀繯瘋了一般尋她,擾了各家清淨,他登基一開始各家便對他有所不滿,這些年頻頻作妖,各家忍無可忍,才聯手推翻他的統治,一切罪惡的伊始,不是仙門世家的聯手,而是州主的荒唐言行,不理朝政,獨夫之心,全在那一女人身上,不惜賠上別人的性命,不惜犧牲各仙門世家的權益,橫行奡桀,截脛剖心,最終討得眾家聯合反抗,難道不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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