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話,陸之言是湊到蘇染的耳邊,咬著蘇染的耳朵說的:“畢竟我們還得生一堆孩子呢。”


    本來蘇染的心裏還有些後怕,現在突然聽到這話,蘇染整張臉都羞紅了。


    她飛快的從陸之言的懷裏鑽出來,狠狠地瞪了陸之言一眼,“你胡說什麽呢?”


    陸之言卻盯著無辜的表情,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我什麽時候胡說了?我們不是要結婚生孩子的嗎?”


    他扯住蘇染的手,把人拉到自己麵前,直接打橫抱起來就上了樓。


    蘇染皺著眉,小手握成拳頭在他胸口錘了兩下,“幹嘛呀?大白天的。”


    “大白天不影響生孩子。”陸之言沒羞沒臊地說著,抱著蘇染進了房間,用腳踢上了房門。


    ……


    蘇染閑下來了,前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現在陸廷又在住院,她就跟公司申請了休假,暫時不接工作。


    沐承澤尊重她的意見,隻說不管她想什麽時候重新開工都沒問題,蘇染表達了感謝。


    可是一閑下來,蘇染又沒有什麽事做了,這天她幹脆跑去公司找陸之言。


    人才剛到陸之言的辦公室門口,蘇染剛舉起手準備敲門,卻正好在這個時候,聽見裏麵傳出了陸之言的聲音:“是周婷的爸爸?”


    接著說話的是小齊:“嗯,李雪辰的藥都是從周婷爸爸那裏拿的。小陸總,之前我們找了很多周民的資料,但是唯獨沒有查到這方麵……”


    蘇染的後背猛地一僵,隻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寒意。


    周婷的爸爸……周民?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李雪辰跟她說過,那些藥都是從一位長輩那裏拿的,但是李雪辰卻沒有說過那位長輩是誰。


    那時候蘇染還猜想過會不會是謝娉婷,又或者李雪辰隻是故意那麽說來震懾自己的。


    可是沒想到,原來並不是,原來真的有那位長輩,而且那個人還是……


    居然是周婷的爸爸!


    辦公室裏的兩個人絲毫不知道門外蘇染正在聽,依舊在繼續著剛才的對話:


    “這件事別讓小染知道。”


    “好的,小陸總,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但是周小姐那邊……”


    “周婷知情嗎?”


    “周氏的生意我不確定,但是蘇小姐前段時間的病跟周民有間接關係,這個周小姐應該不知道。”


    “你找人看著點兒小染,要是小染和周婷接觸,你先通知我。另外……”


    後麵陸之言說了些什麽,蘇染沒聽進去。


    她腦子裏在想事情。


    那些藥是從周民那兒買的,現在陸之言都知道了這件事,外界說不定也知道了,那周婷應該也知道了……


    那周婷會不會很難過?


    還有她們之間……


    蘇染覺得這麽下去不行,正好這個時候陸之言的秘書過來了,蘇染讓秘書別說自己來過,然後轉身就走。


    “蘇小姐……”秘書輕輕喊了一聲,蘇染聽見了,卻沒有迴頭。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小齊看到秘書站在門口,微微皺了皺眉,“怎麽了?”


    想起剛才蘇染的囑咐,秘書不敢說她來過,隻能把手裏的文件給了小齊,“齊特助,這是小陸總要的資料。”


    小齊把文件接過去,“我會給小陸總,你去忙吧。”


    “好的。”


    秘書迴去了。


    蘇染離開陸氏,直接開車去了周婷的住處。


    周婷在家待著,抱著個公仔坐在沙發上,隔著白色的窗紗看著外麵灑滿陽光的花園,滿麵愁容。


    聽到門鈴聲,周婷不想管,她把頭埋進公仔裏,假裝自己聽不見那個聲音。


    可頭才剛剛埋進公仔裏,就聽見門鈴聲變成了拍門聲,接著就是蘇染的聲音:“小婷,你在沒在家?開門,是我,是姐姐。”


    那聲音帶著擔憂,隔著門傳進了周婷的耳朵。


    周婷一個激靈,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


    把公仔扔到沙發上,周婷跑著去開了門,看到站在門口是蘇染,她的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姐姐……”周婷一把抱住了蘇染,“你怎麽來了……”


    “我過來看看你。”蘇染輕輕拍了拍周婷的背,“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盡管她一個字都沒有問,但是周婷那麽聰明,還是很快就猜到了。


    把蘇染分開,周婷吸了吸鼻子,“姐姐,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蘇染原本是怕周婷心裏難過,所以想過來安慰周婷的,現在聽到周婷這麽問,她張了張嘴,反倒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周婷的眼淚掉下來,她低著頭擦掉了,也不敢看蘇染,哽咽著說:“我都知道了……我以前隻知道我爸做的生意有一部分不能見光,但是我沒想到他還做了這種生意,更沒想到……”


    更沒想到蘇染會因為周民賣的藥而受到傷害。


    剛從林書瑤那裏聽說蘇染因為那個藥差點兒活不下去的時候,周婷恨死李雪辰了,要競爭就好好的公平競爭,她不懂李雪辰為什麽一定要用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該恨誰了。


    畢竟把藥賣給李雪辰的,是她的親生父親。


    “小婷……不怪你,你什麽都不知道。”


    周婷知道蘇染是在安慰她,她用力地甩了甩頭,“不是的,姐姐……以前媽媽傷害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現在又是我爸……”


    她的眼淚越流越兇,心裏也越來越難過,“他們是我的父母,他們做的事怎麽可能和我沒有關係呢?尤其……”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質問周民的時候周民的迴答,周婷哭得甚至咳嗽了起來。


    雖然周婷的手術成功了,但是看她情緒那麽激動,蘇染還是有點擔心,趕緊扶住了她問:“小婷,你沒事吧?別想那麽多,真的跟你沒關係……”


    周婷一把抓住了蘇染的手,“姐姐,對不起……”


    她想把昨天晚上周民的話都告訴蘇染,想替周民給蘇染道個歉,但是話到了嘴邊,她又說不出來了。


    趙芝穎不喜歡蘇染,之所以坐牢又跟蘇染有關,而在她被抓以後,當年所有的事都被周民知道了。


    也因為這樣,周民也不喜歡蘇染,在調查之後,他知道了李雪辰和蘇染之間的情敵關係,就跟謝娉婷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所以李雪辰才會給蘇染下藥,才會害得蘇染差點兒支持不住死掉……


    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她,蘇染根本不會遭這麽多罪。


    越是想,周婷的心裏就越難過,眼淚也掉得比剛才更兇。


    “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周婷抱著蘇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染生怕周婷繼續這麽哭下去會出事,趕緊扶著她去沙發上坐下了,“別哭了小婷,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別哭,聽姐姐的話,深唿吸……跟著姐姐做,別怕,姐姐在……”


    安撫了好一陣,周婷的唿吸總算是平複下來了,情緒也不再那麽激動。


    蘇染放鬆了一些,去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到了周婷的手裏。


    “已經發生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蘇染安慰周婷,“而且那些事都是長輩做的,跟你沒關係,姐姐知道。對了,你爸爸怎麽樣了?”


    “爸爸被抓了……”周婷低著頭,雙手握著手裏的玻璃杯。


    杯子裏的水是溫熱的,但是她卻覺得掌心一片冰冷。


    小時候趙芝穎跟她說,大人的事情讓她不要管,她隻要負責好好生活就行了。


    所以她就真的沒有管,在家裏,她就像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可是現在,周婷後悔了。


    她希望時光能夠倒流,自己能夠迴到以前,在周民和趙芝穎犯錯之前就勸勸他們,把他們勸迴正路。


    周民做了那麽多事,是會……會被判死刑的……


    “姐姐……”周婷再一次哽咽了,“我爸有可能活不了了……到時候我就沒有爸爸了……”


    雖然知道這些話不該在蘇染麵前說,但是周婷忍不住。


    她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而蘇染就是這個最合適的對象。


    蘇染看得難過,一把把周婷抱在了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的小婷,一切都會過去的,別怕,都會過去的。”


    周婷閉上眼睛,眼淚流在了蘇染的肩上。


    蘇染在周婷家待了很久,周婷下午哭累了還睡了一會兒,她也沒有走,一直等著。


    等周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從落地窗照進來,把白色的窗紗都映成了暖黃色。


    “姐姐……”周婷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叫蘇染。


    蘇染就坐在旁邊,聽見周婷喊她,看了過來,“我在這兒呢。”


    聽見蘇染的聲音,周婷放鬆了一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身上還蓋著蘇染給她搭上的小毯子,看著栗色的小毯子,周婷笑了笑,心裏覺得溫暖極了。


    還好,還好即便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但是蘇染還在。


    蘇染沒有生她的氣,蘇染還認她。


    蘇染把她手裏的毯子拿過去疊好,柔聲勸道:“我剛剛看了一下,冰箱裏沒有菜,你應該餓了吧?今天晚上姐姐帶你出去吃飯,好不好?”


    周婷的眼睛裏仿佛都在發光,“真的嗎?”


    因為蘇染的身份,她很少有機會能和蘇染一起出去吃飯。


    蘇染給她理了理頭發,“當然是真的了,姐姐怎麽會騙你?”


    周婷很開心地換了一身衣服,挽著蘇染的手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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