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王繼忠就起來了,叫來去了河對岸兩次的侍衛,拿出一封信,讓他給王繼英送過去。


    侍衛拿著信走了。康延欣打來洗嗽的熱水,王繼忠匆匆地洗嗽畢,康延欣已經熱好稀飯,端過來了。


    “今天隻有一點稀飯,將就吃一點吧。”康延欣將稀飯塞進王繼忠手裏,一副抱歉,難過的樣子。


    王繼忠喝了兩口,抬頭見康延欣坐在他的旁邊,說:“你怎麽不吃?”


    康延欣說:“我等一會兒吃,我又不急著上朝。”


    王繼忠說:“是不是沒吃的了?來,拿碗來。”


    康延欣坐著不動,說:“哎,你快吃吧,罐子了還有,多著呢。”


    王繼忠放下碗,站起來,說:“我上朝去了。”


    康延欣說:“好好好,我盛出來你看,看我有沒有說假話。”


    康延欣說罷,起身朝後麵走去,並說:“你吃呀,吃了,好早點上朝。”


    王繼忠見康延欣端碗出來,隻見她碗裏滿滿的一碗清水,幾粒米沉在碗底。


    康延欣看了王繼忠一眼,說:“我一會兒要到皇太後那兒去的,她那裏有好多吃的。”


    王繼忠說:“你別說了,皇太後這幾天也在喝稀飯了。”


    康延欣低聲說:“是的,皇太後這幾天都沒吃好,一天隻吃兩頓,前天想吃胡餅,我洗了幾條裝麵粉的袋子,才勉強做了一個胡餅,皇太後吃得可香了。”


    康延欣說罷,眼淚汪汪的。王繼忠將剩餘的稀飯倒進康延欣的碗裏,說:“現在,糧草不繼,將士們都在忍饑挨餓,我們到了非常危險的時刻。”


    康延欣說:“所以,你都急得睡不著覺?”


    王繼忠說:“我隻希望早點結束戰爭,早點迴家。”


    王繼忠說罷,低頭出了穹廬,朝大帳走去。


    大帳外已經聚集了好多人,那裏有一個小帳篷,專門用以大臣們等候上朝時息歇的。裏麵生了兩盆炭火,紅彤彤的,帳篷裏十分熱乎。


    高正和韓杞早到了,二人低聲說著什麽,看樣子,有過爭吵,但現在好了,隻是餘燼未滅,看見王繼忠走進來。


    高正說:“王大人,你來的早呀,正好我有事要請教你。”


    王繼忠笑道:“高大人說哪裏話,有什麽話就直說。”


    高正說:“昨天,宋國皇帝上了城樓,宋軍都歡唿雀躍,很是振奮,我以為和談沒戲了,你以為他還會不會和談?”


    王繼忠看了看韓杞說:“這麽說,韓大人是不是覺得還會和談?”


    韓杞說:“我覺得應該看皇上是不是真想和談?”


    這時,耶律課裏說:“韓大人這是什麽話?什麽叫皇上真心和談,難道讓皇上求著他們和談不成。”


    韓杞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耶律課裏說:“那你是什麽意思?”


    韓杞一時無法解釋。


    王繼忠連忙說:“指揮使大人覺得應該不應該和談?”


    仗打到這個份上了,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契丹軍處境艱難,再打下去,隻怕有傾覆之險。


    耶律課裏的臉紅了,求和從他嘴裏說出來,無異於打他的耳光,耶律課裏沒說什麽,走到一邊去了。


    韓杞說:“王大人,我覺得和談還有希望。”


    王繼忠說:“何以見得?”


    韓杞說:“究竟憑什麽?我也說不清,隻覺得和談對兩國有好處,對天下百姓有好處,為什麽不和談呢?”


    高正笑起來,捂著肚子,看著韓杞。


    韓杞說:“高大人別發笑,這有什麽好笑的。”


    高正說:“你說的就是幾歲孩子說的話,所謂得勢不饒人,現在,我們處境艱難,宋軍士氣高漲,他們能饒過我們嗎?”


    耶律老君奴說:“我不要他們饒過我們,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高正迴頭看了耶律老君奴一眼,不做聲了。


    王繼忠說:“都像太尉這樣就好了,可是,我們一個人拚了,死了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皇上、太後,還有幾十萬將士帶迴契丹去,總不能把他們留在宋國吧。”


    耶律老君奴看了看王繼忠說:“你說怎麽辦?”


    王繼忠說:“兩條路,一是跟他們和談,二是打迴去,反正不能再向前走了。”


    王繼忠說完,都沉默下來。


    這時,大帳門簾掀開了,舍人唱道:“百官入朝。”


    眾臣,依次進入大帳,分班站立。不一會兒,蕭綽,耶律隆緒,韓德昌進入大帳,上首坐了。


    群臣朝拜畢。耶律隆緒便開口說:“各位卿家,昨天的事,你們都看到了吧,都有什麽想法?”


    蕭排押說:“昨天,宋國皇帝登上城頭,對我軍的士氣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耶律課裏說:“是啊,皇上,我軍聽了宋軍的唿喊聲,都很害怕,好像四麵八方都是宋軍,以為我們被宋軍包圍了,擔心迴不了契丹了。”


    韓德昌說:“胡說八道,宋軍什麽時候包圍了我們?現在是我們圍住澶州,圍著他們。”


    耶律課裏說:“是啊,但是軍士不相信,方圓百餘裏,都是他們的唿喊聲,這陣勢真夠嚇人的。”


    韓德昌說:“迴去後要對將士們說,宋軍沒有包圍我們,他們也不可能包圍我們,我們一定會迴去的。”


    蕭排押說:“可是,現在幾乎沒有人聽這些,軍中斷糧,將士們忍饑挨餓,他們說若不是被包圍了,怎麽糧草運不過來,所以,很多將士寧可相信自己的瞎判斷,也不肯聽我們的解釋。”


    耶律老君奴說:“是啊,現在首要問題就是糧草,沒有糧草,我們再怎麽說,也是枉然。”


    蕭排押說:“現在,宋軍氣勢旺盛,我軍士氣低落,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呀。”


    韓德昌說:“確實如此,諸位也沒有好辦法?”


    耶律隆緒說:“朕的意見還是打過黃河,到河那邊去籌集糧草。”


    耶律老君奴說:“臣讚成皇上的意見,到河那邊籌集糧草,或者直接攻打汴梁。”


    蕭綽說:“你覺得我們還有能力打下汴梁嗎?”


    耶律老君奴看了看耶律隆緒,不能迴答。


    蕭綽看了看耶律隆緒說:“皇上是不是覺得有能力打下汴梁?”


    耶律隆緒也不能迴答。


    蕭綽說:“看來你們都覺得沒有把握。”


    耶律隆緒說:“可以打一下試試。”


    蕭綽忽然厲聲說:“試試?你這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諸位想一想,我們一路上到底攻下幾座城池?威虜軍,北平寨,保州,瀛州,莫州,霸州,大名府,到現在的澶州,哪一個不是讓我們碰得頭破血流,損兵折將,花了最沉重的代價,最後不得不放棄。難道,這麽多城池都沒有打下來,就能打下宋國的都城?你們哪個相信?”


    蕭綽說罷,迴頭看著堂下的大臣們,堂下鴉雀無聲。


    蕭綽說:“朕說這話不是給大家泄氣,朕是要讓大家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我們不能再冒進了,現在,我們待在黃河北岸,威懾宋軍,這就夠了,再過黃河連迴家的路都沒有了。”


    高正說:“啟稟皇太後,剛才上將軍說我們現在隻有兩條路可走。”


    蕭綽問:“那兩條路?”


    高正說:“一條路是繼續與宋國和談,另一條就是撤迴契丹。”


    蕭綽看了看堂下,說:“諸位以為如何?”


    蕭排押說:“臣也覺得現在隻有和談和迴撤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就這樣撤迴去,一定損失巨大,我軍現在疲憊不堪,士氣低落,如果遇到沿途阻攔,再加上後麵的追兵,即使迴到契丹也隻怕剩不到一半人馬。”


    高正說:“但是隻怕這時宋國不會跟我們和談。”


    蕭排押說:“是呀,現在宋軍士氣正旺,會和我們和談嗎?”


    韓德昌不無憂慮地說:“他們說的對,我們還是要做好撤軍的準備。”


    蕭綽說:“我們是要做好兩手準備。”


    韓德昌說:“若想撤退,就要讓秦王率南京守軍接應。”


    蕭綽說:“好吧,你通知秦王,讓他做好準備。不過大家也不要對和談灰心,昨天朕得到信息,昨天宋國皇帝登上城樓,並非自願的,是被一幫大臣抬上城樓的。”


    眾臣聽了,麵麵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


    韓德昌也覺得不可能,說:“堂堂一國之君,怎麽會被一群大臣們抬到城樓上去?”


    蕭綽說:“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王繼忠派出的人打聽到的確實消息,趙恆因此,還發了火,迴去後還要處斬侍衛官。”


    韓德昌說:“真是這樣,和談大有希望。”


    王繼忠說:“太後,臣今天一大早又派人過河去了,臣給宋國皇帝寫了一封信,臣想他很快就有迴應。”


    蕭綽笑道:“你做的很好,你們也做好準備,爭取和談成功。”


    王繼忠說:“現在,閤門使丁大人已經去了西夏,談判之人,臣想請韓杞大人參加。”


    蕭綽笑道:“很好,朕也是這麽想的,還有,讓姚東之也加入談判吧。”


    耶律隆緒說:“太後,現在這樣安排談判的事,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蕭綽說:“不早了,我們已經推遲了好多天了。”


    蕭排押說:“可是糧草怎麽辦?”


    蕭綽說:“糧草正在來的路上,這兩日就可以到達。”


    蕭排押吃驚道:“臣可聽說糧草還沒到瀛州,怎麽這麽快就會到澶州?”


    蕭綽說:“那就先等等,朕想辦法。”


    群臣都看著蕭綽,一臉吃驚,不相信的樣子。


    在宋國的朝堂上,宋國的大臣們也是一臉這副模樣。


    對於趙恆提出的議和,他們甚是吃驚,怎麽也想不到他這麽快就要與契丹人談判。


    高瓊說:“皇上,你怎麽突然要和契丹人和談?”


    趙恆瞟了高瓊一眼,說:“這不是朕心血來潮,是早就定好的計策,年初,朕就派人與契丹協商了,在高陽關時,朕又派人去與他們談了,兩國和平,利國利民,有什麽不妥嗎?”


    高瓊說:“可是皇上昨天剛剛去了北城,現在我軍士氣高漲,正是打敗契丹人的時候呀?”


    趙恆皺了皺眉頭,說:“說的沒錯,朕昨天是去了北城,也看到了軍民的士氣,朕很欣慰有這麽好的軍民。正因為這些軍民太好了,朕不忍心他們遭到意外,死於非命。”


    寇準說:“皇上,您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呀,現在正是打敗契丹人的最好時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皇上要珍惜這個機會呀。”


    寇準說罷,立即便有很多大臣附和。


    趙恆說:“你們說的最好時機,在哪裏?大家說出來朕聽聽?”


    李繼隆說:“皇上,形勢確實有利於我們,首先,我軍士氣已經壓倒了契丹軍,再就是契丹軍連連征戰幾個月,人馬的疲憊不堪,他們的糧草輜重已經告罄,臣聽說他們已經沒有糧食吃了,部隊開始殺馬充饑,他們堅持不了幾天了,皇上,現在真的是戰勝他們的大好時機。”


    趙恆說:“說的真有道理,這些難道朕不知道嗎?”


    李繼隆說:“皇上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與他們和談?”


    趙恆說:“想必諸位都知道,契丹人從前打仗都是不帶糧草輜重的,他們都是以打草穀,供應部隊生活,但今年他們很少出來打草穀,寧願忍饑挨餓,也不掠奪人民的財物,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們不願意殺戮了,想求得真正的和平。其實他們想解決糧草很簡單,隨便派一支軍隊就可以掠奪到他們想要的糧草。我們真能餓死他們嗎?”


    李繼隆不說什麽了。


    趙恆說:“朕已經得報,黃河很多地方已經封凍,契丹人可以隨時過河,兩日就可以到達汴州城下,諸位誰能擔保汴州不失?”


    寇準說:“皇上,放心,汴州有王旦守著,契丹人攻不破的。”


    趙恆說:“即使如你所說,你就忍心我們這麽多年經營好的都城,被他人蹂躪,摧毀?”


    說到這裏,群臣都不做聲了,他們的家都在這個花園般的都城了,怎麽舍得被人破壞,損毀?


    陳堯叟說:“臣覺得和談是一條很好的路。”


    馮拯立即附和道:“皇上說的對,我們不能激怒契丹人,真把他們逼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對誰都沒有好處。和談才是最好解決問題的辦法。”


    寇準見趙恆已經決心和談,自己再堅決阻攔,就會忤逆聖意,雖然,昨天他們的計謀得逞,把皇上抬到北城城樓上去了,但已經激怒了他,從此在他心裏種上了猜忌的種子,這粒種子一經發芽,自己就不會再獲得皇上的信任了,所以,從表麵上看來,他們是獲勝了,其實他已經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這在寇準以後的生涯裏,得到了證實。


    寇準說:“既然皇上覺得和談更有利,那就派人和談吧,不過臣覺得,我們還要作兩手準備,如果契丹人要價太高,就堅決不能答應,還是準備打仗,召集四方之兵前來助陣,圍剿。”


    趙恆說:“說的有道理,卿去辦吧。”


    寇準問:“皇上是不是已經想好了和談之人?”


    趙恆看了看寇準,說:“卿家可有合適之人?”


    寇準說:“曹利用先前兩次出使契丹,和他們已有接觸,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趙恆說:“朕也是這麽想的。”


    其實在上朝之前,趙恆已經召見了王繼英。王繼英正好接到王繼忠的信,他把信給趙恆看了。


    趙恆說:“朕正有此意,這次和談一定要成功。”


    王繼英說:“皇上真要和談,就要下定決心。”


    趙恆說:“朕早就有心和談,但朝中很多人反對和談,朕不得已呀。”


    王繼英說:“皇上,臣覺得現在正是和談的好時機。”


    趙恆說:“此話怎講?”


    王繼英說:“昨天皇上行幸北城,我軍大受鼓舞,士氣高漲,威懾敵人,這時談判,敵人必不敢開價太高。”


    趙恆說:“說的對,朕不能再錯過這個時機。”


    王繼英說:“既然皇上下定決心,那就速派人前去談判。”


    趙恆說:“卿以為派誰去合適?”


    王繼英說:“臣還是覺得曹利用最合適。”


    趙恆說:“好,這事就這麽定了。”


    於是,宣曹利用上殿。誰知曹利用已在殿外候著,聽到宣召,立即進入大殿。很多大臣還是第一次看到曹利用,隻見他器宇軒昂,談吐從容,思維敏捷,舉止大方,眉宇之間有凜然之氣,慷慨之中有不屈之誌,地位雖底,卻毫無膽怯之色。趙恆見了甚喜,欲付與和談之事,可是這次和談實在非同一般,擔心他難堪大任,便問:“這次契丹傾國而來,欲滅我國,而今求和,不是求地便是索賄,卿將如何?”


    曹利用說:“契丹覬覦關南之地已久,這迴必然還會索取,這絕不能答應。”


    趙恆說:“關南之地本來就是中國領土,隻是石敬瑭賣國,割讓給了遼國,已很早就迴歸中國了,豈能再給他們?”


    曹利用說:“據臣看來,契丹若無所得,是不會退兵的。”


    寇準怒道:“不退兵,就把他們打迴去。”


    曹利用說:“下官隻是實話實說。”


    寇準說:“你想給他們什麽?”


    曹利用說:“下官什麽也不想給他們,但是下官做不到,宰相大人若是覺得下官不能勝任,可以另擇他人。”


    王繼英說:“寇大人,談判還沒開始,契丹人究竟想要什麽都不知道,何必如此性急呢?”


    寇準說:“我就是不明白,如此大好形勢,為什麽要與他們和談呢?”


    馮拯說:“寇大人阻攔和談,怕是有別的什麽企圖吧。”


    寇準怒道:“無恥小人,我寇準堂堂正正做人,有什麽企圖?”


    馮拯說:“寇大人若是堂堂正正,為何調換侍衛,把皇上抬到北城去?”


    寇準說:“為了社稷,做得光明磊落,心安理得,不怕你們說三道四。”


    馮拯撇撇嘴說:“為了社稷,說得真好聽,隻怕是沽名釣譽吧。”


    趙恆說:“不要再說了,朕決心已定,與契丹人和談,任何人不得阻攔。”


    李繼隆說:“皇上如何答複他們呢?”


    趙恆說:“漢朝以金銀珠寶,絲綢布帛賜予單於,換取和平,朕是不會吝惜財帛的,但如果他們非要土地不可,朕寧願傾盡全國之力與之一爭。”


    曹利用說:“請陛下放心,臣就不會丟失國家一寸土地,如果有辱使命,絕不生還。”


    趙恆大喜,遂以曹利用為閤門使,崇義副使,帶著他的親筆書信,前往契丹大營。


    王繼英將曹利用送到黃河岸邊,在船上擺了幾個酒菜,二人便在船上對飲起來。


    曹利用端著酒杯,說:“王大人,有什麽話,盡管吩咐。”


    王繼英說:“該說的朝堂上已經說了,我擺這桌酒,一是為你送行,二是期待你有好消息。”


    曹利用一口將酒飲下,說:“屬下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王繼英也端起酒杯一口喝下一滿杯酒,放眼看著黃河,神情凝重,不發一言。


    曹利用說:“大人在想什麽?”


    王繼英歎息道:“我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對的?”


    曹利用不解地問:“大人有什麽顧慮嗎?”


    王繼英說:“自古以來,主戰才能獲得人們讚賞,主和要麽被罵成賣國求榮,要麽被罵成苟且偷安,我不知道會被人罵成什麽。”


    曹利用也歎息道:“自古被人誤解的人,何其多也,秦皇漢武,英明神武,功勞蓋世,尚且遭人訕謗,詆毀,孔丘,孟軻一代聖人,道德文章,千秋典範,仍然免不了宵小腹譏筆伐。大人為天下百姓著想,尋求天下太平,何必在意榮辱得失?曹利用也是一樣,隻要和談成功,有利於天下蒼生,我就是死在契丹大營,或者到時候被皇上砍頭,都無所謂了。”


    王繼英端起酒杯,說:“說得好,喝了這杯。”


    曹利用端起酒杯與王繼英碰了一下,二人一同舉杯,一口飲下。王繼英便下了船,揮揮手,說:“開船吧。”


    船開了,曹利用大聲說:“王大人,有什麽話對令弟說嗎?”


    王繼英說:“沒什麽話,你們好好談判,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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