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吼道:“蘇染,你幹什麽?”


    畢竟在這場戲裏,是方盛開了條件又提出威脅,讓蘇染跟他走了的,根本沒有打人這迴事兒。


    蘇染抿著唇不說話。


    因為在酒吧,她穿得不多,林書瑤趕緊拿著外套過來給她披在了肩上,同時低聲問:“出什麽事了?”


    蘇染張了張嘴,想說話,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迴去。


    剛才方盛頂她的時候應該是挑好了角度,所以別人都沒有看到,攝像機也沒有拍到,但是……


    見蘇染一雙眼睛瞪著自己,方盛捂著半邊臉問:“蘇小姐,你這發揮是不是也太超綱了?真打啊?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盡管他的臉上還是掛著笑,但是蘇染和林書瑤卻聽得出來,他的語氣有些陰森森的。


    蘇染咬牙道:“你剛才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她實在沒有那個臉,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那種事說出來。


    可方盛似乎就是料定了這一點似的,似笑非笑道:“我做什麽了?這場戲演的是什麽你不知道嗎?我不就是碰了你兩下嗎?你要是覺得不行提前跟我說一下,我們換一種表演方式不就行了?至於當著這麽多人來一下,耽誤大家的時間?”


    頓了頓,方盛又說:“蘇小姐,我們是演員,必要的犧牲還是要的,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敬業精神?”


    蘇染覺得可笑,敬業精神?就因為是演員,所以就要任憑對方吃豆腐占便宜非禮猥褻嗎?憑什麽?


    可她還沒把這樣的話說出來,周圍就響起了一些議論聲:


    “怎麽又是她?昨天也是她,今天又來……”


    “會不會是方盛做了什麽?蘇染不像是會隨便打人的人。”


    “能做什麽啊?剛才我們不是都看見了的嗎?還有,方盛可是很紳士的,總不會趁著拍戲的時候占蘇染的便宜吧?”


    “我也覺得,這個世界上比蘇染長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以前還有女明星倒追過方盛呢,方盛不是也沒有同意?怎麽就看得上蘇染?”


    “要我說,也許是蘇染想蹭熱度呢,她不是一直就喜歡做這種事嗎?剛出道就跟紀熙炒過cp。”


    “拜托,不要捆綁我家紀熙好不好?紀熙都說了,跟她沒有關係。”


    蘇染不知道為什麽,很多時候出現類似的事,好像都是女方的錯一樣。


    但是做錯事的明明是男人,為什麽要女人來承擔?


    導演卻沒心思理會這些,隻是不耐煩地問:“你們還能不能拍?不能拍就換人!”


    要是被中途換掉,那別人會傳成什麽樣,蘇染根本就不敢想。


    她現在本來就沒有別的工作,萬一……


    最後她沒辦法,隻好跟導演道了歉,重新開始。


    後麵方盛倒是沒有再做什麽了,不過因為蘇染心有餘悸,表演得不太自然,因此也重來了好幾遍才過。


    拍完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林書瑤有事要跟劇組的工作人員交待,需要在裏麵多待一會兒,蘇染連衣服都沒換就往外麵走,可人還沒上車,就被叫住了。


    迴頭一看,叫住她的人是方盛。


    方盛穿著拍戲時的玫紅色西裝,雙手抄在口袋裏,笑得有些輕佻。


    走到蘇染的麵前,方盛笑嘻嘻地問:“剛才的事是我不好,抱歉。要不然,我請你喝杯東西,算是跟你道歉?”


    “不用了。”蘇染冷漠道,“我要先迴去了,方先生自便。”


    她說完就開了車門要上車,可是腰還沒彎下來,一隻手就伸了過來,用力一按,車門就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在酒吧的時候蘇染也算是忍下來了,沒想到現在方盛居然追到了外麵搞事情。


    蘇染站直了身體,冷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方盛聳了聳肩,笑得很敷衍隨意:“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想跟你道個歉。”


    “我不需要。”蘇染重申了一遍,又道,“方先生,你有那麽多時間道歉,那還不如加深一下自己的修養。‘演員’這個職業不是讓你方便占女生便宜的。”


    她說得很嚴肅,也很鄭重其事,可這話聽在方盛的耳朵裏,卻讓方盛忍不住笑出了聲。


    正在蘇染覺得莫名其妙的時候,她聽見方盛問:“占便宜?你覺得我剛才占你的便宜了?受不了了?”


    蘇染正要說話,方盛卻根本不跟她說話的機會,繼續道:“蘇染,你裝什麽?你跟陸之言睡過多少次了?我不就是碰了你兩下嗎?在這兒裝什麽貞潔烈女?”


    蘇染的臉“騰”的紅了,不是害羞,是因為生氣。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明明是他自己恬不知恥,還能把鍋甩到別人身上?


    “你別胡說八道!”蘇染正色道。


    方盛卻道:“我哪有胡說八道?你的第一部戲是陸之言捧出來的吧?你去參加真人秀,陸之言也去了,還有昨天……怎麽,你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看不出來你們之間的關係?”


    他越說越過分了,用詞也越來越不堪:“別人都說是冉君辭婚內出軌了蘇清顏,可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想甩了冉君辭,故意把蘇清顏送到他懷裏的?還有那個陸之言……”


    方盛轉了轉眼珠,似乎是在迴憶陸之言的樣子,很快,他迴憶出來了,嬉皮笑臉地說:“你跟陸之言是不是早就好上了?他也不是個好東西,明明知道你有老公,還不要臉的去當第三者……”


    蘇染的眼睛也紅了。


    有人說她無所謂,她是演員,注定了要被品頭論足、說三道四。


    可是有人說陸之言不行。


    更何況,還是當著她的麵?


    於是蘇染氣憤之下抬起手,再次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方盛的臉上,怒道:“是沒人教過你怎麽說話嗎?!”


    這一巴掌比在酒吧的時候打得重很多,直接把方盛的臉都給打紅了,火辣辣的疼,方盛震驚之後抬起手想碰一下,可剛剛碰到就覺得更疼了。


    方盛也火了,撕下自己的人設再也不裝了,吼道:“你瘋了?”


    “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瘋了,我想方先生心裏肯定比我有數。”蘇染好不容易才壓製住怒火,冷淡道,“方先生,你是公眾人物,說話要注意分寸,沒有事實依據就亂說話,小心惹上麻煩。”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蘇染有些心虛,因為方盛有一句話說對了:她和陸之言在一起的時候,確實還沒有跟冉君辭離婚。


    盡管她當時和冉君辭已經分開住了,她也一直想跟冉君辭離婚,而且冉君辭當時想要割掉她的腎給蘇清顏。


    可是如果別人不信,那她說什麽都是沒用的,這件事當然也不例外。


    所以她隻能否認,她聽不得別人說陸之言的不是,誰都不行。


    可她的動作和剛剛說出來的話,卻被方盛給看穿了。


    笑了一聲,方盛問:“怎麽,生氣了?生氣的意思,就是我說對了是吧?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在用陸之言來威脅我?他能把我怎麽樣?”


    往蘇染逼近了一步,方盛道:“你在我麵前裝什麽?我碰你一下都不行,可是一扭臉還不是躺到陸之言床上……”


    “你胡說八道!”


    這一次說話的人不是蘇染,而是林書瑤。


    她剛才有些事情要做交接,也知道蘇染不想繼續待在酒吧,就讓蘇染先出來了。


    本來她以為蘇染在車上等她,卻沒想到一出來就聽到方盛這隻瘋狗在這兒亂吠。


    方盛看見林書瑤過來了,也沒有再說別的,又對著蘇染別有深意的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林書瑤本來想追上去罵兩句的,但是見蘇染的臉色難看得要命,便趕緊扶住她的肩問:“蘇染,你怎麽樣,沒事吧?方盛就是個瘋子,他說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


    蘇染倒不是因為方盛的話難過,而是在想,既然方盛會這麽想,那是不是別人也會這麽想?


    那她和陸之言之間,還能公開嗎?


    會不會他們一公開,別人就說他們其實早就在一起了,會不會給陸之言帶來什麽不好的影響,帶來很多麻煩?


    這個問題,一直到迴了林書瑤家,蘇染都沒有想明白。


    洗漱完了,躺到床上已經快兩點,蘇染看著手機頁麵,心裏告訴自己陸之言應該已經睡了,這個時候發消息過去或許會打擾他休息,但是手卻根本不受控製,還是發了一條信息過去,問陸之言在幹嘛。


    陸之言那邊沒有迴複。


    蘇染把手機放到一邊,盯著天花板歎了一口氣,心裏想著,果然已經睡了。


    明明知道這個時間點,陸之言睡了才正常,可她又忍不住有點失落。


    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睡了,還發消息過去幹嘛?這不是傻嗎?


    可她心裏剛這麽想完,手機就響起了視頻通話的鈴聲。


    她心裏一陣驚訝,立刻抱著手機坐了起來,點了接通鍵。


    視頻一接通,蘇染還沒說話,就看見陸之言那邊的背景。


    那邊燈光很亮,陸之言坐在椅子上,背後的落地玻璃上映出來他微彎的背影,還有他辦公桌上的電腦和一大摞文件。


    她剛想問陸之言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公司沒有迴去,就聽見陸之言先道歉了:“對不起啊,剛剛在看文件,沒注意到你的信息。怎麽這麽晚了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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