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聽到了拓跋天寶的話,滿朝文武頓時又是一驚,臉上紛紛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議的神情。


    拓跋天寶是皇帝,而皇帝是不能有錯的,能讓他承認自己有錯,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可想而知!


    “秦縣子說自己是個粗鄙之人,朕覺得此言大謬。”


    拓跋天寶看向了下方的滿朝文武,臉上浮現出一抹正色,緩緩開口說道:“昨日秦縣子贈與朕一首詩,朕覺得此詩字句簡練,發人深思,能讓人雅俗共賞。”


    “福寶,來把此詩念給諸位大臣聽一聽。”


    “老奴遵旨。”


    福寶躬身行禮,最後邁步來到了朝堂中間,從袖中抽出了一張紙,清了清嗓子,隨後開口說道。


    “此詩名為賣炭翁。”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滿麵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夜來城外一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牛困人饑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


    “唿來數奴貌猙獰,豪奴惡相把車截,口稱主命聲如雷,強搶碳車奔如泄,一車炭,千餘斤,老翁哭訴無能力,豪奴擄炭揚長去,老翁委屈向天泣。”


    聽著福寶抑揚頓挫的誦念詩文,滿朝文武突然沉寂一片,有不少人甚至在目露哀怨的看向秦煜,要知道前不久他們才在大朝會上恭賀拓跋天寶,說北戎有多麽的天下太平,百姓們都有衣有食,正是一派盛世景象。


    結果扭頭秦煜就弄出來了這麽一篇詩文,這不是在瘋狂打他們的臉嗎?


    “諸位臣工覺得此詩如何呀?”


    拓跋天寶看向了麵前的滿朝文武,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之色,開口說道:“是一首好詩吧?你們知道朕在聽到這首詩的時候心有多痛嗎?前不久你們還在和朕一同歌頌太平盛世,結果就在這聖京,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盛世嗎?”


    “臣等有罪!”


    滿朝文武都是連忙朝著拓跋天寶行禮請罪,見狀拓跋天寶卻是輕輕搖了搖頭,開口說道:“你們是有罪,不過和有的人的罪行比起來,你們還不算什麽。”


    拓跋天寶將目光投向滿臉難看神色的賀樓文德,臉上的冷笑神色變得十分濃厚,開口說道:“賀樓文德,你知道這詩中的主人公都是誰麽?”


    “臣不知。”


    賀樓文德此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他也不是傻子,那皇帝都把這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就是再蠢也想到了這件事情和自己家逃不了關係,八成就是自己那個不成器的三兒子幹的!


    “你真的不知嗎?”


    拓跋天寶臉上的冷笑之色更加濃鬱,用力的一拍龍椅扶手,大怒咆哮道:“你若是不知,為何會在秦縣子給朕進獻詩文之後讓你的三兒子在外麵堵人!”


    “欺上瞞下,為非作歹,現在居然都把人手安插到朕的身邊了,秦縣子剛說了兩句你賀樓家的不是,朕都沒開口說要怎麽處理,你就知道了?”


    “臣不知,臣真的不知啊!”


    賀樓文德撲倒在地上,臉上滿是慌張的神色,連忙大喊冤枉。


    這事他是真冤枉,誰能知道就這麽巧?秦煜進宮就是去告他們賀樓的狀的!


    這要是知道,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麽做呀!


    “是冤枉還是心虛,朕心裏自有定論。”


    拓跋天寶從腰間抽出了一張黃色的絹帛,扔向了賀樓文德。


    這絹帛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的全是賀樓家的“罪行”,其中最重的一條就是欺君!


    “收買皇城司的統領,就這一條就夠朕給你賀樓家定一個造反了!”


    見到賀樓文德還想說什麽,拓跋天寶擺了擺手,冷聲說道:“念在你賀樓家在我北戎也是功勳卓著,朕不會讓你們家絕嗣,所有賀樓家的官員罷官,朝廷永不錄用,賀樓家的爵位收迴,一應封賞也是如此。”


    “至於那個賀賴安,仗四十,流三千裏!”


    聽到了拓跋天寶的話,賀樓文德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他明白這次是賀樓家是徹底栽了。


    爵位沒了,官位沒了,那賀樓家除了錢財什麽都沒有了,而沒有了前麵兩者作為底蘊,賀樓家的錢財還能保住多久?


    看著被殿外武士拖下去的賀樓文德,滿朝文武不由都是心有戚戚,拓跋天寶的這個判決嚴麽?當然嚴,這等於是直接讓北戎八姓世家的格局改變了,賀樓家從此直接沒落!再也算不上什麽世家!


    而你要說真有多嚴麽?也沒有,因為光是從拓跋天寶掏出來的這些證據來看,這特麽誅賀樓家九族都夠了!最終不還是給了他們一條生路麽?除了賀賴安是真被處罰了,其他人還是能平穩落地的。


    一眾文武百官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是朝著拓跋天寶恭敬行禮。


    “陛下英明!”


    朕英明?


    聽到了下方文武百官的話,拓跋天寶的眼中無奈之色一閃而過,他對自己的判罰滿意麽?滿意個錘子啊,他今天早上看到皇城司收集過來的那些有關賀樓家的資料的時候,他真的想直接把賀樓家給滿門抄斬的!


    不過最終他也沒有這麽做,不是他心善,不懂什麽斬草除根,而是他真的不能這麽做,賀樓家的罪名再大,他也是八姓世家,你把他處置狠了,其他的世家多少都要受到影響,而北戎立足的根基,就是拓跋家和八姓世家的之間的微妙配合。


    他要是想把賀樓家的人給殺光,第一個反對的就是其他的八姓世家,其中甚至可能要包括他的親舅舅獨孤信,這是立場問題,世家眼中,自己家族的傳承是要比王朝延續更重要的。


    八姓世家認拓跋家當這個國家的主人,不代表他們就願意把自己的生死存亡都交到後者的手上。


    小懲大誡可以,隻要你沒直接絕了八姓世家的根,那他們就還會繼續聽話,反之就不一定了,都是八姓世家,誰不知道誰啊,自己幹的事就比賀樓家更體麵了?


    今天你能把賀樓家都殺了,那明天是不是就要殺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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