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錯了!


    上輩子,他就這樣對她。這輩子,她會讓他知道,他錯的一塌糊塗!


    言灼閉上眼,不欲再跟這個男人計較,她將心內的火氣緩緩平息下來,然後抬眼,直直地看著高位之上的聖上,等待著他的迴答。


    剛剛言灼那一番話,已經將聖上放在了不得不決斷的位置之上,所以,此刻,她等著這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複。


    “言灼,此事並非是朕不應允你……”聖上略微沉吟一番,緩緩開口,語氣顯得極為語重心長。


    “隻是這婚事,不隻是你和寧淵兩人的事情,更是鎮國公府和寧王府的世家之好。一方麵,如今你們兩人,明顯有不同意見,朕自然不好隨意決斷。畢竟,這民間就有俗語曰‘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是以,朕此時不能輕易答應你。”


    聖上聲音威嚴有力,一番話似是極有情理,卻是委婉地表達了對言灼請求之事的拒絕,他見言灼抬著頭,一臉的不服不樂之意,便又說道:


    “且這婚事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一個女子自行做主的?你這突然退婚,想必你父母也不知悉,你且迴去,認真考慮一番,也跟鎮國公和你母親商量一番,若是執意如此,那朕到時便再應允你也不遲。”


    聖上君瀾微微一笑,帝王的精明與平衡之術,在此時展現的淋漓盡致。


    “聖上……”


    言灼正欲開口,說自己不用考慮了,已經決定好了,聖上今日決定就可以了,卻被一道尖利的聲音打斷。


    “聖上說,今日圍獵之事,甚是暢快,如今名次已然公布,前十名各自領賞便是,聖上累了,便先行啟程迴宮了。眾位大臣收拾妥當後,便可自行離開……”


    “恭送聖上。”


    看台之上的各位大臣及家眷都俯身行禮,恭送聖上離開。聖上背著手,從高位之上站起,看也不看眾人一眼,當先走去,慢慢離開了。


    徒留站在原地的言灼,一臉石化的表情。


    這聖上,竟是不願再多說一句了嗎?好似她是洪水猛獸般……


    她咽下了自己將要說出口的話,撇了撇嘴。


    果然,這婚,一如自己想象般的難退,她如今也不過是借著機會試探一下罷了,能退最好,退不了也罷。


    他們,不還是,覺得她好欺負嗎?


    言灼眼裏劃過一絲不屑,聖上又如何?!


    總有一天,當她有實力的時候,這婚事,也不過就是她張張嘴的事情罷了。


    這話大逆不道嗎?


    要是有人聽到她心裏如此想,恐怕是要第一個跳出來指摘她。然而,如今的她,一點也不覺得這話過分。


    她從慕前輩留下的東西裏得知,這些凡俗界中之人,無論皇帝、皇子,還是平民百姓,對於修行者而言,都是很低等的存在。


    甚至修仙界一個墊底的練氣期弟子,都能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他們,讓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如現在言灼他們,對待皇帝的態度一般。


    所以,等到了練氣期的話,一切應該都更好處理了吧。


    言灼深唿吸了一口氣,到那時,那些讓自己厭惡的東西,都將無法束縛自己,也將離自己遠去,想必,那時周圍的空氣都將是香的,不像現在這般烏煙瘴氣,令人作嘔。


    言灼瞥了一眼旁邊的寧王世子,頭也不迴,往前走去。


    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


    “放手!”


    言灼淡淡說道,語氣毫不客氣,不迴頭都知道此人是誰。


    一身嗤笑傳來,“淵哥哥怎麽不知灼兒現在脾氣竟是這般大,以前你見到淵哥哥,可不是這般態度。”


    “世子,你都說了是以前,以前便是以前,現在就是現在。您貴人事多,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言灼人微言輕,自然不必要事事都讓世子知道。”言灼站立原地,聲音清冷。


    “哦?灼兒這可是再生淵哥哥的氣?”


    一個人影站到了言灼麵前,他還是那般模樣,風姿不減,笑還是那個笑,但眼裏的惱意卻賦予了他一絲生氣,此時的兩人,明顯都真實了很多。


    “生氣又如何?不生氣又如何?世子,你對我的厭惡和恨意,我看得一清二楚,就不用在演戲了,以後還是麻煩你離我遠一點……”


    言灼抬頭仰視著眼前那人,心裏恨極了自己的身高,她怎會如此的矮,讓她不得不抬頭看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仰慕他呢。


    麵對著言灼內心的吐槽,她的身體也悶悶不樂,主人,你清醒一點,你今年才十歲好嗎?你才十歲,就想跟寧王世子一般高,那更嚇人好嘛!


    “嗬嗬~有趣,我是不會放開你的,而你,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這一世,你言灼,隻能是我的人!”


    寧王世子,低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宣誓著自己的主權。


    他看著言灼不屑的眼神,心內發誓,自己一定要將她征服!雖然不知為何,她如今不喜歡他了,但他有千萬種方法,讓她重新愛上自己,然後……


    他,再狠狠拋棄她!


    想想,就覺得解氣。


    寧王世子心內越恨,麵上卻越是笑容滿滿。


    “虛偽。”


    言灼低聲咒罵一句,現在他們兩人已經撕破臉了,她自然也不想在他麵前,再繼續偽裝什麽羞怯喜歡,惡心的很。


    言灼扭身大步走開,將寧王世子拋在身後,她的動作幹脆利落極了。跟這樣的人耗費時間,太不值得。她的娘親,還有韓采姍,都還在不遠處等著她呢。


    “娘~”


    言灼走到近前,撲進她娘親的懷抱。


    “我兒受委屈了。”言夫人心疼地撫摸著她的背,眼圈一紅,喃喃說道。


    娘親懷抱裏的溫暖和好聞的香味,讓她心內一陣鬆弛,今日獵場的兇險,她被人下藥後的擔心無措,後來被人的各種針對……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湧了出來,讓她有點想哭。


    她緊緊抱著言夫人,吸了吸鼻子,將自己眼中想要決堤的淚水,硬生生地忍了迴去。


    事情都結束了,就沒必要讓這些愛她的人擔心了。


    “娘,沒事,我好著呢~”


    言灼平靜了一會,便從言夫人的懷裏出來,反過來安慰她的娘親,娘親,肯定為她擔心壞了。


    “采姍~”


    言灼笑著跟她的好朋友打招唿,今日場上,她看得分明,采姍並沒有嫌棄她。


    “灼兒,你真棒,我為你驕傲。”


    韓采姍眼睛閃亮,眸中跳躍著喜悅,她歡喜地拉住了言灼的手。


    “謝謝你,采姍。”


    她為她的理解和誇讚而道謝。


    “傻丫頭,說什麽呢,我們可是最好的小姐妹。”


    “嗯~”


    言灼眸中帶笑,點了點頭。


    最好的友情便是這樣,她不在乎你一切的缺點,對於你的每個決定,都能夠支持和理解。那麽,就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吧~言灼在心內,暗暗許下諾言。


    等韓采姍走了,星紫和青黛才圍了上來,她們眸中都閃著關切,將言灼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好幾遍,隻到看到言灼毫發無損,這才放下心來,端著笑意看向了自家小姐。


    言灼知道她們兩人擔心什麽,微笑著向她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等迴去再說。


    青黛和星紫之前都在下人區候著,前麵的事。她們雖能聽到一點聲音,但是卻聽也聽不真切,看也看不清楚,隻能懷著無限的擔憂,在心裏焦慮地等待了。


    好在,小姐沒事,她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郭揚已經去領言灼第一名的獎賞了,這獎賞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稀奇,都是一些黃白之物,帶有一些名貴器具。


    鎮國公府的其他仆人,喜氣洋洋地搬起小姐打的獵物來,除了那隻鹿被皇上帶走了以外,其他的都在。各家也帶走了各自打的獵物,現在都收拾東西,準備啟程呢。


    言灼和言夫人慢慢走向自己的營地,不同於之前,現在的言灼可是整個圍獵之地的大名人了。


    眾人看向她的目光,很是複雜,有女子的嫉妒、不屑,男子的厭惡,還有一些人的讚賞、惋惜……


    總之,一路走來,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她可算是出大名了,言灼有些無奈,在眾人的注目禮中,麵不改色地迴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唿~


    終於坐了下來,言灼舒服地發出一聲歎息。


    青黛已經倒好了一杯水,將它捧給了言灼。


    言灼摘下了麵紗,怡怡然地喝起那溫熱的茶水,平息著自己心內的寒。


    即使她這副醜容是假的,即使她心底並不在意別人如何看待她,但看到那麽多人的厭惡神色,她承認,她脆弱的心,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痛。


    她嘟了嘟嘴,想將這一點點情緒放下。


    “小姐,”青黛看著言灼一臉麻子,還有臉上潰爛的斑塊,撲哧一笑,“您今日畫的這潰爛的斑塊,可是比奴婢的手藝要好多了,幾乎都要以假亂真了……”


    青黛還像往常一樣插科打諢,逗著自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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