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沫陰差陽錯救了個有錢人家的姑娘——雖然李清歡未曾暴露身份,卻讓丫鬟送來了一百文。


    這些消暑茶不過是勝在新奇,但凡是懂些醫術的行家一聞,便知道裏頭的成分,再按照比例調製消暑茶是很簡單的事情。


    原本,杜沫預計自己占了個新意,情況好可賣得五十文左右,畢竟鎮上的人比起偏遠的桃源村,還是要富足的多,願意花錢的人也多一些。


    可李清歡出手大方,杜沫致謝一番,將調製配方告訴那丫鬟,也就欣然收下。之後,她在鎮上簡單買了些油鹽米麵等必需品,便匆匆往村子趕。


    約莫是今日出門沒看黃曆,杜沫剛拐進山道,一道寒光掠過眼底,她本能後退,舉起手中物品去擋。


    特麽的真背!


    花了六十文買迴來的糙米黃麵被橫空劈下,粉末洋洋灑灑地落了杜沫一臉,她顧不上擦,甚至來不及看持刀者一眼,轉身便跑,幾乎是慌不擇路。


    怎麽總是有人想殺她?


    “想跑?”那人聲音兇悍,揮舞著彎刀追過來,這會兒天快黑了,山道上少有行人,杜沫求救無門,隻能靠自己機敏躲過一次又一次攻擊,不知不覺跑到一處陡坡。


    身後那捂著麵巾的壯漢獰笑一聲,握緊了刀衝過來,杜沫腳下一滑,翻身滾落山坡,細密的疼痛席卷全身,她險些痛死過去。


    頑強的求生意誌支撐著杜沫睜開眼睛,一旦昏過去,那人追過來,定會要了她的命!


    正想著,她急速滾落的身子似乎撞到什麽’龐然大物’,堪堪停了下來。


    緩了好一會兒,杜沫才撐著’地麵’爬起來,手底下觸感卻不對,低頭一看,竟是個玄衣染血的玉麵公子,身上多處重傷,尤其是心髒附近那一道刀傷,幾乎是致命的,她很難想象這人是如何活到這個時候的?


    她自己也受了傷,正猶豫要不要救下這個重傷將死的拖油瓶,那人眉毛緊蹙,忽然睜開淩厲的眸子,虛弱氣息霎那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下一刻,男子忽然翻身將杜沫桎梏在身下,死死扣住她脖子,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寶劍,鋒利無比。


    “咳咳……放手,你幹什麽你?”杜沫暗唿自己流年不利,卻見原本雙眸赤紅的男子褪去眼底殺意,湊近了看著她的眼睛,喃喃道:“是你?”


    “什麽?”杜沫不明所以,男子忽然癱軟在她頸側,唿吸漸漸微弱,“南山墳地……”


    “喂,你別死我身上啊!”杜沫嚇了一跳,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清晰的畫麵!


    緊接著,杜沫咬咬牙,使勁將昏迷過去的男子掀翻在地,伸手扒開他衣裳,果然在腹部看到熟悉的傷口。


    顯然是用過藥,這一處傷已經結了痂。


    “原來是你。”杜沫歎了一口氣:這不就是給她玉墜子的那個男人嗎?當時天太暗,她剛穿越過來又心亂如麻,自然沒有仔細注意一個滿臉血汙之人的長相,所以方才沒認出來,沒有想到對方記住了她的聲音樣貌。


    她環顧一眼,發現角落稀稀拉拉長了些敘黎草,不斷往深處蔓延。


    這種植物喜陰,多生於潮濕山洞角落之中,順著這敘黎草找過去,應當有藏身之處。


    杜沫費了吃奶了勁兒才把這重傷男子拖入一處隱秘山洞,今日的淘寶消費權限已經使用過,所以這會兒她隻能悄悄在附近采集了些止血療傷的草藥,草草為這人敷了傷口,摸黑小心翼翼地迴了村子。


    果然,杜長江和焦氏撐著病體在門口等著,杜月大老遠就撲過來,“姐姐,你可迴來了!我們好擔心你。”


    杜沫扯唇笑了笑,避開被追殺和救人的事情,隻說自己救了個中暑的姑娘耽誤了時辰,“不過我賣了些錢,今日太晚了,我明日便去鎮上買些米麵迴來。”


    今日還剩下四十文,明日她再賣些消暑茶,然後重新買些吃食迴來,免得大家餓肚子。


    杜長江和焦氏十分自責擔憂,杜沫幾經安撫,才勸住了兩人,伺候著二老睡下。


    迴房後,杜月已經累得撐不住,睡得打著唿,杜沫簡單洗漱一下躺下來,卻是怎麽都睡不著:白日那殺人者的身形和身影,她在原主記憶裏搜尋不到,可她的直覺便是指向做賊心虛的蘇護。


    原本她也想過告發裏正一家貪汙賑災糧,可現在他們定然早就轉移藏糧地多加防範,貿然行事,隻會讓自己死得更快。


    “隻能見機行事了。”杜沫蓋住眼睛:明日必須買些吃食迴來,否則,蘇護還沒有動手,這一家人已經先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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