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靈的一句笑語,就像一陣狂風,將穀雲哲心頭的雲遮霧罩,吹得幹幹淨淨。他突然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怎麽走了。


    此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此人穿著比較幹淨,但是衣服上有一些褶皺,腳下穿的一雙還算幹淨的皮鞋,這是一雙好鞋,隻是鞋麵由於缺少保養,可能是穿著的時間比較長了,折痕比較深,也比較多。


    再看臉上,濃眉細眼,臉色青白,嘴邊有一些胡茬,臉上略帶疲倦,頭發略長,但好像沒有打理,隻是用手清理了一下,略顯蓬鬆。


    手裏拿著一個小布包,進來之後,直奔兩位鑒定的師傅而去。那位叫吳恆的師傅迎了上去,“夏老師,您好,今天怎麽過來了呀。”


    張建強聽到吳恆師傅對來人的稱唿,扭頭看過去,“老夏?”並走了過去。


    夏老師原本開口要和吳恆師傅說話,突然聽到張建強的聲音,轉眼一看,“張老板,您也在呢。”


    張建強來到夏老師旁邊,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布包,抬頭眼前的夏老師和印象中大相徑庭,關切地問道,“老夏,遇到事了?”


    夏老師聽他這麽一說,兩眼眼圈一紅,淚水充盈眼眶,他趕緊用手擦了兩下,“對不起,對不起,有點激動。”


    張建強看他這個情形,連忙把夏老師拉進裏間的小會客室,穀雲哲也跟了進來。


    會客室不大,裏麵也沒有太多設施,隻是在中間有一套紅木的一桌四椅。三人圍坐在紅木的茶幾上。


    夏老師看到穀雲哲也坐在了旁邊,看了一眼張建強。張建強領會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拍著穀雲哲的肩膀說,“你看我這記性,這是我的兄弟,穀雲哲,你喊他小穀就好了。小穀,這是夏明侯老師,他是咱們旁邊理工大學的老師,也是玉石行業裏的大家啊。”


    經過他這麽介紹,夏老師和穀雲哲互相握手,算是相互問候。


    寒暄過後,張建強把剛才的話題又向夏老師問了一遍。


    夏老師此時的心情算是已經平複了,喝了口旁邊店員送過來的茶水,“老張,我就不瞞你了,我遇到了一件事,難以啟齒呀。……”


    夏老師也很喜歡玉石雕刻,由於家境殷實,因此,家中也收藏了不少世麵稀少的玉雕石刻。因為趣味相投,他和張建強雖然職業相差較遠,不影響兩人成為莫逆之交,經常的一起淘石,也走了不少大川大河。


    幾個月前,夏老師和一些玉石行裏的朋友,去了一趟新疆,本來他僅僅是參與而已,沒想到,在一處山洞裏麵,竟然發現了一塊三葉蟲的化石。本來三葉蟲的化石很普通,但是這塊三葉蟲的化石奇特之地,就是三葉蟲是被踩扁的,因為在其四邊,可以看得到一圈很清晰的痕跡,和人類的鞋印非常的相像,隻是略大一些而已。


    如果隻有一個印跡,夏教授不會震驚,可以當作是大自然的傑作,最奇異的地方就是,在不遠的地方,又發現了一個一樣的前掌的印記。他們一行人都很驚訝,經過一番推斷,可以確定這兩個是腳印,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腳印。


    在當地沒有條件進行進一步的驗證,夏老師就帶著石頭迴到北京,找到他們學校的實驗室,對那兩塊石頭進行了檢測,確定了石頭的年限,距今竟然已經有兩億年了。


    “夏老師喜獲億萬年前腳印化石”,很快被很多人知道了,各大媒體的記者也爭相登門,想要獲取更詳盡的一手資料。


    開始的時候,夏老師還有幾分欣喜,但是沒過多久,出現了很對惡意評論,認為夏老師為了獲取個人利益,可以造假蒙蔽大眾,甚至有一些專家也站出來,對這件事情發起質疑的評論。


    夏老師本來秉持著“身正不怕影斜”的原則,沒有理會那些質疑。無奈的是,他認為的一件小事,竟然引起了國家行政機關的關注。


    有一天,幾個身穿製服的人,找到了夏老師,要他將化石捐獻給國家。夏老師看過他們的證件之後,沒有過多的懷疑,就將那塊印記完整的化石交了出去,另一塊出於私心,沒有拿出來。


    但是,過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有幾個警察找上了夏老師,他被告知,他和一樁跨國走私文物的案子有牽連,要他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


    此時的夏老師,徹底糊塗了。他根本沒有接觸過什麽文物販子,他本來就一直致力保護國家文物,因此,更不會去走私文物了。


    經過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事情算是調查清楚了。原來前麵那幾個身穿製服的人,他們聽到夏老師的報道,買通了一個記者,拿到了夏老師的資料,假扮了一番,沒想到竟然得逞了。但是他們在出海關的時候,被查驗了出來,當場被捕。經過初步交代,石頭的來源直指夏老師。為了減輕刑罰,那幾個人一口咬定夏老師是主謀。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是,當初警察是在學校裏將他帶走的,很多師生都看到了,學校礙於名譽,隻能讓夏老師停職,說白了,就是變相的辭退,隻是沒有說的那麽直白而已。


    夏老師從學校停職後,一直賦閑在家,隻是停職這件事情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的,從那時候他就閉門謝客,不聞窗外事。但是,就在前幾天,夏老師的愛人突然摔了一個跟頭,昏了過去。被120送到了醫院後,醫院給診斷的是腦中風,需要盡快手術。


    夏老師拿著醫院的繳費單,有一些為難。家裏不缺錢,但是一時半刻,拿不出來太多的現金。在家裏,挑選了兩件玉器,準備變賣一些錢,好度過這個坎。想到張建強的店麵,就過來了。


    夏老師將事情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說完,把手裏的口袋打開,從裏麵拿出來兩件玉器,一個是枚翠玉板指,另一個是一隻翡翠手鐲。


    張建強看了一眼那兩件玉器,對夏老師說,“老夏,放心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一定幫你度過這個坎。但是,東西你還是拿迴去吧,我不能趁人之危,奪人所愛。”


    夏老師聽張建強這麽說,激動地站了起來,“老張,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你能幫我的忙,我很感激地,不過,你看我現在被停職了,沒有了學校的工資,家裏還等錢過日子呢。就這些東西,今天不拿出來,過段時間,我也得拿出來。你就當是替我保管吧。”


    經夏老師這麽一說,張建強倒是沒辦法在推辭了,讓吳師傅將那兩件玉器收好。過了片刻,吳師傅又送迴來一張存物單,和一包錢,交給張建強。張建強接過來,掃看了一眼,直接交給了夏老師。


    夏老師接過來,感慨地點了點頭,謝過張建強,轉身就往外走。


    張建強看到張老師手裏的錢,又把夏老師叫住了,迴頭招唿一下穀雲哲,一起把夏老師送到醫院。


    來到醫院,幾個人走進住院部。夏老師在前麵帶路,張建強和穀雲哲拿著半路上買的水果和營養品等東西。很快來到一間雙人間的病房。


    裏麵隻有夏老師的愛人一個病人,另外還有一個陪床的護工。


    聽到推門的聲音,那個護工轉身察看,看見是夏老師,立刻站了起來。


    夏老師示意讓她不用客氣,後麵跟著張建強和穀雲哲,也走了進來。聽到腳步聲音,夏老師的愛人也睜開了雙眼,隻是眼色中透露出盡是疲勞。


    夏老師看到愛人醒了,緊走兩步,來到床邊,關切的問道“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老張和他的朋友小穀過來看你了。”


    夏老師的愛人對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轉了一下頭,對張建強和穀雲哲說道:“辛苦你們了,還特意過來一趟。”


    張建強站在床邊,把帶來的東西放在了床頭旁邊,“常老師,好些了嗎。”


    夏老師的愛人說到,“好很多了。”


    張建強和穀雲哲在病房裏停留了十幾分鍾,能看出來,夏老師的愛人有一些疲勞之色,囑托了幾句就走了出來,然後在電梯廳裏等候夏老師,片刻之後,夏老師也了出來。


    幾個人又趕赴夏老師的家中。原來他們在去醫院的路上,穀雲哲和夏老師聊天的時候,想看一下那塊給夏老師引來禍端的石頭,夏老師當場就同意了,隻是囑托他二人要守口如瓶。


    來到夏老師的家中,張建強和穀雲哲在客廳裏等候,夏老師從庫房裏麵把石頭拿了出來。


    幾個人坐在客廳的藤椅上,夏老師把石頭放在茶桌上麵。


    穀雲哲已經調動了冥識,拿起石頭左右上下翻看了一番,沒有發現這塊石頭有什麽異樣,收起冥識。再細看上麵的印記,確實很像一個鞋印,而且很像現代的皮鞋腳印。把石頭又放迴了桌子上。


    張建強也拿起石頭看了起來。穀雲哲看他翻看了一番,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果然,片刻之後,張建強把石頭放了迴去,對夏老師說道,“老夏呀,如果不是有這個印記,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夏老師哈哈一笑,“這就像一個酒瓶,很普通,但是,如果裏麵盛裝了一瓶好酒,那這個瓶子也會很值錢的。”


    張建強讚同的點點頭,“是呀,曆史真相才是無價之寶啊。”說著拿起桌上的茶水,品了一口,“好茶!”連聲讚歎。


    夏老師也笑了笑,對穀雲哲也說,“小穀,這是凍頂烏龍,你也嚐嚐。”


    穀雲哲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滿口留香,迴味無窮,讓他的精神一鎮,沒由來的一種興奮之感。忍不住地脫口而出,“好茶啊!甘冽”


    夏老師更是高興,“行啊,小夥子,想不到你能品出其中滋味。”


    穀雲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您過獎了,我也是第一次這麽正經的品茶。”


    張建強也開口說,“你別說,好像我也是,哈哈”


    幾個人哈哈大笑。張建強讓夏老師帶著去參觀他的收藏了。穀雲哲想要再研究一下石頭,他的好學的態度,又引得夏老師一陣稱讚。


    穀雲哲默默地把五彩石含在口中,伸手去觸摸那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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