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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清臨走的時候對這少年叫了一聲。“蒔滅”是他上一世的名字。


    那個癡傻的少年呆住了原本手裏在擦拭的動作,尋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他迴眸的時候,滿腔的熱淚忽然就滑落了。然後接著,又露出了那個癡傻的笑。南清不曾見過當年他殺戮和滿手血腥的模樣,可是他慢慢地就把林延代入進了這個角色,蒔滅的那張臉在恍惚之間就變成了林延的樣子。那個少年,一生恭敬溫順,可是被人陷害,被人利用,他手上沾過的血腥,並不比這個癡傻的少年少。南清的心酸,是來自看到了這個少年前世今生的差距,天界的蒔滅,是怎麽樣的唿風喚雨,怎樣的成瘋成魔,今世的他,就是怎麽樣的木訥,怎樣的心酸。


    南清恍惚之間,有一個驚人的想法,他想看看前一世的蒔滅的樣子。


    三個人轉身要走了,南清轉身的一瞬間,看見少年對他笑了一下,然後那張臉,就永遠刻在南清的記憶裏。迴去的路上,三個人一路沉默,南清不知道為什麽,少年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裏始終揮之不去。蒔滅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人,生的眉清目秀,他雖然癡傻,可是眼眸之中,也還是有佛門弟子的淡然和善良,笑起來的時候,嘴角上揚,露出幹淨整齊的牙齒,眼睛眯成一條線,眉眼之間,有一個紅色的水滴形的胎記。


    “人不是他殺的。”南清淡淡地說。


    “他是真的癡傻了?”


    “他是不是真的癡傻了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眼睛裏,沒有殺人的人的那種樣子。”


    玄然剛想問他怎麽知道殺人的人是什麽樣子的,就忽然想起了林延,然後抿了一下嘴。


    “出家人不打妄語。住持不會說謊。”彥一仙主說。


    這倒是確實。悟能仙門在仙界九州的地位獨特,他們最然在靈力和武功上並不勝過其他仙門,但是卻是仙界九州最受到尊敬的一個仙門世家,這裏的人,上到仙主,下到普通百姓,全部都修習佛法,不食葷腥,不沾殺戮,夜不閉戶,天下大同,百姓安居樂業,仙界九州無論遭遇再大的災難,這裏也是一方淨土。沒必要去質疑一位住持的說過的話。


    南清仙主今日的興致並不是太高,或許是受了那個少年的影響,彥一仙主看他有些勞累了,便讓他先迴去休息一下,自己和玄然仙人再去找找別的線索。南清仙主搖了搖頭,這件案子唯一的線索,就是這些人的死法,可是線索到這裏也就斷了。


    寺廟都是建在城外的偏僻之地,三個人迴去的時候,走得垂頭喪氣,一路上沒看見幾個人影。


    “三位仙人?”尋著聲音望過去,發現路邊是一位帶著草帽的老伯在叫自己。


    “老伯叫我們什麽?”


    “你們這氣場,一看就是天上下來的呀!仙人們,是不是如今遇到了難題?”


    看來是算命的先生,玄然和南清仙主迴頭看彥一,心裏覺得好笑,有一位仙界第一占卜大師就站在這兒,他們還要去和一位算命的老伯較勁:“你既然是知道我們是神仙,又為什麽會覺得我們需要你來幫我們指點迷津?”


    那老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著,對彥一仙主說道:“厲害的神仙,當然是解決厲害的事情,這種簡單的事,怕是想的過多,反而沒法知道結果了。”老伯的神情,就像是知道了彥一仙主的身份。


    南清仙主留下三錠銀子,算是三個人的一點心意,然後轉身走了。


    “仙人不妨問問身邊最信賴的人,說不定就有什麽新的發現呢!”老伯在身後吆喝。


    南清仙主聽到聲音再迴頭的時候,那位老伯已經消失不見了。


    悟能仙門這樣的地方,怎麽會有算命的先生?佛教並不主張算命,覺得這會影響一個人的運程,一個修習佛法的人,怎麽會選算命這樣的差事,如果這是從外地來的老伯,想要謀生,又怎麽會來這種沒人算命的地方,而且把自己的鋪子,架在這種偏僻的路段上,瞬間消失,看來是並不想著怎麽樣把戲做到圓滿,看來,南清他們是怎麽認為這個老先生的並不重要,讓他們聽到老伯真真正正想說的話才最重要。


    老伯到底是誰呢?


    南清仙主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風,抽了什麽勁,居然心裏真的聽見去了老伯的建議,看見遠處原本擺著算命攤子的地方空空如也,南清轉身對兩位說道:“去星雲港吧。”彥一仙主和玄然仙人對視了一眼,雖然心裏罵道南清是不是傻了,但是還是乖乖地跟著南清仙主去了星雲港。


    “欸?凇楹子先生?”三人在仙府的門口看見了綠眼睛。


    凇楹子先生看著三人,好像並不驚訝,微微欠身,打了個招唿。


    “凇楹子先生從外麵迴來?”南清問道。


    “是啊,青雲說家裏沒有糖了,我就去集市上買了一些。”凇楹子先生晃了晃手裏的的一大袋子白糖。


    三人去星雲港的時候,林延正在校場裏麵練劍,宸廣將軍走了以後,每天就是靜昶陪林延練劍,靜昶本來就是個暴脾氣,現在沒人管林延了,靜昶的脾氣就更爆了,之前林延對她哭訴,她還十分有道理的對林延說:“我這是為了你好。”林延去找南清告狀,南清反倒是向著靜昶。南清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林延就感覺到了,往外一陣猛跑,今天難得,靜昶也沒把他叫住,歎了口氣,轉身就去看著那幫小孩子訓練去了。


    “師父難得這麽早迴來!”林延快樂地朝著南清跑過來,看見另外兩位前輩也在那裏的時候,甜甜地打了個招唿。四個人進了大殿。


    “師父今日有什麽進展?”林延給大家沏上茶水。


    南清對著玄熱使了個眼色,然後玄然點點頭,讓林延閉上眼睛,玄然仙人構建的幻境就出現在他眼前。


    死者的傷口——林延之前跟著南清查看的時候見過,並不陌生。


    後來畫麵一幀一幀地過去,最後播到了蒔滅。


    幻境裏剛剛出現了少年的臉的時候,林延就閉著眼睛,嚇得抖了一下。等到少年的那張臉清晰地,全然的展現出來的時候,林延已經睜開了眼睛,像是在很努力的迴憶著什麽。


    “林延怎麽了?”南清仙主拍了他一下。


    “他眉間的胎記我好像在哪裏見過。”林延拿起拳頭,錘了捶自己的腦殼。


    “水滴的形狀……吊墜……天宮青檀……”林延說的不同的詞語之間的聯係越來越少。


    “你在說什麽?”玄然仙人問道。


    “眠覺仙主!”林延喊道。


    寒山仙門的眠覺仙主,當初他們一起在天宮青檀上比試過。


    “那個少年眉間的印記,和眠覺仙主催眠我的吊墜一模一樣!”


    三個人聽見林延的話的時候呆住了一下,南清轉而冷靜下來,又問道:“什麽一樣?僅僅是水滴的形狀嗎?”


    “不是!水滴的形狀,顏色還有裏麵,最裏麵的那個水墨的花紋!那是……一把劍的樣子!”林延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蜷縮在南清仙主的懷裏。


    四個人還沒來得及吃飯,就出發去了斷腸山——寒山仙門的管轄地。守門的小生支支吾吾不讓他們進,也不願意稟報自己的仙主一聲,兩撥人就站在那裏僵持不下,不過他們到底是沒見過世麵,自己的仙門並不敞亮也沒多少名氣,後台不夠硬,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三個人幾乎是硬闖了進去。


    “南清仙主如今喜歡擅闖別人家的仙府?”


    “眠覺仙主家守門的小生太不懂事,我說我想見一下眠覺仙主,沒成想,他也不讓進,也不願意替我通報一聲,深冬的斷腸山這樣冷,讓這裏的四位仙人在外麵受凍,你們可是好大的麵子!”


    眠覺仙主不敢多說什麽,畢竟這確實不是自己的鬥得過的仙門世家。


    “我家那些小朋友,的確不太懂事,若是惹各位生氣了,還請大家多多擔待。”眠覺仙主找了一下手,大殿裏伺候人的小生出門沏茶。


    幾位仙人入了座,小生也泡好了茶,眠覺仙主開口:“不知道今日四位仙人這樣火急火燎,是有何貴幹?”


    “眠覺仙主還記得當初在天宮青檀的時候和林延比武的事情嗎?”


    “自然,南清仙主的愛徒好身手。”


    “我最近正在學一些新的本事呢,劍術這幾日學的有些乏了,想試試些別的招術,我看比武那日,眠覺仙主的催眠術就不錯。”


    “今日林延小公子是來請教的?”眠夜仙主問道。


    “眠覺仙主操勞的事情多,不敢說是請教,幾個問題,想問一問罷了。”


    “那就請說吧。”


    “那日,仙主戴的吊墜不錯,最近幾天,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夢見。仙主能不能拿出來,再讓我瞧一瞧。”


    “吊墜而已,有什麽好瞧的。”眠覺仙主喝口茶。


    “若那是催眠的重點,當然是值得好好瞧一瞧。”


    “家母給的護身符而已,不足拿出來給各位一觀。”


    眾人不語。


    “那——眠覺仙主認識一個叫‘蒔滅’的少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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