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蕊狠狠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不舒服放下,繼續去忙活自己要辦的事情去了。


    其實,還真是香蕊誤解了。


    不是言灼不喜歡香蕊,隻是香蕊細心,留她在院中,她放心。青黛就不用說了,她已經習慣了青黛在身邊,不管前世還是今生的情誼,她無論去哪兒,都會帶著青黛。


    而這次,她之所以選擇了星紫,是因為這幾日她也發現了,星紫武功確實不錯,練習之時,超出其他人一大截,今日這場“好戲”,言芸兒瘋狂之下,不知會做出何種事情,她身邊自然要有一個方便出手的人來保護她。


    而且,對於星紫,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好像很放心、很知己,有她在,她也能少操點心。


    說白了,對於她們三人,言灼都很喜歡,要不然,也不會留在自己身邊,還傾心培養了。


    言灼緩緩到了前廳,此時,言芸兒已經在前廳之中,跟太子和爹爹請安。


    她看到言灼來了,眼中有一抹藏得深深的得意之色,若不是言灼有意觀察她,恐怕便要錯過了。


    言芸兒今日穿的很是淡雅,不複往日的明豔,而且臉上塗的很白,仔細看眼裏還有血絲,言灼麵紗之下的臉,忍不住笑了笑,恐怕她昨夜真的被嚇得夠嗆。


    言灼輕輕看了一眼星紫,眸中閃過一絲讚賞,星紫一眼便懂了,微微笑了笑。這番互動,自是無人察覺


    太子正坐在上頭,看著言芸兒,爹爹一臉若有所思,看著手中的茶盞,言芸兒正忙著裝著自己的嬌弱。


    難道,今日她改唱“美人計”了?


    言灼越發看不上她這妹妹了。


    相貌不錯,也有天賦,卻人品不端。總是擺出一副或嬌豔、或嬌弱的模樣,勾引男子對她另眼相待,難道她這一輩子就要靠男子活?眼界真真是狹隘至極。


    言灼瞬間覺得無趣。


    自己怎麽將自己把言芸兒放在一條線上,把她當作自己的對手?


    真是平白折辱了自己。


    言灼也不想再看言芸兒了。


    她麵向高位的太子殿下行了一禮,又向自己那陌生又熟悉的爹爹福了福身。


    太子性格直率,此時已經不耐煩虛與委蛇了,便直接開口道來,他的眼睛是看向言灼和言芸兒的,話卻是對著鎮國公說的,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國公,你可知道,昨日城中流言紛紛,傳的是本太子和你鎮國公府嫡長女的醜聞……”


    “這……太子殿下,老臣略有聽聞,隻是想著這謠言止於智者,便未曾多做留意。”言崢聽到太子這話,自然知道他這是問罪來了,連忙站起身來,恭謹答道。


    “哦?國公好肚量,倒是顯得本太子氣量狹小了……”


    太子似乎心有不滿,有意要拿國公出氣,這說出來的話,也不似他一貫的溫和。


    太子,自然是要立威,這隨意一個人便能散播謠言中傷他,他還要不要太子的臉了?


    “老臣惶恐,不敢有此想法。”


    言崢繼續答道,微微低著頭,言灼也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他知道此事嗎?他會包庇言芸兒嗎?


    “不敢,不是不會!”太子殿下嗤笑一聲,“我看,有人可敢的很啊!”


    太子殿下說著,便看向了台下站著的言芸兒。


    言芸兒聽到這話,身子不由得一抖,一瞬,便又恢複如常,正好錯過了太子打量過來的視線,卻被言灼看了個一清二楚。


    估計,言芸兒是想到了她們那“天衣無縫”的計謀了。


    隻是,今日事情,恐怕便不能如她的意了。


    “言二小姐,你說是嗎?”


    卻沒想到,太子殿下直接點了言芸兒的名字。


    言芸兒笑著抬起頭,“太子殿下,您說什麽呢,芸兒都有些聽不懂了。”


    “聽不懂?嗬嗬~”太子殿下淡笑出聲,下一刻,卻倏然變臉,“來人,將這調查到的情況,仔細給國公說說,讓言二小姐明白明白,順便,也讓言大小姐知道一下……”


    “是。”


    有侍衛應了聲,走上前來,將他們調查到的情況,仔細說了出來,無非就是如何調查取證,找到目擊者,發現是言芸兒讓自己的大丫鬟去坊市傳播此番流言的……


    至於推波助瀾,在背後讓這流言發酵,對他堂堂太子名譽有毀的,自然是另有其人,隻是,他暫先動不得,雖說以後必然要掰迴來這局子,但此時,他也要借此事,為自己洗刷幹淨,給那些怠慢自己、輕視自己的人,一個下馬威。


    “太子,冤枉啊……”那侍衛的話剛剛落下,鎮國公言灼還未開腔,言芸兒便先喊了起來,聲音有些淒厲,似乎包含著無限的委屈。


    “冤枉?”


    太子眼睛一眯,好整以暇地等待言芸兒給她一個完美的解釋。


    “這事竟然是思柳做下的,我一點都不知情。”


    言芸兒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似是真不知道思柳竟然背著她做下了這般事。


    “殿下,我怎麽敢欺騙您呢,我是真的不知情,我可以跟我的大丫鬟對峙。”言芸兒急得眼淚都落了下來,恨不得立馬找到思柳,跟她當麵對峙。


    嗬~


    言灼在角落裏看戲,這言芸兒可真是好演技,看看這淚水,看看這眼裏的急迫,還被人冤枉後的憤怒……逼真,逼真到家了,不知道的,恐怕便要被她這精湛的演技騙了呢~


    言灼又看向了太子,太子皺著眉,一臉糾結又不相信的樣子,但眼神之中的了然之色,還是出賣了他。


    果然,在場的都是人精。


    言灼眼中的興味更濃了,這場戲可真是有意思,好想拿著幹果來嗑,是怎麽迴事?


    “來人,去將那思柳抓來。”


    太子殿下一聲吩咐,侍衛們便動了起來,準備去言芸兒院中,隻是侍衛們並不熟悉鎮國公府的布局,要人領著。


    “等一下!”


    言芸兒又喊道。


    太子拿眼看她,眸中意味明顯,隻差沒說出來了,“怎麽,你是害怕對峙,要自己招供了嗎?”


    言芸兒微微一笑,麵色顯得更加嬌弱,“太子直接派人去抓,恐怕思柳聞訊便逃了,不如讓我派人去喊。”


    太子點了點頭,不知她葫蘆中賣的什麽藥……


    言芸兒便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喊思柳過來。


    “小姐……”


    那丫鬟一臉為難之色。


    “怎麽了,這點事都指使不動你了嗎?”


    言芸兒臉色微慍,看著那為難的丫鬟。


    “不是……”那丫鬟吞吞吐吐道,“小姐,奴婢跟思柳同屋,晚上睡覺之時,便未見思柳,想來她可能有事,一會兒便歸,就未曾在意,自己早早睡了。誰知……”


    “誰知,早上起來,奴婢也未曾見到她,而且她床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摸起來很是冰冷,沒有半點展開過的樣子……奴婢覺得,她很可能昨夜就沒有迴來……”


    說到這裏,那丫鬟似乎也急了,“小姐……奴婢本想告訴您的,誰知有事便一直耽擱了,思柳她,她會不會……”


    那猜測之語,就在口邊,丫鬟卻選擇不說,故意給人留下懸念。


    言芸兒先是驚訝,嘴張的大大的,表明自己不知道這一切;後又是焦急,眸子中一片擔心,表現出自己很是掛念思柳到底去了哪裏;再接著,又有點憂心,低下了頭,很明顯是憂慮自己這“平白的指責”,可怎麽辦;最後,又是生氣,是因為這丫鬟的話,說到了猜測思柳有什麽不測……


    言芸兒的表情層層遞進,拿捏的很好,心裏的動態,也表現的淋漓盡致,將一個善良無辜、擔心下人的小姐,演繹到了極點,完美的沒有一絲瑕疵。


    沒有瑕疵,便是瑕疵,但很多人不懂。


    言芸兒的這番表演,換來了一些不明真相的人的心痛和感激。


    言灼在一旁,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她忍不住啊,隻想給她鼓掌。果然,這做戲功夫,恐怕真跟人的年齡沒有關係,隻跟人的“天賦”密切相關。


    她言灼自問,她可做不出來這些。


    好一會兒,似乎言芸兒終於將情緒緩解好了。


    “那,”言芸兒咬了咬唇,看向了太子殿下,“還要煩請太子殿下,派您的侍衛,幫我找找那大丫鬟思柳了,她不見了……”


    這女子,讓太子殿下無端生厭,隻覺得太假了。


    他一言未發,看向了鎮國公言崢,隻見他麵無表情點了點頭,便揮了揮手,吩咐手下的侍衛進去搜查。


    今日這幕後真兇,他不一定能直接處置,但他也要讓她不好過。太子殿下看了一眼言芸兒,眸中掠過陰沉,她的這個丫鬟,他是勢必要找到的,就讓她,來承擔他的怒火吧。


    言芸兒低著的頭,傾向著言灼的方向,唇角一勾輕蔑一笑。


    這笑並未直接朝著言灼而來,也不像之前那般明目張膽地挑釁,但對著誰,言芸兒和言灼都心知肚明。


    即使你計劃好了如何?


    即使你更圓滑了,又如何?


    言灼對此更是不屑。


    嗬嗬~


    鹿死誰手,言芸兒,你馬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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