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隆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隻覺得眼前白花花的,陽光從掀開窗簾的窗戶裏直射進來,照在床頭的銅鏡上,反射出一道白光落在潔白的牆上。耶律隆緒睜開的第一眼正好與它碰在一起。耶律隆緒立即驚醒,一下子爬起來,看了看四周,不知身在何處?


    “皇上醒了?”一個聲音在耶律隆緒身邊響起。


    耶律隆緒低頭一看,身邊躺著一個女人,是蕭耨斤。


    “朕怎麽在這裏?”耶律隆緒問。


    蕭耨斤慢慢地起床,說:“皇上昨天自己來臣妾這裏的,抱著岩母堇說了好半天的話,你不記得了?”


    耶律隆緒依稀記起來了,看了看窗外,說:“現在什麽時辰了,朕要早朝,值日官怎麽不來喊朕?”


    蕭耨斤說:“皇上昨晚累了,值日官來過,但皇上醒不來,臣妾不得已,隻好讓他去迴稟太後,說皇上身體不適,今天不能上朝了。”


    耶律隆緒說:“你好大的膽,你這叫大臣們怎麽辦?他們都在朝堂上等著朕。”


    蕭耨斤說:“臣妾哪有那個膽量?是太後讓皇上休息的。”


    耶律隆緒說:“胡說,太後怎麽會讓朕休息?”


    蕭耨斤說:“確實是太後讓皇上休息的,不信皇上可以問值日官。”


    耶律隆緒看著著蕭耨斤,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搖了搖頭。


    蕭耨斤說:“皇上昨夜好強壯,臣妾都~~~”


    耶律隆緒不等她說完,便說:“不要說了,朕要去朝堂。”


    蕭耨斤立即侍候耶律隆緒穿上衣服,鞋帽。耶律隆緒穿戴整齊,蕭耨斤又侍候他洗嗽,畢。


    耶律隆緒抬腳就要出門,卻覺得腿腳發軟。


    蕭耨斤扶著耶律隆緒說:“皇上一定是餓了,先吃了早膳再去上朝吧。”


    耶律隆緒聽了這話,肚子頓時咕咕地叫起來,便在桌子邊坐下來。


    蕭耨斤立即叫人送來早膳,乃是一碗乳汁紅棗雪蛤羹,一碗紅棗血燕粥,一杯鮮羊乳,一杯鹿血燕麥羹。另有鹿肉,羊蹄,兔頭,鴨舌,雞翅等等,擺了一大桌子。


    耶律隆緒腹中饑餓,不拘什麽,吃了一些。一時填飽了肚子,渾身也有勁了,離開了蕭耨斤,向宣和殿走去。


    臨出門時,岩母堇跑過去,耶律隆緒蹲下身子,抱住她親了親。出門不遠,隻見馮家奴急匆匆地迎頭走過來,見了耶律隆緒,叩了頭,起身急急地去了。


    蕭耨斤送走耶律隆緒,站在宮門口,兀自還在想昨夜的事情,心如春風蕩漾。這些都是馮家奴安排的好,也是岩母堇乖巧,若不是她,皇上恐怕這輩子也踏不進這宮門。


    想到這裏,蕭耨斤忽見岩母堇還站在宮門口,便摟著岩母堇在她臉上一個勁地親吻。


    “恭喜皇後,賀喜皇後。”一個聲音在蕭耨斤的耳畔響起。


    蕭耨斤皺了皺眉頭,心裏罵道:“瘋驢,到這裏來幹什麽?”抬頭沒看見皇後,隻見馮家奴笑嘻嘻地看著她。


    蕭耨斤看了看四周,罵道:“狗奴才,搞什麽鬼?誰是皇後?小心被人聽見了。”


    馮家奴涎皮笑臉看著蕭耨斤,說:“奴才已經打聽清楚了,她已經被廢了。”


    蕭耨斤驚喜道:“真的?”


    馮家奴點點頭,然後,躬身說:“皇後,請裏麵說話。”


    蕭耨斤便由馮家奴攙扶著走進宮內。馮家奴請她坐下。


    蕭耨斤還未坐穩,又問:“瘋驢真的被廢了?”


    馮家奴說:“這還能有假?內使已經下旨去了,不僅被廢了皇後,還發放祖州,沒有詔令不得離開。”


    蕭耨斤笑起來,說:“瘋驢這一下就不得翻身了。”


    馮家奴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主子了,這皇後之位非主子莫屬了。”


    蕭耨斤說:“這倒不一定,皇上寵的人不是我。”


    馮家奴說:“雖說皇上不寵幸主子,但這後宮也沒有別人讓皇上特別喜歡的,最近,新納的幾個漢人女子,容貌雖然出色,但都家世卑微,怎能與主子相比?主子出身名門,家世顯赫,部族強盛,就是皇上也要倚重,皇後自然是主子的了。”


    蕭耨斤說:“還有那個騷狐狸,皇上最寵幸的是她。”


    馮家奴說:“可是,她已經成了不下崽的牝子,皇上怎麽會立一個沒有子嗣的人當皇後?即使皇上有這個心思,皇太後也不允許,奴才聽說她已被皇太後安置在清風殿了,這不就是打入了冷宮嗎?”


    蕭耨斤聽了,點頭說:“你說的確實像那麽一迴事。”


    馮家奴又說:“俗話說:‘好事成雙’,主子看,昨天皇上來了,今天皇後就被廢了,這不就是應了這句話?”


    蕭耨斤喜不自勝,說:“這裏麵有你的功勞,說,你要什麽?”


    馮家奴說:“奴才什麽也不要,奴才為主子做事都是應該的,隻要主子當了皇後之後,不要忘了奴才。”


    蕭耨斤說:“自然忘不了你,你就我身邊的張良,韓信,我還有很多事要你去做。”


    馮家奴說:“奴才甘願為主子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蕭耨斤說:“好了好了,誰要你赴湯蹈火了,真要你去,我還舍不得。”


    馮家奴曖昧地看了蕭耨斤一眼,走到她的身後,輕輕地在她肩膀上按摩,蕭耨斤閉著眼睛。馮家奴的手隨即不安分起來,一步步地往下滑。


    突然,蕭耨斤站起來,迴手給了馮家奴一耳光。


    馮家奴立即縮了手,驚惶的看著蕭耨斤。


    蕭耨斤罵道:“狗奴才,拿開你的髒手,本宮的身子是你隨便摸的?隻有皇上才能摸它。”


    馮家奴立即跪下來,說:“奴才不敢,奴才想皇後可能累了,給你按摩一下,解解乏。”


    蕭耨斤說:“好了,你起來吧,本宮做了皇後,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


    馮家奴叩頭謝了蕭耨斤,退出宮去。


    蕭耨斤卻按捺不住興奮,不知如何是好,就如乞丐突然撿到一大袋金元寶一樣,一時不知怎樣用這些東西。


    雖然事前,蕭耨斤曾處心積慮地想扳倒皇後,可當事實真的來臨,她又開始懷疑,覺得來得太突然了,一時不知所措。她沒想到皇後居然這麽輕易地上了當,當初,她與馮家奴商量的時候,她還懷疑馮家奴的計策能夠成功。沒想到皇後的嫉妒已如幹柴烈油一般,她隻是給了一個火星,她就燃燒起來。“真是一頭笨驢,一頭瘋驢。”


    “我們這麽做,是不是讓那騷狐狸撿了便宜?”


    蕭耨斤記起當時與馮家奴設計扳倒皇後時說的話。


    馮家奴說:“可能確實會讓騷狐狸撿一個大便宜,可是,扳倒皇後,主子還有希望,不扳倒她,那就永遠沒有希望了。”


    這些都被馮家奴說中了,瘋驢現在倒了,騷狐狸失去了生育,皇後之位,就這麽送來了。


    蕭耨斤又記起阿媽給她講的故事,眼前仿佛出現了,一根直達天庭的金光閃閃的柱子,她抱著柱子,像猿猴一樣輕鬆地爬上去了,爬到天庭之上,珠宮貝闕,玉樹瓊花,仙人列隊相迎。俯視地上,所有人都匍匐地上,向她叩拜,尤其是“瘋驢”和“騷狐狸”帶頭跪拜。那就讓她們永遠那麽跪著,永遠不要起來。


    蕭耨斤得意地笑了,可是,還是不要太得意了。“韜光養晦,深藏不露。”這是馮家奴告誡她的話。


    這些年,她一直是這麽做的,“不要想著與別人爭風吃醋,那是爭不贏的。”這也是馮家奴說的話。


    “要盡量顯得自己老實,沒有野心。”


    “接近皇後,抓住她的弱點。”


    馮家奴把這叫作:“隱藏自己,暴露別人,瞅準時機,一擊而中。”


    這個狗奴才還真有辦法,剛才那麽對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蕭耨斤有點後悔。她知道馮家奴就在宮外,像一隻狗一樣守在宮門口。


    “進來吧。”蕭耨斤喊了一聲。


    隨即,馮家奴出現在蕭耨斤的麵前,說:“皇後有什麽吩咐?”


    蕭耨斤指了指身邊說:“陪本宮坐坐,說說話。”


    馮家奴依言坐下來,等著蕭耨斤說話。


    蕭耨斤說:“昨夜,多虧你用心,把皇上引來,吃醉了酒,弄得今天不能早朝,皇上會不會怪罪於我?”


    馮家奴說:“不會的。”


    “皇太後呢?”


    “皇太後更不會怪罪主子,隻會更喜歡主子。”


    “我知道皇太後一直希望抱孫子,我若是能夠生個皇子就好了。”


    “會的。”


    “為什麽?”


    “皇後的命好。”


    對於自己的命運,蕭耨斤一直很自信,這得源於她母親講的故事。雖然她很清楚自己長得不怎麽好看,也不討人喜歡,可是,冥冥之中如有神助,無意間,得到了皇上的寵幸,並且還懷了孕,這難道是神靈為自己鋪好了通天之路,這讓她對自己能懷上皇子堅定了信心。因此,她要想盡一切辦法,接近皇上,博得皇上的喜歡。


    蕭耨斤看了看馮家奴,他可以稱得上一個真正的“小人”,身材矮小,小鼻子小眼睛,嘴巴也小,眼珠子卻很靈活,像隨時要跑出去似的。他的手也很小,瘦骨嶙峋的,可是很有力量,給蕭耨斤按摩時,拿捏得很到位,很舒服。當他的手在蕭耨斤身體上遊走的時候,蕭耨斤便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注入體內,讓她有一種異樣的亢奮,飄飄欲仙,欲罷不能。


    “來吧,給我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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