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耶律隆緒一覺醒來,不見廢皇後的人影,喊了幾聲,沒有人迴答。耶律隆緒頓時慌了,連忙大聲喊來守衛的軍士。


    侍衛低著頭走進宮中,問耶律隆緒有什麽吩咐?


    耶律隆緒問:“皇後呢?皇後哪裏去了?”


    侍衛說:“皇後在皇太後的宮裏。”


    耶律隆緒驚慌了,連忙爬起來,向外走去,突然停下腳步,說:“朕是問昨天在這裏的皇後,她去哪裏了?”


    侍衛覷了耶律隆緒一眼,不敢說話。


    耶律隆緒盯著侍衛,大聲問:“說,她去哪兒了?”


    侍衛的嘴動了動,用哀傷,同情的目光看著耶律隆緒。


    耶律隆緒看懂了侍衛眼中的意思,腿一軟,險些摔倒,侍衛連忙一把扶著,耶律隆緒抓住侍衛的手,可憐巴巴地看著侍衛,說:“告訴朕,她好好地,對吧?”


    但是,侍衛沒有作聲,嘴巴緊緊閉著,下巴劇烈地抽搐著,他強忍著淚水。


    耶律隆緒鬆開侍衛的手,絕望,恐懼地看著門外,忽然,向宮外走去。


    侍衛連忙問:“皇上到哪裏去?”


    耶律隆緒說:“朕找她去。”


    侍衛說:“皇上別找了,找不到了。”


    耶律隆緒看了侍衛一眼,說:“為什麽找不到了?”


    侍衛哭著說:“皇後已經被賜死了,屍體已經運出城了。”


    耶律隆緒驚呆了,站在哪裏,突然,大聲向侍衛吼道:“你撒謊,皇後沒有死,她沒有死。”


    侍衛哭道:“皇上,奴才不敢撒謊,皇後真的被賜死了,這支簪子是皇後留給皇上的。”


    耶律隆緒接過那支簪子,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握著簪子,淚水湧泉似的流出來,嘴裏隻是叨念著:“都是朕的錯,都是朕的錯,是朕害了她。”


    侍衛同情地看著耶律隆緒,卻不知如何勸說,也隻好跟著他一起流淚。


    過了好久,耶律隆緒說:“她是怎麽死的?”


    侍衛說:“早晨,皇太後派來幾個人,端來一瓶‘好酒’,讓皇後飲下。皇後拿起酒瓶,對派來的那些人說她要出去才喝。那些人同意了。皇後便走了出去。”


    耶律隆緒悲痛地說:“你怎麽不叫醒朕?為什麽不叫醒朕?”


    侍衛說:“那些人不讓奴才叫醒皇上。”


    耶律隆緒說:“胡說,誰敢阻止你叫醒朕?”


    侍衛說:“是皇後也不讓奴才叫醒皇上的,她怕您看了難受。”


    耶律隆緒痛哭著說:“她怕朕看了難受,難道朕現在就不難受嗎,最起碼,朕醒了還有救她的一點希望,她為什麽不給自己留一點希望呢?”


    侍衛說:“皇後說她知道這件事不可避免,所以,她讓皇上多喝了一些,她不想看到皇上傷心。”


    耶律隆緒說:“她不讓朕傷心,可是,連她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怎不叫朕痛斷肝腸。”


    說罷,耶律隆緒放聲大哭起來。


    侍衛扶起耶律隆緒迴到宮內,不知過了多久,耶律隆緒才慢慢地停下來,對侍衛說:“給朕備馬。”


    侍衛問:“皇上要到哪裏去?”


    耶律隆緒說:“朕要去看看她。”


    侍衛說:“不行啊,皇上,皇太後說您今天哪裏也不能去。”


    耶律隆緒絕望地痛哭道:“連看她墳墓一眼都不行嗎?”


    侍衛搖頭道:“皇太後說皇上喝醉了,哪兒也不能去,隻能在宮裏待著。”


    耶律隆緒看著侍衛,哀求道:“你帶朕去見太後,朕要見太後。”


    侍衛說:“皇上,皇太後讓你現在不要見她,等她有功夫了,再召見你。”


    耶律隆緒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麵色蒼白,失神的目光看著屋外。


    這時,已經到了中午,陽光熾烈,耀眼奪目,氣溫升的很快,屋外的人穿著單衣也很快出一身大汗。


    而耶律隆緒穿著厚厚的棉衣卻冷得發抖,侍衛連忙跑去向皇太後迴報。


    蕭綽讓耶律敵魯前去看視,耶律敵魯迴來說:“皇上真的病了,發著高燒。”


    蕭綽問:“要緊不要緊。”


    耶律敵魯說:“皇上是急火攻心,加上哀傷過度,所以——”


    蕭綽說:“這些朕知道。”


    耶律敵魯說:“皇上的病不要緊,臣已經開了藥方,隻不過需要一段時間調養。”


    蕭綽說:“這就好,用最好的藥。”


    耶律敵魯說:“皇上主要是心病,心病還要用心藥醫呀。”


    蕭綽說:“好了,朕知道了。”


    耶律敵魯告辭了,蕭綽忙將菩薩哥叫來,對菩薩哥說:“菩薩哥,皇上病了,這些時,就辛苦你了,你住到皇上那裏去,好好地服侍皇上。”


    菩薩哥說:“臣妾也正想去服侍皇上,太後,皇上這迴犯的錯,臣妾也有責任,如果臣妾能好好地照顧他,皇上也不會-------”


    菩薩哥說不下去,傷心地哭了。


    蕭綽說:“孩子,你現在認識到錯誤,也不晚,皇上需要你。”


    菩薩哥低聲說:“臣妾知道了。”


    蕭綽說:“佛塔的事先放一放,照顧好皇上比什麽都重要。”


    菩薩哥去了皇上的宮中,耶律隆緒正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灰白的臉像沉寂的湖水,看不到一點生機。心如死灰,這是菩薩哥看到耶律隆緒第一眼的印象。她在耶律隆緒耳邊唿喚了兩聲:“皇上,皇上。”


    耶律隆緒睜開眼睛,看了菩薩哥一眼,立即又閉上了眼睛。然而,菩薩哥在他睜眼的一刹那,她看見了火光般的一閃,那是一種驚喜的光芒,但瞬間被痛苦吞沒了。


    即便如此,菩薩哥的心被激動了,她在耶律隆緒的耳邊說:“文殊奴,我來了,我要讓你快點好起來。”


    耶律隆緒嘴角微微地顫抖著,那是喜悅與痛苦在較量。


    菩薩哥行動起來,親自燒起爐子,熬起藥湯。然後,拿來掃帚,親手將宮裏細細地打掃一遍,灑上帶著香的水,清除屋內一切雜物,案台上擺上花瓶,插著怒放的蘭花。


    經過她一番整理,屋子裏頓時煥然一新,香氣四溢。


    現在,宮中與她剛進來時相比,整潔多了,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像梳洗了頭發,刮了胡須一樣,精神煥發。


    耶律隆緒喝了湯藥,精神也好多了,看著忙碌的菩薩哥,他不禁有想拉住她的手,讓她坐下來休息的衝動,但又想起剛剛死去的廢皇後,他又心疼不已。由於自己的不理智而害死了她,還讓他思想多年的兒子也胎死腹中。這讓他不得不陷入長期的自責之中。


    然而,菩薩哥的到來,無論怎麽講都給了耶律隆緒極大安慰,病人的發燒很快得到了控製,食欲也得到了恢複。幾天下來,耶律隆緒可以在宮中理政,送來的各地奏折,菩薩哥給他分門別類,給他閱覽,批複。讓他做起來得心應手,順理成章,減少許多盲目。


    耶律隆緒忽然覺得菩薩哥還有幫忙理政的能力,原來他隻知道她會畫畫,繪圖,繡花,剪裁的手藝,沒想到她對文案處理也是一把好手。


    聰明人就是有這點好,不管做什麽事,一點就會,觸類旁通。菩薩哥就是這樣,什麽東西在她眼裏,她都能輕輕鬆鬆地把它看透,抓住核心,有的放矢,做起來有條不紊。隻是她不想觸及不感興趣的東西,政治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她太單純,喜歡用單純的眼光看問題,對於1+1=3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是從來想不到的。


    耶律隆緒可以上朝了,隻是他在朝堂上,依舊情緒低落,對於朝政隻是做一些簡短的評說,朝廷政令一般都由大臣理好,送給他看了,得到他“好”與“不好”的評價之後,便頒布實施。


    在朝堂上,大都由耶律隆運主持朝會,皇太後很少臨朝了,她的咳嗽越來越厲害,她不想讓大臣們看到她的健康出現了問題。孫子的夭折,皇上的病和墮落讓十分傷心,對她的打擊太大,她的頭發全白了,整夜整夜睡不著。


    蕭綽沒想到皇上對廢皇後的感情這麽深,她隻知道他愛的是菩薩哥,廢皇後隻是眾多妃子中的一個。但是她不了解自己的兒子,皇上是多情的,也是重情的人,也許他是用情不專,但他珍惜自己的每一感情,甚至對蕭耨斤他也不忍傷害。在他康複的第二天,他去了蕭耨斤的寢宮。


    蕭耨斤看見耶律隆緒到來,急忙從床上爬起來,要向他行禮。


    耶律隆緒上前按住她,問她怎麽樣?有沒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蕭耨斤感動得熱淚盈眶,哭著說:“謝謝皇上關心,臣妾好多了。”


    耶律隆緒看了看四周,說:“天氣熱了,不要蓋這麽厚的被子,捂出痱子了,難受,朕給你帶來了花露水,洗澡的時候擦一擦,清爽的很。”


    蕭耨斤流著眼淚說:“皇上,臣妾該死,沒給你守住皇子,臣妾對不起皇上。”


    耶律隆緒說:“不是你們的錯,是朕的命不好,命中沒有皇子。”


    蕭耨斤一下子翻下身來,嗚咽道:“不,皇上洪福齊天,一定會有皇子的,臣妾要天天為皇上祈禱,求老天爺賜給皇上很多的皇子。”


    耶律隆緒將蕭耨斤扶起來,說:“好了,你休息吧,朕要迴去了。”


    蕭耨斤卻一把抓住耶律隆緒流著淚,說:“皇上,臣妾沒有想害廢皇後之心,臣妾隻是看見她在宮中,心裏有些激動,沒想到——”


    耶律隆緒皺了皺眉頭,說:“朕知道,朕都知道。”


    蕭耨斤說:“臣妾是希望她和皇上在一起的,請皇上相信臣妾。”


    耶律隆緒想起廢皇後的死,心裏悲傷,不願再和蕭耨斤說話,舉步就走。


    蕭耨斤抓住耶律隆緒不放,哭著說:“皇上,你不要不理臣妾,你想怎麽懲罰臣妾,臣妾都沒有怨言,就是不要不理臣妾,看到皇上為她這麽傷心,臣妾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是我呀。”


    耶律隆緒說:“好了,你安心養著,朕會再來看你的。”


    耶律隆緒說罷,走出了蕭耨斤的寢宮。


    耶律隆緒迴到自己的宮中,菩薩哥迎上來,告訴他:皇太後近來身體很不適,問他要不要去看看。


    耶律隆緒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


    菩薩哥見他做得很勉強,便說:“皇上是不是累了,要不今天就不去了?”


    耶律隆緒隨即坐下來,愣愣地看著屋外。


    菩薩哥在耶律隆緒身邊坐下來,這些日子,菩薩哥在這裏,說話不多,一般的,就是這樣挨著他坐著,聽著他粗重的唿吸的聲音,他常常發出一聲長長地歎息,像悠長的山穀裏的氣息,是記憶裏的飄散的味道,歉疚的目光中出現更多的遺憾。


    耶律隆緒已經開始故意遺忘了,他想讓萎靡的精神不斷地振作起來。


    他把那支發簪收藏起來了,埋頭於奏折,文書之中,上朝,下朝,就膳,睡覺,按部就班,既不抵觸,也無興趣,像一隻拉磨的驢子一樣,做著毫無靈魂的事。


    菩薩哥偶爾也和他談一些話,但她沒有和他談到廢皇後,一言半語都沒有涉及到她。菩薩哥小心翼翼地迴避著這個話題,不是她不敢談。而是,她看見皇上不願談,他在努力地遺忘,或者說在努力地收藏,把她放進心底裏。


    “你的佛塔設計得怎麽樣了?”耶律隆緒忽然這樣問道。


    菩薩哥看了耶律隆緒一眼,說:“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耶律隆緒也瞥了菩薩哥一眼,說,“差不多是什麽意思?”


    菩薩哥說:“基本已經設計好了,隻等建造。”


    耶律隆緒想了想,說:“那就早點修建。”


    菩薩哥說:“不忙,國家剛剛打完仗,等過幾年國家有錢了再修建也不遲。”


    耶律隆緒說:“說的是,過幾年在說吧。”


    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二人都看著屋外。最後菩薩哥說:“過兩天就是端午了,往年皇上多半去黑山欣賞金蓮,或者去吐爾山避暑,今年去不成了吧?”


    耶律隆緒卻忽然一驚,緊緊看著菩薩哥,臉上又露出痛苦的神情。


    菩薩哥不知什麽地方戳痛了耶律隆緒,緊張地看著他。


    耶律隆緒抓住菩薩哥的手說:“菩薩哥,朕的菩薩哥,你為什麽要離開朕?”


    菩薩哥詫異道:“皇上,臣妾一直陪在你的身邊,臣妾沒有離開你呀。”


    耶律隆緒說:“不,你離開了朕,在黑山的時候,朕是多麽需要你,可是你不在朕的身邊,你不知道朕那時多麽孤單。”


    菩薩哥知道耶律隆緒是想起了他落水的事,便含著淚說:“皇上,是的,都是臣妾的錯,臣妾不應該留在上京的,臣應該跟著皇上。”


    耶律隆緒卻搖著頭說:“不,是朕錯了,是朕害了你,害了我們的兒子,朕已經害死了自己兩個兒子了。這是老天爺對朕的懲罰。”


    菩薩哥說:“不,皇上,這不能怪你。”


    耶律隆緒說:“菩薩哥,你不恨朕嗎?”


    菩薩哥說:“臣妾不恨你,怎麽會恨你呢?”


    耶律隆緒說:“朕還以為你一直恨朕呢。”


    菩薩哥搖頭道:“不,臣妾從來沒有恨過皇上,你一直是我最愛的文殊奴。”


    耶律隆緒說:“可是,自從我們的孩子夭折之後,你就對朕冷淡了,不願接近朕,朕知道你恨朕,但是朕也沒有辦法,朕釀造的苦酒隻能自己喝,你討厭朕,朕隻好離開你,不惹你煩心。”


    菩薩哥流著淚說:“不,不是這樣的,臣妾一心癡迷欲佛塔之中,不能自拔,不是臣妾故意冷落皇上。”


    耶律隆緒說:“可是,朕一直不能原諒自己,因為朕的過錯,讓你再不能生育了。”


    菩薩哥說:“皇上,你別說了,這或者就是臣妾的命。”


    耶律隆緒說:“你都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了?”


    菩薩哥淚流滿麵地點點頭。


    耶律隆緒把她攬在懷裏,說:“菩薩哥,對不起,朕對不起你。”


    菩薩哥說:“別這樣,皇上,臣妾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不想讓皇上在臣妾這裏浪費精力,國家要後繼有人,皇太後還要看到孫子。”


    耶律隆緒說:“所以,你就躲避朕,離開朕,冷淡朕?”


    菩薩哥說:“對不起,皇上,臣妾已經不能為你生育皇子了,離開你,是臣妾正確的選擇。”


    耶律隆緒抱緊菩薩哥,說:“朕不管,朕可以什麽也不要,就要跟你在一起。”


    菩薩哥推開耶律隆緒說:“皇上,不要再犯傻了,你再這樣,臣妾又要離開你了。”


    耶律隆緒愣住了,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朕?”


    菩薩哥說:“不,臣妾說了,我不怨你,不存在原諒不原諒的。臣妾隻希望皇上振作起來,以國家為重,不要為情所困。”


    耶律隆緒看著菩薩哥,見她又表現出冷淡的樣子,便不再說什麽了,低著頭,搓著雙手。


    菩薩哥說:“皇上,端午節出去玩好不好?”


    耶律隆緒看了菩薩哥一眼,說:“你想去哪裏玩?”


    菩薩哥見耶律隆緒一直打不起精神,早想讓他換一個環境,但大戰剛剛結束,軍民都很困乏,需要休息,所以捺缽之事,都沒有提及,現在到了端午節了,別處去不了了,隻有在近處選一個地方。


    菩薩哥說:“臣妾聽說王繼忠前些日子,去了延芳澱,想開發那裏,怎麽樣?我們去那裏玩兩天,好不好?”


    耶律隆緒精神也為之一振,說:“好,那就去延芳澱,不過,這事還要問一問王繼忠。”


    菩薩哥說:“問他做什麽?”


    耶律隆緒說:“王繼忠去過那裏,朕要知道那裏的水位怎麽樣?有沒有船隻,能不能打獵?”


    菩薩哥說:“說得對,明天早朝的時候,皇上就可以問他。”


    次日早朝,耶律隆緒便問王繼忠:“楚王,朕聽說你去了延芳澱,延芳澱現在怎麽樣?水深不深?”


    王繼忠說:“迴皇上,前些日,下了幾場雨,延芳澱水位上漲,湖水都漲滿了。”


    耶律隆緒說:“湖裏有沒有船隻?”


    王繼忠說:“皇上想去遊湖嗎?不用擔心沒有船隻,隻要皇上想去臣保證有船等著你。”


    耶律隆緒說:“有沒有野物?”


    王繼忠說:“湖裏的魚很多,臣前天就抓了好幾條大魚。”


    耶律隆緒說:“不錯,明天就是端午節了,朕想去哪裏打幾天的獵。”


    大臣們一聽說要出去打獵,手都癢起來,說皇上早該出去走走了,趁著現在還不太熱,打打獵,散散心,很好的。


    耶律隆運也很高興,這些日子,皇上一直萎靡不振,朝政之事也懶得打理。廢皇後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對任何人都疏遠,尤其是對他和皇太後,甚至懷有敵意。


    他好長時間沒有覲見皇太後,他總以身體不適拒絕去見蕭綽,而在朝堂上,他也不搭理耶律隆運,在耶律隆運征求他的意見時,他隻是冷冷地說:“大丞相所見甚是。”然後就什麽話也不說了。


    耶律隆運對此憂心忡忡,蕭綽為了這些發了幾次火,說要懲治這個不孝的兒子,甚至萌生罷黜之心。惹得耶律隆運連忙為之求情。


    蕭綽怒道:“這個不孝的東西,朕隻是賜死了該賜死的人,執行了國法,他就怨恨朕,不來見朕?他心裏從來沒有朕。”


    耶律隆運說:“太後,皇上是一時悲傷過度,有點怨言,也是在所難免,全國人都知道皇上是至孝之人,這是一時犯點糊塗,等過一陣子,他心情平和了,自然來見皇太後。”


    蕭綽說:“他隻是犯了一點糊塗嗎?朕沒有處罰他就是好的,他倒是甩臉色給朕看,真是不識好歹,早知這樣,就不讓他當這個皇帝。”


    耶律隆運連忙說:“太後千萬不要這麽說,小心讓小人鑽了空子。”


    蕭綽看了看耶律隆運,說:“朕隻是說說氣話,恨鐵不成鋼呀。”


    耶律隆運說:“太後不要性急,菩薩哥不是在那裏嗎?皇上遲早會明白過來的。”


    所以,皇上說要去延芳澱,耶律隆運聽了大喜,連忙吩咐人先去延芳澱打前站,做好接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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