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蘇染就像是陰霾的天被吹散了烏雲,整個人都明媚起來,因為激動,她甚至有些語無倫次:“對啊,在堯山……在堯山我們見過。”


    對於她這麽亢奮的反應,陸之言有些不滿,卻也沒有多說。


    可陸之言微微蹙起的眉心,卻被李雪辰看在了眼裏。


    表麵上絲毫不露,李雪辰對著蘇染笑了笑,“原來你就是之言投資的劇組的女一號啊。這應該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吧?恭喜你,以後你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作品。”


    對於行業裏的新人來說,李雪辰無疑是標杆一樣的存在,她現在卻跟蘇染說著這麽鼓勵的話,蘇染一時間居然有些受寵若驚。


    縮了縮脖子,蘇染道:“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她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對了,你能幫我簽個名嗎?上次在堯山就想問的,不過那次沒機會……”


    因為那次她太激動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雪辰已經從她的視線裏消失了,她又不能追上去問李雪辰要。


    一來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二來,要是真的那麽追上去,李雪辰恐怕也會不高興。


    李雪辰笑了笑,一雙眼睛比天花板上的燈光還明亮,“好啊,簽在哪兒?”


    蘇染咽了口唾沫,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李雪辰,也沒有準備紙筆,隻能請李雪辰在這裏稍等,然後去找服務員借了。


    等蘇染的時候,李雪辰又看向了陸之言,“班底不錯,是準備拿獎嗎?”


    陸之言跟她說話的時候,表情總是很寡淡,迴答也跟上次在陸公館的時候一樣:“試水而已。”


    李雪辰點點頭,沒有再說別的,心裏卻在想,如果真的是試水,那這次的投資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光薑池和秦攸這兩個導演就不便宜,還有後期特效,甚至還有傅齊生……


    傅齊生站在離李雪辰比較遠的地方,沒有特地要過來打招唿的意思,即便是兩人的目光對上了,他也隻是微微點頭致意。


    “肯定能拿獎。”李雪辰淺笑道,“先提前恭喜了。”


    蘇染這時候拿著紙筆過來了,她本來就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幾乎是提著裙子小跑過來的。


    她穿著高跟鞋,跑得又急,到了李雪辰麵前差點兒沒有刹住車,把陸之言看得心下一驚,連忙扶住她的胳膊,輕聲責怪道:“慢點兒。”


    他們私下相處的時候經常會有這樣的小動作,而且在蘇染看來,這隻不過是她差點兒摔倒,陸之言順勢扶了她一把而已,她也就沒有多想,隻是朝著陸之言笑了笑,然後把手裏的紙筆雙手遞給了李雪辰。


    李雪辰笑著接過來,儀態萬方地簽下自己的名字,又還給了蘇染,“以後你拿獎了,我們再一起喝一杯。”


    蘇染樂嗬嗬的點頭,甚至於根本沒有去細想李雪辰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雪辰最後給了陸之言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自己還有事,就不在這兒耽擱他們了,先走。


    秦攸和江雨承自然是客氣兩句,又說要送她離開。


    李雪辰要去宴會廳門口,正好從傅齊生麵前路過,傅齊生也沒有要讓的意思。


    反正宴會廳那麽寬,從他身邊繞一下也沒什麽。


    傅齊生是這麽想的。


    江雨承跟秦攸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說自己還有事退開了,這四周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就沒有了其他人,隻有李雪辰和傅齊生兩個。


    對於傅齊生的態度,李雪辰也不在意,還是保持著官方笑容,“好久不見了。”


    傅齊生“嗯”了一聲,喝了一口酒。


    李雪辰迴頭看了一眼,“秦導居然讓你給一個新人搭戲,這是要讓你帶火蘇染啊。”


    畢竟傅齊生是影帝,也很少演電視劇,而且和他搭檔的女演員基本上都能紅,李雪辰這話裏,多少有點兒挑撥的意味。


    傅齊生微微勾了勾唇角,“無所謂,隻要劇本好,沒有誰帶誰火的,劇能拍好,是所有演職人員的努力。”


    對於李雪辰,他總是這樣,連裝都懶得裝。


    李雪辰笑了笑,“既然你這麽想,那就最好了,我們是做前輩的,對後輩還是要包容一些。走了。”


    她搖搖手,真的走了。


    傅齊生站在原地,神態如舊,絲毫沒有半點表示。


    蘇染遠遠的看著這一幕,嘴巴微微張開,很是好奇。


    跟傅齊生合作了三個多月,蘇染對他有一些了解,她覺得傅齊生是很隨和的人,很好相處,平時她有什麽事請教傅齊生也會很耐心的講解。


    哪怕是對於劇組的工作人員,傅齊生也很耐心。


    蘇染沒有見過他跟誰這麽疏遠的樣子。


    胳膊肘碰了碰陸之言,蘇染低聲問:“李雪辰特地過來,是不是來找你的?”


    陸之言沒說是不是,隻是道:“我跟她不熟。”


    第一時間,一定要撇清關係。


    蘇染皺了皺眉。


    她又沒問這個。


    抬頭看了看陸之言,蘇染換了一個問題:“李雪辰跟傅齊生是不是有什麽過節啊?”


    雖然隻是遠遠的看著,但是她覺得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樣子怪怪的。


    這個陸之言倒是知道一點:“傅齊生以前有個圈內好友,追求過李雪辰,追了好幾年,但是李雪辰一直沒有答應,後來在一次表白失敗之後,那個人自殺了,從那以後,傅齊生和李雪辰之間就不對付。”


    兩人也沒有再合作過。


    蘇染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還有這樣的事……”


    “圈子裏有很多事。”陸之言輕飄飄道,“有人說是李雪辰在電話裏說了刺激那個人的話,也有人說那個人本來就有抑鬱症,是被李雪辰逼死的。”


    總之,跟李雪辰脫不了關係。


    對於這件事,蘇染不做評論。


    雖然她喜歡噴人,但是畢竟事情的原委還沒有弄清楚,而且目前為止,她覺得李雪辰還是挺不錯的一個人……


    看蘇染低頭喝酒的樣子,陸之言心情甚好的搖晃著手裏的杯子,提醒她:“少喝點兒,別喝醉了。”


    蘇染不滿道:“我千杯不醉!”


    “哦?”陸之言一挑眉,“上次是誰在ktv喝醉了,被我扛迴去都不知道?”


    蘇染瞪了陸之言一眼,不說話了。


    她不就是喝醉了一次嗎?陸之言至於記得這麽深?


    “不就是讓你照顧了一次嗎?”許久後,蘇染小聲道,“大不了下次你喝醉了,換我照顧你就是了。”


    陸之言原本隻是想跟蘇染開開玩笑,卻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句承諾,立刻道:“好啊,那就先謝謝你了。”


    殺青宴之後,蘇染暫時沒了安排,天天待在家。


    她也會給劇組寄簡曆,但是畢竟《成仙》還沒有播出,因為《青丘傳》她的名聲又算不上多好,更多的是她完全是個新人,所以找她試鏡的戲少得可憐。


    原本有一個戲很適合,那是一個都市劇,角色是惡毒的小三兒,嘴皮子十分伶俐,導演隻讓她試了幾句台詞就要把她簽下來,但是她不幹。


    因為那個角色跟蘇清顏太像了,簡直就是蘇清顏的翻版。


    蘇染看到蘇清顏都覺得惡心,要是讓她去演蘇清顏那種角色,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結果因為這次的事,圈子裏又有人傳她眼高手低,明明沒有什麽名氣,演技也隻算是尚可,偏偏還挑三揀四的。


    這話傳到林書瑤的耳朵裏,她覺得這麽下去不行,跟蘇染抱怨道:“我說清虞啊,你怎麽就不能忍一下呢?”


    蘇染睜大了眼睛看著她,“我能忍嗎?讓你去演蘇清顏那樣的一個賤女人,把原配踩在腳下自己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小三兒,你去嗎?”


    本來還想好好跟蘇染做做思想工作,讓蘇染不要那麽挑剔劇本的林書瑤沉吟了大概半分鍾,鄭重其事地搖搖頭,“我也不演。”


    蘇染一拍手,“是啊,那種人多討厭?”


    她倒不是怕角色不討喜,以後會被觀眾罵,別人不是都說嗎?會被罵的反派,那是因為演得好,如果她因為飾演了一個反派,走在街上被人扔菜葉子了,那是對她演技的認可。


    可是蘇清顏那個人設真的太讓人倒胃口了,要是換了一個不擇手段的女強人她都能忍,搶人家老公還欺負人家的人,她實在演不來。


    林書瑤歎了口氣,“可是這麽一來,你的選擇就少了。清虞,不是我說,咱們現在剛起步,本來選擇麵就窄……”


    “那也得有底線,我不演沒皮沒臉的小三兒狐狸精。”蘇染放下豪言。


    林書瑤點頭,“行吧,既然這樣,那我們來想想別的出路……對了,我那天聽說有個品牌在找平麵模特,我看你……”


    目光在蘇染身上轉悠了兩圈兒,林書瑤覺得還不錯,“你的條件還行,我先幫你聯係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先拍點兒廣告。”


    一聽說這個,蘇染眼睛就亮了,放下手裏的咖啡杯,往林書瑤那邊湊了湊,“是代言嗎?”


    “你現在名氣都沒有,誰會找你代言啊?”因為關係熟,所以在蘇染麵前,林書瑤說話十分直接,不過打完一巴掌之後也不忘給個甜棗,“不過等以後你火了,代言肯定接到手軟,到時候可別忘了我!”


    “放心吧,忘不了!”蘇染在林書瑤的胳膊上拍了一把。


    要是她真的有火的那天,肯定好好謝謝林書瑤。


    如果不是林書瑤一直積極的幫她想辦法,她恐怕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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