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旭沒有反駁,也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陸之言。


    陸之言緩緩往那邊挪動著,同時問道:“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對寧夏下手?”


    其實這隻是陸之言的猜測。


    他一直在找對寧夏下手的人,想弄清楚到底是誰把寧夏打暈了關在洗手間裏,而且還關了兩天,後來甚至還在網絡上引發了輿論。


    他想到了可能是蕭明旭,但是卻一直找不到證據。


    蕭明旭做事情太謹慎了,幾乎沒有留下把柄。


    聽陸之言問到這個,蕭明旭倒是也沒有否認,點點頭,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不錯,周婷和林書瑤是我做的,至於寧夏……”


    瞥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蘇染,蕭明旭似笑非笑地問:“她不是一直跟蘇染過不去嗎?我那麽做也算是幫蘇染教訓了她,難道你和蘇染還不高興?”


    說得好聽,但是既然他承認了,那他到底什麽目的,陸之言又怎麽會不明白?


    “你是想讓人孤立小染?”陸之言問。


    這是寧夏出事以後最直接的表現,公司的一大部分人都開始排斥蘇染,雖然還是有些人相信蘇染,但是畢竟是少數。


    “孤立蘇染是目的之一,最重要的,還是陸氏。”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大家都在這兒,蕭明旭想著,那不如就把該解決的事都趁著今天一次性解決了吧。


    楚香凝現在被綁著,蘇染也暈過去了,她們倆現在對於自己來說都沒有任何威脅。


    於是,蕭明旭放心大膽地看著陸之言的方向,既是為了方便和他說話,也是為了防備他突然有什麽舉動。


    “蘇染是你的未婚妻,你對她又一直很維護,從某個方麵來講,她能代表陸氏。而她做出那樣的事,陸氏自然也脫不了關係。”蕭明旭說。


    這跟當初蘇染想的一般無二。


    冷笑了一聲,陸之言道:“也是,這種事,以前你也不是沒做過。”


    當初王局長的事,不就是蕭明旭和李雪辰一起設計的嗎?也是利用蘇染來拉低陸氏的形象,和這次的事簡直一模一樣。


    “你真是個瘋子!”楚香凝低吼道。


    聽到這樣的話,蕭明旭卻不覺得憤怒,反而覺得無比暢快。


    仰天大笑了兩聲,蕭明旭點點頭說:“是啊,我是瘋子。陸夫人,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可那又怎麽樣?你們拿我這個瘋子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現在你不是還在我的手心裏,任我搓圓捏扁嗎?!”


    看著蕭明旭那麽癲狂的模樣,陸之言生怕他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來,連忙道:“蕭明旭,從一開始設計李雪辰的人就是我,毀了李雪辰的人也是我,你要是想為李雪辰報仇,那就衝著我來,放了我媽和小染!”


    蕭明旭還沒說話,楚香凝也出聲了:“蕭明旭,李雪辰是我殺的,你放了之言和蘇染,要報仇就來找我!”


    看著麵前母子相爭的畫麵,蕭明旭既覺得痛快,同時又有些遺憾。


    要是李雪辰還活著就好了。


    如果李雪辰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麵,那她一定會很開心。


    “太晚了!”蕭明旭從角落裏撿起了一截鋼筋,往蘇染走過去,邊走邊說道,“你們既然來了,今天就誰都別想從這兒活著離開!”


    陸之言睜大了眼睛,“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你難道看不出來嗎?”蕭明旭掂了掂手裏的鋼筋,猛地往地上的蘇染身上捅了下去。


    陸之言失聲喊了出來:“不!”


    而下一秒,讓陸之言更加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蘇染暈倒的地方離楚香凝很近,幾乎就在楚香凝的腳邊,在蕭明旭把鋼筋捅向蘇染的那一刻,楚香凝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突然撲了過去,擋在了蘇染身上。


    蕭明旭手上的鋼筋,狠狠地戳在了楚香凝的腿上,刹那間鮮血直流。


    這樣的變故超出了陸之言的想象,也超出了蕭明旭的想象。


    蕭明旭看看麵前的人,又看了看手裏的鋼筋,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而就趁著他發愣的空檔,陸之言悲憤之下往蕭明旭跑了過來,將蕭明旭撲倒在地。


    兩人就那麽扭打在一起,楚香凝的小腿一陣刺痛,可她現在動不了,她甚至看不了自己的傷。


    她隻能不停地喊蘇染的名字,希望蘇染能夠盡快醒過來。


    那邊,陸之言和蕭明旭還在廝打著,雙方都不遺餘力,兩個人打得灰頭土臉。


    “陸之言,我今天一定會殺了你!”蕭明旭扯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惡狠狠地瞪著陸之言。


    陸之言沒有說話,隻是不停地喘著粗氣。


    楚香凝聽見他們粗重的喘息聲,心髒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蘇染,你快醒醒,快醒醒啊!”楚香凝都快哭出來了,“之言他快不行了……你快醒醒,跟他說說話……”


    可蘇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蕭明旭看著平時高高在上的楚香凝和陸之言現在卻這麽狼狽,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叫了,你們今天都得……”


    蕭明旭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麵傳來了警笛的聲音。


    他猛然一怔,衝著陸之言低吼起來:“陸之言,你敢報警?!”


    陸之言扯著嘴角露出一抹笑,抹了抹嘴角流出來的血跡,望著蕭明旭道:“我最重要的人都被你抓到這兒來了,還不報警?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嗎?”


    蕭明旭的雙眼瞪了起來,好像冒出了兩團火,巴不得把陸之言給燒死似的。


    他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要往陸之言撲過去,這時候,有動作快的警察已經上來了,朝著蕭明旭的腳邊開了一槍。


    那槍聲太大,把蕭明旭驚到了,因此他的動作遲緩了一秒,陸之言得了這個先機,飛快過去控製住了他。


    警察很快上來,終於製服了蕭明旭。


    “陸之言,你給我小心點兒,我不會放過你的!”即便是被銬上了手銬,蕭明旭也還是滿臉憤憤之色,甚至眼底都是咒怨。


    陸之言根本不去理會他。


    有警察已經幫楚香凝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索,也有人在打電話叫救護車,陸之言扶著楚香凝,急聲問:“媽,您怎麽樣?”


    楚香凝的腿還在流血,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隻能依靠著警察才能站好。


    可她卻連看都沒有看一眼自己的腿,而是指了指還在地上的蘇染,“你快看看蘇染,看看她怎麽樣了,她頭上流血了。”


    ……


    蘇染一直到被送進醫院都沒有醒過來。


    楚香凝的傷進行了檢查,好在沒有傷到骨頭,所以醫生隻是處理了又進行了包紮,讓她先在醫院裏治療著。


    陸之言一直陪著楚香凝,直到看到楚香凝上了病床,打上了吊針,心裏才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張葉就是這個時候趕過來的。


    “師娘,你怎麽樣?”張葉對著楚香凝噓寒問暖了一番,聽楚香凝說沒有傷到骨頭,這才放鬆了一點。


    跟張葉說完了,楚香凝又看向了陸之言,“之言,你快去看看蘇染,看看醫生怎麽說。”


    陸之言本來也放心不下,現在楚香凝這邊有人照顧了,他便立刻去了蘇染那邊。


    他去的時候,蘇染已經檢查完了,也被送進了病房,陸之言趕緊又去問醫生蘇染的情況。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蘇小姐的腦部受到了撞擊,裏麵有淤血。”


    一聽到“淤血”這兩個字,陸之言整個人都不好了,“淤血?那是不是很嚴重?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這個時候,陸之言甚至忘了自己就是醫生,他滿心滿眼都是蘇染的事,生怕蘇染會出一丁點兒意外。


    醫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著什麽,過了片刻,還是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那些淤血也許會自己消散,如果不行的話,可能就要采取手術。陸醫生,你自己也是醫生,這些你是不是忘了?”


    被醫生這麽一提醒,陸之言才想起來,是啊,自己也是醫生。


    可剛才,在事關蘇染的時候,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學了那麽多年的專業知識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什麽都想不起來。


    拍了拍陸之言的肩,醫生勸她:“那些淤血量不大,應該沒有太大的影響,陸醫生,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陸之言這才徹底放心。


    他現在已經沒有判斷力了,隻有醫生的話能讓他的心稍微安定一點兒。


    蘇染是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她一切正常,眼睛沒事,發生過什麽也都記得,甚至還跟陸之言詢問楚香凝和蕭明旭的情況。


    陸之言放心了一些,但是卻還是想著,等過兩天還是要帶著蘇染去照一下腦部ct,看看裏麵的淤血是不是全都消了。


    “之言,你怎麽了?”蘇染發現陸之言盯著窗外看,好像有心事似的,就問了一句。


    陸之言迴過神來,“哦”了一聲,把蘇染的手握進了自己的手心,“我隻是想到那天的事情,有點害怕。”


    蘇染也害怕。


    雖然她當時暈過去了,但是後來楚香凝為了她受傷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即便現在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對不起楚香凝。


    “媽現在怎麽樣了?”蘇染問。


    她其實想去看看楚香凝,但是陸之言不讓她下床,而且她們不是一個科室,也不能安排在一個病房。


    陸之言知道蘇染在擔心什麽,輕輕捏著她的手掌,“媽那邊沒事,你也別太擔心。等你過兩天情況穩定了,我就帶你過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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