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四合院屋頂那三人的穿著打扮上,穀雲哲已經猜到,那三個人正是東瀛忍者。至於這幾人為何躲在屋頂上,從情形上看,殺人的企圖超過保護之責。


    他的冥識向下探去,透過正房西屋的窗戶,可以看到裏麵有幾個人正在說話。進入屋內,看到房間的裝潢古香古色的,不過並不奢華,僅有幾張桌椅,靠西牆有一個博古架,上麵擺放著一些陶瓷擺件。不過在穀雲哲看起來,都是一些現代工藝品,並不值錢。


    在屋內正中坐著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年人,雖然看年歲已經不小了,不過其精神矍鑠,身板直挺,兩眼炯炯有神,看不出半點老態龍鍾的樣子。身穿家居便裝,外披毛領軍大衣,一隻手中拿著兩顆碩大的文玩核桃,那核桃看成色有些年頭了,被燈光一打,放射出琥珀之色。


    屋裏還有三個人,一個年輕人,平頭正臉,身穿中山裝,站在老人身後。不過他的手沒有露在外麵,而是放在了腰間,做著時刻出手的準備。


    另外兩個人則是坐在老人對麵,是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穀雲哲認了出來,正是在北京飯店見過的那個姓艾的千門之人。和這個人並排而坐的另一個中年人,姿態有些奇怪,上身直立不動,雙手搭在膝蓋上,如同一個小學生。而看其臉上,麵龐消瘦,短粗眉,大眼睛,高鼻梁,闊海口,自帶幾分英氣。


    老人麵無表情,雙眼微閉,正在聽對麵姓艾的中年人說話。穀雲哲的冥識聽到,他說的就是白天穀雲哲的這件事。


    “金老,那個穀雲哲他不是讓人給您帶話了嗎,讓您去渤海,他將金少的骨灰撒在了大海裏。已經毋庸置疑了,殺人的就是他了。雖然指望不上狩靈基地那幫人,隻要他們不插手,我來幫您想辦法,肯定能將他捆住,然後封印起來。”姓艾的中年人說道。


    看到老人依然沒有表態,艾姓中年人看了一眼旁邊的那人,旁邊那人會意,輕聲咳嗽一下,“金老,我知道,您的顧慮在哪裏。這件事情您可以全權委托給我們,由我們幫您來完成。哪怕最後失敗了,也決不會連累您半點。您看如何!”


    老人抬起眼皮,一道冷光閃爍而過,讓人不寒而栗,看向對麵兩人。冷哼一聲,“白天的事情,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聽了你們的主意,也按你們的方式作了,卻被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不僅被老簡嘲笑我自不量力,自毀長城,還被他說中了,當場折損了一個親信,而且你們派出去幫忙的傀儡士兵,壓根沒有派上用場。何況,迴來的人報告我,他可是刀槍不入的,你原來難道不知道嗎?”


    艾姓中年人輕笑兩聲,“金老,我一開始就讓您交給我們全權處理,可是您卻沒理會我們這茬,以為憑借自己手中的權利,就可輕鬆搞定。雖然您的想法並沒有錯,隻不過隻能用在狩靈衛戍大隊的身上。對於那些野修,他們可是不上廟堂,不食煙火的。”


    老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艾姓之人,冷笑一聲,“你不用在這裏含沙射影,我再說一次,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情,還用不著其他人插手。而且,你們是什麽人,我也知道。我可不想死後,還背個罵名。滿城死就死了吧,他做的那件事也並不光彩,我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了。咱們的合作,不聯係就到這裏吧。以後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說完,拿起桌上的茶水。


    身後的年輕人看到老人的動作,立刻會意,“兩位,金老要休息了,請吧!”


    對麵的艾姓之人和另一個人互相看了看,根本沒於起身離開的意思。另一個人冷哼一聲,“金老,我們今天前來,並不是和您道別的。您既然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就應該知道,即使現在想要抽身,也依然來不及了。”


    金老將手中茶杯在桌上重重的一頓,茶杯之中的水花濺得茶桌上到處都是,用手指著那個中年人,“你敢威脅我!還想不想走出這個屋門。”


    艾姓中年人此時也換了另為一副麵孔,嘴角一撇,“金老,不要在這裏說大話了。在這裏,除了他,”說話間用手一指那個年輕人,“外麵的那些人,早已經被我們清除了。而且,即使你最信任的這個人,他敢對我們出手嗎?”


    金老心中一驚,迴頭看向身後的年輕人,隻見那個年輕人的頭已經低下了,似乎承認了艾姓之人的話。金老暗歎一聲,迴頭看向艾姓之人,“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另一個中年人嗬嗬一笑,“金老,這才是合作的態度呀。您放心,隻要您合作,我們會專門派過來一些高手,不僅保護你,還有你的家人。我知道,您的小孫女兒剛生了一個兒子。四世同堂,恭喜您呀!”


    金老滿臉怒色,卻無處發泄,隻能閉上雙眼,好半天才將自己的情緒緩和下去。再次睜開雙眼,雙眼再次恢複了平靜,“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任何要求,希望放過我的家人。”


    艾姓之人微微一笑,“您大可放心,我們對朋友,可是最寬容的。你隻要圓滿的配合我們每一個計劃,我們會為您和您的家人,在自由世界之內爭取最優的待遇,甚至可以安排您的兒子進入州立議會之內。如何,這個結果您還滿意。”


    金老原本一臉頹色,忽然兩隻眼睛睜圓,冷哼一聲,“我輩應做嶽武穆,不可自利當奸相!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對我是一點不信任啊,還想讓我的家人們去作人質。我收迴剛才的話,我哪裏也不去,我的家人哪裏也不會去。今天你們雖然可以將我和我的家人滅門,可是你們不要忘記我的身份。我的國人,我的政府同僚肯定會用最激烈的手段,將你們連根拔起。我即使死了,也會被世人景仰紀念,值了!”


    艾姓之人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無比,他慢慢的站了起來,“金老爺子,我剛才可是肺腑之言啊,那都是為了你好啊。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何況也不缺你這一個,隻是咱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將你拋棄了,有些可惜的。”


    金老哈哈大笑,“有什麽可惜的。既然還有替代我的人,那你們就用其他人吧。哼!”


    艾姓之人一臉猙獰,“老東西,既然你這麽願意死,我就滿足你的願望,讓你和你的家人們去陰間團聚去吧。走!”說完話,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旁邊的那個中年人也站了起來,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看向金老,“金老先生,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們這麽一走,您全家人的性命,可就到不了明天了。可惜了上下十幾口人。”


    金老眼睛瞥了那人一眼,嘴角微翹,“你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滾吧!”


    那個中間人微微一笑,看了旁邊那個年輕人一眼,沒有說話,緩步走了出去。


    那個年輕人慢慢走到金老前麵,慢慢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原本想開口說話,可是看到金老將頭歪向了一旁,歎了口氣,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金老餘光看著年輕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眼眶微微泛起了紅圈,暗歎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角,閉上雙眼,等著那些殺手進來。


    隻是,等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金老有些納悶,將眼睛再次睜開,向窗外看去。不過,由於屋內明亮,根本看不清外麵的景物。於是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剛推開屋門,卻看到外麵的人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石雕蠟像。


    金老看到,背對自己的是一群黑衣人,有七八人之多,自己的保鏢也在其中,前麵兩個人,正是艾姓之人和另一個中年人,此刻這些人的手中全都拿著兵刃。


    而對麵是一個穿著簡單甚至有些單薄的年輕人,眉清目秀,雙手抱胸,擋在了這些人的前麵。金老看到那個年輕人的第一眼,就已經認出來了,穀雲哲。


    他萬萬想不到,穀雲哲竟然找到了自己的家,而且在這麽巧的時刻,出現在了這裏。搞得好像自己和穀雲哲說好了似的,唱了一段雙簧,引誘艾姓等人上鉤。


    其實不僅僅金老心中是這麽想的,艾姓之人也是這麽想的。聽到身後屋門大開的聲音,他迴頭看去,發現是金老,臉上無比憤怒的作出了一個詢問的暗示。


    對麵而立的正是穀雲哲,其實他在冥識之中看到艾姓之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動身了。一邊飛行,一邊聽他們的對話,早就來到四合院的上方了。


    就在屋內三人全都走了出來之後,那些黑衣人剛聚在一起,等候那二人下達命令的時候,穀雲哲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在他們身後輕咳一聲。


    那些人看到一個人從天而降,全都呆在了那裏,不敢有任何舉動,而那個艾姓之人聽到身後有人輕咳,嚇得他急忙迴頭看去。當看清了穀雲哲的模樣的時候,差點沒嚇尿了。


    穀雲哲不說話,就那樣冷冷的看著他們。而那些人也不敢出聲,被動的等待穀雲哲有所行動。就在雙方僵持的時候,金老此時打開了屋門。


    聽到艾姓之人氣急敗壞的模樣,金老沒有理他,而是又將門關上了,並且還落下了鎖。站在屋門的後麵,饒有興趣的看起了熱鬧。


    金老的舉動讓穀雲哲好笑,讓艾姓之人憤怒。隻是外八門的那些人此時一心對敵,無暇理會金老,想著度過這一關後,迴頭再找金老算賬。


    艾姓之人上前一步,臉上滿是和藹可親的笑容,“穀先生,咱們又見麵了。隻是不知道先生深夜來此,所為何事。”


    穀雲哲嗬嗬一笑,“想起來了,我在北京飯店見過你。我倒要問問你,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呢,還帶了這麽多黑衣忍者。不像是來此做客吧。”


    艾姓之人的笑容一頓,隨後繼續微笑道:“您真會開玩笑,金老爺子和您有些誤會,聽說您刀槍不入,怕您找上門來,就讓我們多照應一下。沒想到,今天晚上您就來了。看在和您有一麵之緣的份上,請你高抬貴手,放金老爺子一馬,如何。”說完拱手鞠躬。


    穀雲哲若是沒有用冥識探聽他們的對話,恐怕真的會被這艾姓之人的三言兩語打發走了。他微微一笑,“金老爺子的孫女剛生了一個兒子,就要四世同堂,享受天倫之樂了,你就要把他們弄到你的自由世界作人質,這麽做,恐怕很不合適吧。”


    艾姓之人的臉色大變,旁邊那人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他們心中詫異不已,這個穀雲哲是怎麽知道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難道說,金老爺子的房間之內早就安裝了q聽器,就為了收集自己的證據,而q聽器的另一頭就是穀雲哲。若是真的,那說明自己早就掉進對方的圈套。


    艾姓之人猛地轉迴身,指著房門後麵的金老,一臉猙獰的低聲怒罵道:“金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早就想好了這步棋,和這個家夥一唱一和的,把我們引誘過來,一網打盡。”


    金老看著艾姓之人,惱怒無比的模樣,聽完他的質問,一頭霧水,猜不透對方話中意思。


    穀雲哲也不解釋,而是嗬嗬一笑,“先不要惱怒,聽我把話說完了吧。你們剛才什麽打算,我都聽到了。現在,我要說說我的打算。”


    另一個中年人開口道:“你的打算?什麽打算,說吧。”


    穀雲哲用手點了點他們所有人,“你,你,你……你們所有人,今天都走不了。我還需要你們幫我找個地方呢。”


    艾姓之人詫異的問道:“讓我們幫你找個地方,什麽地方?”


    “神域!”穀雲哲直接開口。


    聽到這個地方,艾姓之人和另一個人臉色大變,兩人的腦袋向中間一湊,好像要商量一番。沒想到迴手,閃電般的扔出幾顆煙霧彈。一大片濃煙立刻將整個小院彌漫,那群人趁著濃煙,四散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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