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雲哲讓平山川坐迴沙發,而巫相和巫凡看著軟塌塌的沙發,有些不習慣,沒有坐下,而是依然站在一旁。


    平山川看到二人依然站立,並不就坐,忽然意識到,她們可能對沙發不習慣。急忙走到一旁的房間,片刻後再次走出,手中拿著兩個大號的蒲團,恭敬的擺放在二人麵前。


    巫相和巫凡看著地上的蒲團,點頭示意,向平山川表示感謝。


    平山川此時在安心坐迴到沙發之上,拿起茶幾上的保溫壺,給五個杯子斟滿水。同時開口說道:“當初恩公莫名失蹤,我們和狩靈衛戍大隊的所有人,雖然盡全力尋找,依然找尋不到。不過後來,大約過了月餘,你的父母告訴我們,不要再找了,他們說你現在還活著,隻不過那個地方並不很容易進出。”


    聽到這裏,穀雲哲微微一笑,他知道,那是當時身在冥界的自己,和父母唯一的一次聯絡,那還是在五彩的幫助之下。


    平山川繼續說道:“聽到二老的話,我們也就放下心了。可是,就在我們沒有安穩幾天,外八門的門徒就開始了對我們的襲擊。雖然對我們沒有造成什麽傷害,但也將我們的力量分散開來。就在入夏的一個晚上,我們幾乎同時接到了五六起警報。紫禾,老張夫妻,我,還有萬福桐都各自奔赴不同的地方。沒成想”說到這裏,他抬頭看向老僧。


    老僧空鳴此時開口,“隻能怪貧僧學藝不精,打不過那個妖人。他們走後,一個自稱遊雲的道人,帶著另一個人從天而降,來到門前。不知道他們怎樣施法,這裏的防護陣竟然除了嗡嗡作響,無法對其攻擊。我迎了上去,可是,剛到那人麵前,那人手中噴出一股毒煙,直接進入了我的雙眼和口鼻。雙眼在當時就無法視物,而進入口鼻的毒煙雖然被我隔絕了大部分,卻依然還是有一些被吸進了身體之內。隻是,那二人的目標並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不過,當時不知發生了什麽變故,那兩人似乎看到了什麽似的,從屋內衝出,快速飛走了。”


    “等我們迴來,看到的是老和尚躺在客廳的地上,你的父母和其他人圍在身旁,正在哭泣呢。紫禾拿出了一顆解毒丹藥,控製住了了和尚的毒素蔓延,但是並不能幫他解毒。而送到醫院之後,那些醫生看了更是連連搖頭,不知從何下手。”平山川繼續道。


    穀雲哲聽著他們的講述,臉色越來越深沉,心中已經是怒浪滔天了。


    平山川繼續說道:“我們不能看著老和尚等死啊。紫禾和萬福桐迴了趟山門,要來了三顆丹藥,據說是固元強體的。不過一顆丹藥隻能管半年。老和尚已經服用了兩顆了,現在僅剩下一顆,紫禾前些天又迴山門去了,隻是眼看將近半個月了,依然不見蹤影。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真叫人擔心!”


    穀雲哲算是聽明白了,看著老僧形容枯槁的麵容,無神的雙眼,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楚,“大師,我幫你看看,身體之內受到了怎樣的損傷。”


    “不用看了,他確實中了巨毒之物。全身的經脈盡短,真元散失。若不是體內靈丹吊命,已經早死多時了。”巫相淡淡的說道。


    穀雲哲相信巫相說的都是真的,但他不想就此放棄,“兩位姐姐,還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幫助大師度過此劫嗎?我的陰雷,或者先元靈力呢。”


    巫凡看著老僧,眉頭也微微皺起,“就憑他此時的身體,你的那兩股力量都十分霸道,恐怕,衝擊之下,他的身體未必能挺得住。畢竟他的生命已經…”說到這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穀雲哲忽然想起,在冥界之時,諦聽所說過的“冥眼”,那就是當初可以看到人體之內,那根能預示生命力的命燭之眼。急忙運起冥眼,向老僧看去,發現老僧的命燭已經所剩無幾了,而且燭火極其微弱,猶如一張白紙上的中間點著一個火苗,隨時可能會熄滅。“可是,不能就這麽幹坐著,什麽也不能做啊。”


    老僧的另一隻手拍了拍穀雲哲的手背,兩眼中露出慈祥微笑,輕聲說道:“穀施主,不用再耗費心神了。老僧風燭殘年之軀,還能有人照顧,而且還有兩個聽話的徒弟,得以繼承我的衣缽。更何況,有你這個忘年之交,此刻還見到了你,能與你暢談一番。貧僧此生無憾!終於可以安心裏去了。”


    穀雲哲聽出了老僧話語中的訣別之意,“大師,何出此言。我已經迴來了,修為也增長不少,肯定可以找到治愈你身體的辦法。您隻需安心靜養,就好了。”


    老僧睜著無神的雙目,微笑道:“穀施主,老納自治天命,數十年求佛化緣,看盡了人間疾苦,終生紛紜。我知道,雖然佛法無邊,卻隻有慰心之能。若是到了極樂世界,我當問一問佛祖,為何天地間,私欲橫流之下,佛家怎能獨善其身。”說完輕歎一聲。


    穀雲哲掃視了其他人一眼,迴頭再次看向老僧,“大師,我不懂佛理,也與佛無緣。不過,我在幽冥地府,與地藏王菩薩有過一麵之緣。”


    “地藏王菩薩,原來他真的存在!”乞丐平山川在一旁站直了身軀,激動地問道。


    穀雲哲看著他,點點頭,“是的,確實存在。不過,他已經離開幽冥,迴歸佛國了。”


    “地藏王菩薩離開地府,迴歸佛國了。為什麽呢?”老僧聽到穀雲哲說見到了地藏王菩薩的時候,沒有激動,因為他的信仰堅深,堅信佛祖是存在的,那麽地藏王菩薩也存在,就不奇怪了。不過,此刻聽到穀雲哲說,地藏王菩薩離開地獄,去往了佛國,卻有些激動不已。因為傳說地藏王菩薩以誓言為劫數,以此來度化地獄惡鬼,從而成就世間清明,若地藏王菩薩離開了幽冥地府,那世間清明怎樣維護。


    穀雲哲端起一杯水,遞給老僧,“現在已經不能被稱作地藏王菩薩了,應該叫做地藏佛。地獄已空,佛國開門了。”


    老僧聽聞臉上露出歡喜,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如此說來,佛國實力增長可達五成之多,中興有望!”


    一旁的巫凡忽然開口,“這是為何呢。難道這地藏王菩薩實力如此強橫嗎?”一旁的巫相和平山川也有些不解得看著老僧,而穀雲哲也有一些疑惑得看著老僧。


    老僧點點頭,“雖說佛法無邊,佛祖實力深不可測,而還有三位佛爺,實力也是頂級的存在。不過,那地藏王菩薩雖然沒有成佛,但其曾為佛家開疆擴土,誅殺邪魔無數,如此實力,據傳應在那三位佛爺之上,僅次於佛祖,令那幾位佛爺心懷戒備。後來,佛祖觀世間惡人還是太多,想要讓那些惡人的邪惡之心剔除之後,再投入人間。因此,著地藏王菩薩看守輪迴地獄,由他來賞罰期間惡鬼。同時,以輪迴地獄做了一次賭局,而賭注就是地藏王菩薩的成佛之日。地藏王菩薩說是百年即可,而佛祖卻言終生無望。當時地藏王菩薩立下毒誓,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我怎麽感覺,佛祖是用這地獄來圈禁地藏王菩薩呢。”平山川有些疑惑地說道。


    老僧嗬嗬一笑,“典籍所載,不可評判真偽。貧僧所想說的是,地藏王菩薩的實力,與佛祖一樣,也是深不可測。”


    “如此說來,我們要恭喜大師了,佛法可再次重現普世盛景!”穀雲哲說道。


    老僧搖搖頭,“世人逐利,隻為生存。哪裏還有修心之力啊!”話語中透著一絲哀愁。


    穀雲哲知道老僧心懷慈悲,更有俠義之心,看到世人的逐利之心太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心中的愁苦無處訴說。


    “穀施主啊!能否向我講述一番你的奇遇,老納甚為好奇。”老僧忽然說道。


    “好的!”穀雲哲爽快地答應道。他看了平山川一眼,發現平山川也萬分期待地看著自己,於是他先喝了口水,潤潤嗓子。


    之後,穀雲哲先講了泰山之事,然後講述自己怎樣被攝入地府之門的。怎樣出現在冥界,如何遇到的開明六巫。又是在巫相和巫凡的陪同下,如何一路輾轉,迴到幽冥地府。其中說到矮人城堡的時候,一直藏在穀雲哲脖領之下睡覺的六首蛟,忽然爬了出來。


    平山川看到六首蛟出現在穀雲哲肩頭的那一刻,猛地站了起來,慌張的用手指著,“怪物,怪蛇。雲哲別動。”


    穀雲哲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用手將六首蛟從肩頭拿了下來,放在茶幾之上,“別怕,它是我的收服的扈從。不僅有它,還有兩個呢,你們看。”說話間,他用手擋在眉心,用手虛抓。


    陸吾和九尾白狐立刻出現在客廳裏麵。陸吾還好一些,似乎還在睡覺,出來後並沒有醒來,徑直趴在地麵之上,唿唿大睡,此時的身軀已經有一米長短了。


    而九尾白狐則是直接將這挑空的客廳填的滿滿的,九條尾巴掃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燈上,刮起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之聲,將它嚇了一跳。在穀雲哲的苦苦央求之下,九尾白狐也將身形所迴到了與陸吾相差無幾的大小。


    方才站在一旁的平山川,看到白狐那龐大的身形之後,立刻目瞪口呆,雙膝酸軟,直接癱坐迴了沙發之上。雖然他也是修行者,不過還沒有見到過比大象還要大得多的狐狸。尤其這隻狐狸還是傳說中的九尾狐,本以為那僅僅是一個傳說,如今區看到了真身。再加上剛才看到的三個腦袋的六首蛟,他此時他的心情,已經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恐懼了,總是已經狂跳成了一整個,兩眼緊張的盯著趴在陸吾身上的白狐。


    忽然,平山川看向穀雲哲,發現自己對穀雲哲是那麽的陌生。剛才還在想,他說的那些事情是否是真的,而突然出現的三頭異獸,打消了他的懷疑。這三頭異獸,也就那頭看這像老虎的,似乎實力弱一些,那三頭的蛇,和這九偉的狐狸看表麵就知道,實力有多強。此刻的穀雲哲,在他眼中,比原來多了一些高深莫測。


    穀雲哲沒有去猜度平山川的內心活動,依然興致勃勃地講述著當初在冥界發生的那些事情。並且將六首蛟拿到老僧麵前,讓他用手去觸摸六首蛟的模樣。


    老僧輕輕的撫摸著六首蛟,臉上露出十分激動的表情,此時的模樣,更像是一個得到了好玩的玩具的孩童。而六首蛟雖然有些不爽,卻也不好發作,隻能默默忍耐。


    而後穀雲哲將老僧扶到茶幾前麵,讓他又觸摸了一番九尾狐,和唿唿大睡的陸吾。那九尾狐雖然被撫摸之時有些扭捏,不過當老僧的手抬起來的時候,它立刻跑到了巫相和巫凡的中間,握在了那裏。


    穀雲哲將老僧扶迴沙發坐好,說道:“剛才的六首蛟是矮人城堡遇到的,而那九尾狐是從西王母那裏跑來的,地上睡覺的那個,就是陸吾,也是西王母的大將,發生了一些事情,在我這裏療傷呢。我繼續說…”


    二人津津有味的聽穀雲哲介紹他的經曆,一直到淩晨兩點的時候,穀雲哲才算簡簡單單的講完了。聽到眾位大能一起出手,將冥軍全殲在豐都城外,二人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跟著穀雲哲的講述,長出口氣。


    穀雲哲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太晚了,於是將三獸收迴,然後扶著老僧迴到房間去休息,巫相和巫凡被安排到了當初他父母的房間,當然二人依然是在蒲團上打坐。


    平山川也迴到了旁邊的別墅,也許是因為穀雲哲的迴歸,讓他感覺有了靠山,這一晚上,他終於睡了一個安穩覺。


    清晨,穀雲哲在平山川的幫助下,用別墅的食物,做了一些早點。等他們早餐擺好,去臥室喚醒老僧的時候,發現老僧已經在床上坐化了。


    坐化的老僧,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似乎在告訴身前的幾人,他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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