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她住一段時間吧。”蘇染說,“方盛和李雪辰非法拘禁的事,她是證人,沒開庭之前她不敢在外麵住。”


    或許是被操控的那段時間實在太陰暗了,李樺總覺得在外麵不安全。


    可林書瑤看李樺不順眼,“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我們有什麽關係?蘇染,如果不是她,你現在可在片場拍戲呢!”


    蘇染那麽喜歡拍戲,以後都不能拍了,這跟李樺脫不了關係。


    蘇染不說話了,隻是幹笑。


    周婷看出來蘇染是難過了,連忙截過了林書瑤的話頭:“好了,不說這個了。書瑤,你不是說要慶祝嗎?我們一會兒出去買點飲料迴來,自己在家做飯。”


    李樺最終一個人待在陽台上,沒有參與這場慶祝活動。


    而陸之言則是在樓下的車裏,仰頭看著樓上某一處的燈光。


    快了。


    那個保姆被找到了。


    隻要她迴來,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那楚香凝就能知道當初是她誤會了蘇染。


    這種日子很快就能結束了。


    可一想到還有好幾天,陸之言又覺得思念加劇,很是難熬。


    最後他實在忍不住,拿了手機給蘇染打電話。


    不出意料,他的電話號碼被蘇染拉進黑名單了,現在還沒拉出來。


    陸之言歎了一口氣,給蘇染發微信消息。


    他不能讓蘇染知道自己在這兒,不能讓蘇染知道自己其實對她的一切都很了解,就隻能假裝關心地問她在幹什麽。


    蘇染沒有迴。


    陸之言在樓下待到半夜,才開著車迴去。


    可他沒有發現,在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的車,直到他走了,連車尾燈都消失了,那雙眼睛才看向了樓上的燈光。


    保姆被引渡迴國,並且把事情交待清楚,是在一個星期以後。


    那天,陸之言特地帶著楚香凝過去,聽保姆錄口供。


    當聽說殺害陸廷的人其實是她,而且她是被李雪辰指使的時候,楚香凝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掌心。


    居然是李雪辰?


    雖然自從李雪辰被抓以後,她對李雪辰的印象就變得很差,但是也完全沒有想到,李雪辰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居然會下這麽狠的手!


    她居然讓人去殺了陸廷?!


    陸之言怕楚香凝承受不住,手一直撫在楚香凝的背上。


    楚香凝轉過頭來,看著陸之言的眼神滿是苦楚。


    “媽……”


    “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楚香凝幾乎字字泣血,“陸廷沒有任何對不起她的地方,李雪辰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當初一力想要撮合李雪辰和陸之言在一起的人是她,後來因為陸之言實在喜歡蘇染,放棄李雪辰的也是她,如果李雪辰要報複,那也應該衝著自己來,為什麽要對陸廷下手?


    “之言,她到底為什麽……”


    到後麵,楚香凝的聲音已經哽咽了,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陸之言看著楚香凝這個樣子,心裏也不好受,隻能安慰道:“媽,我們不要想這個了,我先送你迴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上了車,楚香凝已經淚流滿麵。


    她閉上眼睛,重重地吸了一口氣,“之言,我好累啊!”


    以前陸之言剛告訴楚香凝李雪辰在賣藥,李雪辰不相信。


    她覺得李雪辰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子,怎麽會做那種事?


    後來李雪辰和謝娉婷的勾當被曝光,她也隻是驚訝和意外,覺得李雪辰應該是被謝娉婷帶著,所以才走了歪路。


    然而現在……李雪辰居然連殺人這種事都敢做……


    她當初到底為什麽會覺得李雪辰溫柔善良,大方端莊?是因為李雪辰太會演了嗎?


    “我知道。”陸之言輕聲說,“媽,我們先迴家。”


    楚香凝睜開霧氣蒙蒙的雙眼,看著車窗外模糊的景物,“如果抓到李雪辰了,告訴我,我要親口問問她。”


    她有太多事情想問清楚了。


    陸之言送楚香凝迴了陸公館,本來他想多陪楚香凝一會兒,但是公司還有很多事,他必須先迴去。


    走到門口,陸之言迴頭看了楚香凝一眼。


    本來現在有很多事應該跟楚香凝解釋清楚的,比如上次陸氏被陷害的事。


    但是現在楚香凝實在太累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再給楚香凝增添額外的負擔。


    解釋的事,也就隻能等以後再說了。


    去公司的路上,陸之言給蘇染打了個電話,說了這件事。


    蘇染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等到了自己的清白。


    可她現在最關心的不是楚香凝對自己的態度,而是楚香凝的身體狀況:“那媽現在怎麽樣?爸去世以後,媽的身體就一直不好,萬一受刺激……”


    “你放心,家裏有傭人照顧著,不會有事,我已經讓傭人提醒媽多休息了。”


    這還是這段時間,他們第一次這樣直接對話,說完了楚香凝的事,陸之言實在忍不住,說了自己的心聲:“小染,我好想你。”


    他們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麵,好多天沒有說過話了。


    蘇染也想陸之言,聽到陸之言的這句話,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熱了。


    “我知道,我也想你。”蘇染說,“之言,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等李雪辰被找到了,她和陸之言之間就再也沒有障礙了。


    他們會結婚,會生孩子,會永遠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張葉坐在副駕駛上,聽著陸之言跟蘇染打電話,心裏有些感慨。


    她以前想過,陸之言如果喜歡上一個人會是什麽樣子。


    他總是那麽優雅,有涵養,做事有分寸,就像是長在懸崖的高嶺之花。


    可原來,那樣一朵高嶺之花,也是會被移植到人間的。


    如果陸廷在天有靈,知道現在所有誤會都解釋開了,他應該也會開心的吧?


    想到這兒,李雪辰又笑了。


    楚香凝在家休息了兩天,很多事情自己也慢慢地理順了。


    當初她以為蘇染和王局長、和楚瀾都有親密關係,還以為陸氏會有後來那些事都是蘇染造成的,可是王局長後來站出來說話了,說那些都是誤會。


    也就是說,陸氏是被別人設計了,這件事跟蘇染根本就沒有關係。


    可她當初還用那麽惡毒的話來說過蘇染。


    楚香凝修養很好,是她對她不會讓一步,但是如果真的是她錯了,她也不會否認。


    所以她情緒穩定一點以後,就給蘇染打了個電話,約蘇染出來見麵。


    她要親自跟蘇染道歉。


    蘇染為陸之言做了不少事情,陸之言又那麽喜歡她,而且以前陸廷在的時候,也希望看到蘇染和陸之言結婚。


    既然這樣,那她以後不會再阻攔了。


    等把和蘇染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她會歡迎她進陸家的門。


    蘇染接到楚香凝的電話有些意外。


    本來做為晚輩,她應該先去看楚香凝的,但是想到陸之言說現在楚香凝的狀況不太好,她就想等過一段時間再去。


    可是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過去,楚香凝卻先打電話給自己了。


    蘇染還有些忐忑,在電話裏問:“伯母,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因為怕楚香凝還在生氣,她現在根本不敢稱唿楚香凝為“媽”。


    楚香凝那邊沉默了片刻,才說:“也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想請你吃個飯。你晚上有沒有時間?”


    “好啊,您想吃什麽?我去接您吧。”


    “不用了,餐廳我訂好了,我一會兒把位置發你手機上,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既然楚香凝這麽說,那蘇染也就沒有堅持。


    她要順著楚香凝來。


    下午六點,蘇染就從公寓出發,去了楚香凝訂好的餐廳。


    楚香凝還沒到,蘇染就坐著等。


    這是一家素食餐廳,布景很優雅,房間裏點著檀香。


    蘇染隨身帶了一本書,趁著等楚香凝的時候,她就想看會兒書。


    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那書看著看著就有些犯困。


    最後蘇染實在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蘇染的頭腦有些昏沉,耳邊一直有個聲音在叫自己:“蘇染,你醒醒,醒醒!”


    蘇染的眼皮很重,但她還是盡量睜開了。


    結果這一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刺眼的燈光。


    “你醒了?”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的,有些欣喜。


    因為頭暈,蘇染想抬手揉揉額頭,可這一動,她才發現不對勁兒。


    她的雙手都被捆上了。


    不隻雙手,還有雙腳。


    她轉頭一看,這才發現身邊的人是楚香凝,而楚香凝也跟自己一樣,被捆住了手腳。


    兩人被扔在一個廢舊倉庫的角落裏,倉庫的頂上懸著一盞大燈,很亮,讓倉庫裏恍如白日。


    可是從窗戶往外看,現在分明是晚上,甚至應該已經是深夜了。


    見蘇染似乎情形一些了,楚香凝笑了出來,“太好了,你沒事就好……”


    “媽……”蘇染下意識地喊了出來,“我們怎麽會在這兒?這是哪兒?”


    “我也不知道。”雖然不知道,但是楚香凝的臉色還算平靜,並不驚慌,“我進包間的時候見你睡著了,就想等你醒了再點菜,可沒過一會兒,我也睡著了,等醒過來,我們就在這兒了。”


    聽了楚香凝的敘述,蘇染漸漸理清楚了頭緒。


    “包間裏肯定有問題。”蘇染迴憶起包間裏的一切,“我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香味兒,像檀香……那可能是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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