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剛看到信息,就聽到那邊有一男一女傳來對話,女的是楚香凝的聲音,至於那個男的……


    “是伯父迴來了嗎?”蘇染問。


    陸之言在那邊點頭,他拿著手機,跟陸廷說話:“爸,該吃飯了。”


    陸廷和楚香凝一起上了餐桌,陸之言把手機放在了衣服左邊胸前的口袋裏,放進去之前換成了後置攝像頭。


    所以現在蘇染那邊看到的就是陸之言的父母坐在餐桌前的畫麵,還有那一桌跟自己麵前如出一轍的年夜飯。


    那種感覺,就好像蘇染也是那個家庭的一員,也參與了其中一樣,心裏很甜,也很暖。


    陸廷一年到頭也就過年這幾天會迴國,跟妻子兒子有不少話說,時不時還要碰一杯喝飲料,畫麵很溫馨。


    陸之言不停的給他們夾菜,說哪道菜好吃,是怎麽做的,雖然他沒有喊蘇染的名字,但是蘇染知道,那些話也是陸之言跟她說的。


    “之言,真的好吃,你手藝真好。”蘇染說。


    視頻裏,蘇染看到陸之言豎了個大拇指,忍不住笑了。


    正好這個時候,陸廷也往這邊看了過來,剛好看到陸之言的動作,問道:“之言,你幹什麽呢?”


    “沒。”陸之言應了一聲,“就是覺得,我手藝挺不錯。”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是很甜蜜。


    楚香凝瞪了他一眼,“還說呢,今年讓你早點兒迴來做飯,說什麽都不肯,快晚上了才到家,越來越不聽話了。”


    陸廷卻道:“之言這麽大的人了,有自己的生活,可以理解。”


    他又問:“對了,你上次跟我說的那個女孩子,相處得怎麽樣了?”


    蘇染正在吃陸之言做的清蒸魚,聽見這話,夾魚的動作頓了頓。


    陸之言還沒說話,楚香凝就茫然道:“什麽女孩子?”


    “一個叫小染的女孩,之言沒跟你說過?”陸廷神情有些驕傲,“上次之言去意國,天天跟這個女孩聯係,好像是在追人家。”


    蘇染的臉紅了,雖然知道她說話陸廷和楚香凝聽不見,卻還是降低了音量:“你怎麽什麽都跟你爸爸說啊?”


    陸之言小聲道:“不能說嗎?我爸還挺喜歡你的。”


    雖然陸廷沒有見過蘇染,甚至不知道那個女孩的身份和全名,但是光聽陸之言的描述他就喜歡。


    楚香凝卻不一樣,她蹙了蹙眉心,問道:“我還真沒聽說過……之言,你現在什麽事都跟你爸說,都不跟我說了是吧?那個小染是哪家的姑娘?是安市人嗎?沒聽說哪家姑娘叫這個名字的啊。”


    她一邊說,還一邊思索著,生怕自己記漏了。


    不過想了好一會兒,她也確實沒有想起來那個名門望族有位叫“小染”的大小姐。


    陸之言解釋道:“媽,她的家庭一般,但是人很好,很有性格,又善良,人還漂亮,您一定喜歡。”


    陸廷立刻幫腔:“是啊,我聽說那個小姑娘心地挺好的,還幫助殘疾人呢。”


    楚香凝卻不這麽想,“對方人品好當然不錯,但是家世也很重要。之言啊,我看雪辰……”


    “媽,一家人吃飯就不要說外人了。”陸之言打斷了楚香凝的話道。


    陸廷難得迴來一次,又是除夕,自然不想一家鬧得不愉快,連忙道:“兒子感情的事還是得看他自己喜歡。你看我們當初不是什麽都沒有,現在不是也什麽都有了嗎?”


    楚香凝想了想,覺得也是,當初她和陸廷白手起家,雖然困難,但是因為夫妻同心,所以才打下了這樣一番家業。


    李雪辰雖然是她兒媳婦人選的首選,但是如果陸之言實在不喜歡,她也不能勉強自己的兒子。


    於是她也退了一步,鄭重道:“這樣吧,正好這幾天你爸也在家,你把那個小染帶迴來給我們看看,我們給你把把關,要是真的合適,就把婚事定下來,也好讓人家女孩子安心。”


    陸廷便連連點頭,“這個可以,之言,你看什麽時候合適?”


    他可是早就巴不得見一見兒子喜歡的女孩兒了。


    可憐這邊把他們對話全都聽在耳朵裏的蘇染正好在喝果汁,差點兒沒被果汁給嗆到,咳嗽了起來。


    陸之言聽到咳嗽聲,連忙問:“怎麽了?”


    他一著急,甚至都忘了自己跟父母在一起,說話的聲音也忘了壓低,楚香凝立刻看了過來,“你在跟誰說話?”


    陸之言的鬢發微長,藍牙耳機被他遮住了,所以楚香凝他們一直都不知道兒子其實全程戴耳機。


    蘇染忙擺手道:“沒事,我就是被果汁嗆了一下,沒事了。”


    隔著手機,蘇染聽到了陸之言很輕的笑聲,然後才聽見陸之言迴答楚香凝的話:“這次過年她時間不合適,等以後時機成熟了,我再帶她迴來見你們。”


    陸廷其實有點兒失落,他畢竟很少時間在國內,就想趁著這個時間見見兒子的心上人,還見不到。


    不過來日方長嘛,這麽一想他又開心一點了,還給楚香凝夾了菜,很欣慰地說:“你看,我們之言也長大了,知道交女朋友了。”


    陸之言隻是笑,不說話,蘇染則是笑得更開心了。


    聽他們的意思,陸之言之前居然沒有交過女朋友?那自己就是第一個了?


    好幸運啊!


    果然外麵說的什麽李雪辰要和陸之言訂婚的事都是謠傳,一點兒可信度都沒有。


    吃完了飯,陸之言一家又聚在客廳裏看春晚,蘇染也縮在沙發裏看春晚,兩邊電視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陸家的歡聲笑語也聽在蘇染的耳朵裏。


    她聽見陸之言跟楚香凝他們說:“爸媽,這個小品演員小染特別喜歡,說很搞笑。”


    蘇染雙手捧住了臉。


    這是她剛剛才跟陸之言說的話啊,他居然轉頭就告訴長輩了……


    小品以後是歌舞,陸之言繼續道:“媽,這個歌手你是不是一直挺喜歡的?”


    他就這樣兩頭傳遞消息,一台春晚下來,蘇染把楚香凝和陸廷的喜好大致都摸清楚了。


    很快到了倒計時,零點一到,蘇染和陸之言就異口同聲道:“新年快樂。”


    這是蘇染這麽多年以來,過的最溫暖、最舒心的一個新年了。


    他們開視頻開到了很晚,春晚結束以後陸之言迴了房間,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互道了晚安才掛斷。


    初一那天,陸之言和父母去走動關係,蘇染去鄉間別墅看了陳淑芬。


    初二傍晚,蘇染準備吃晚飯的時候,陸之言給她打電話,讓她開門。


    她以為陸之言是又給自己送了什麽東西,結果門打開一看,就看見陸之言正站在門口。


    天氣很冷,陸之言穿著大衣,圍著圍巾,包裹得很嚴實。


    “你怎麽來了?”蘇染摸了摸陸之言的臉,立刻把人拉了進來,“你的臉好冷,是不是吹了很久的風?”


    “沒有,今天剛好到附近辦事,想你,就過來看看你。”陸之言拉著蘇染的手,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我待會兒就得走了。”


    好不容易才見麵,蘇染舍不得他走,“不能多待一會兒嗎?冉君辭和蘇清顏不在……”


    “我要是在這兒待久了,你會有麻煩。”陸之言說。


    雖然他也舍不得這麽快就離開蘇染,但是他更想讓蘇染好好的。


    他一直都是這樣,什麽都為蘇染考慮。


    蘇染忍不住一腔感動,摟住了陸之言的腰,臉埋在了他的胸口。


    “謝謝你。”蘇染說,“雖然我一直是一個人待在這棟別墅裏,但是這個年,我一點兒都不覺得孤單,我知道你一直陪著我。”


    哪怕陸之言不能親自到這兒來陪她,但是也會給她做一頓飯,會跟她開視頻,會毫無芥蒂的跟她分享他家裏的生活。


    “我喜歡你媽媽,也喜歡你爸爸,很喜歡很喜歡。”蘇染閉著眼睛,臉貼在陸之言的衣服上,其實很涼,但是她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冷。


    陸之言拉開自己的大衣,把蘇染的手放進裏麵去,這樣能讓蘇染暖和點兒,“他們也很喜歡你,我爸說的話你聽到了吧?他很早就想見你。”


    當初陸之言去意國,跟蘇染通電話的時候被陸廷聽見了,陸廷問對方是誰,陸之言不能說蘇染的真實身份,就說了他對她的愛稱。


    陸廷跟楚香凝不一樣,對於陸之言的事,他通常不過問,不過陸之言還是跟他講了一些蘇染的事。


    比如他們在外地,蘇染看到殘疾人在賣氣球,會把氣球買下來,再轉送給孤兒院小朋友的事。


    陸廷能從一無所有到今天這個地步,世上的冷暖人心看得太多了,相比起一個人有多少身家,他更關注對方的性格和人品,因此即便沒有見過麵,可是他對這個女孩兒卻很有好感。


    蘇染點點頭,“嗯,聽到了……謝謝你,之言。”


    謝謝他,從那麽早的時候就把她的存在告訴了父親,還幫她說話,先在陸廷那裏幫她留了一個好印象。


    “謝什麽?這都是應該做的。”陸之言說著,又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東西來,遞到了蘇染麵前,“這個是給你的新年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


    蘇染接過來看了,是一枚白玉的平安扣。


    “這是……”她眨著眼睛,仰起頭來不解地看著陸之言。


    陸之言笑了笑,揉著她的頭發說:“今天跟我媽一起去了寺廟,給你求的,你把它戴在身上,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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