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今兒個也打扮得漂漂亮亮,小小的身體裹在粉白色的披風裏,兩隻小手都被藏了進去,帽簷下隻露出一張肉嘟嘟的臉,帽兜上那一圈軟軟的毛更襯得她粉嫩嫩的,像個小元宵,讓人想咬上一口。


    靳夫人瞧著心都要化了,“老天爺總算開了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丫頭的福氣在後頭!來,讓祖母抱抱。”


    靳夫人張開手,小團子小手在披風裏拱了兩下,伸出來抱住靳夫人,“叭”一口親了上去,“祖母香香,窩喜歡。”


    這個祖母長得慈眉善目,跟她臭臭的祖母不一樣。


    靳夫人的臉頰上忽然覆上了一片柔軟,笑開了花,“糖糖怎麽這般討人喜歡,可惜我隻有兩個外孫,要是有這麽軟乎乎的一個小棉襖,那該有多好。”


    雲棠溪盈盈一笑,“您要是喜歡,也可以把糖糖當成您的孫女。”


    靳夫人捏捏糖糖臉上的奶膘,“這個主意好,小糖糖往後就是我的幹孫女。”


    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掛在糖糖脖子上,“祖母送你一個認親禮,往後隨時可以到國公府來玩。”


    林潮眠和林潮葉看著那枚玉佩,都驚得目瞪口呆,這可不是街邊鋪子裏隨便買來的,這是國公府的象征,戴著這枚玉佩,莫說是在永嘉城,就是在整個景國,都能橫著走。


    林潮眠酸意難平,他一個三品大官,國公夫人都未曾多看一眼,林錦棠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卻能得國公夫人如此厚愛!


    不過糖糖左右都是他的女兒,那玉佩等於就是他的。


    林潮眠思及此,心裏總算好受了些。


    “祖母,你送給窩禮物,窩也要送給你禮物。”糖糖摸了摸玉佩,“祖母,你有什麽願望嗎?糖糖可以幫你實現願望哦。”


    “林錦棠,你胡鬧什麽!”林潮眠立馬嗬斥。


    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若是得罪了國公夫人,那還了得!


    靳夫人轉過身,絲毫沒有理會林潮眠,“我倒是聽你外祖母說了,你平安迴來,還得了一身本事,祖母確實有個心病,你祖父,就是祖母的丈夫,早年間南征北戰,落下了一身病根,若是能讓他痛快些,不再受病痛折磨,我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靳夫人,我這女兒都是胡謅的,她一個小屁孩兒,哪有那麽大本事?”林潮眠緊張不已,生怕糖糖把國公夫人也當風箏放上了天。


    “是啊是啊,靳夫人,糖糖還小,你就當聽著玩玩,可千萬別當真。”溫書瑜總算說上了話,一想到林錦棠這個小兔崽子搬空她私庫的事,就心絞痛。


    “林尚書,你一個做父親的,不疼愛女兒,向著女兒說話,反而一直在責備糖糖,就不怕糖糖聽了心寒嗎?”靳夫人冷下臉來。


    “我……”林潮眠語塞,本想在國公夫人麵前刷刷存在感,這好感沒掙到,卻得了一通責備。


    小丫頭片子,都怪她!


    林潮眠無法反駁國公夫人,狠狠瞪了一眼糖糖。


    糖糖給林潮眠做了個鬼臉,抱住靳夫人的脖子,“祖母,窩很靈的,祖父很快就會好起來。”


    靳夫人摟緊了小奶團子,“祖母相信糖糖。”


    她其實並沒有抱太大希望,老爺這頑疾瞧了多少個大夫,宮裏的禦醫都說無法根治。


    有小家夥這句話,這片心,就夠了。


    “羅姨,快進去坐吧。”雲棠溪接過糖糖,招唿靳夫人往裏走。


    因為林潮葉和林潮眠在朝廷做官的緣故,林老夫人的壽宴請了許多朝中官員和家眷,林潮眠和林潮葉留在門口接待來賓,林老夫人去前院招待客人,溫書瑜跟上了國公夫人。


    靳夫人一進去,看見院內的擺設,就皺了皺眉,靠近雲棠溪道,“溪兒,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雲棠溪搖頭,“今年是二弟妹準備的。”


    “怪不得,我就說如此粗製濫造,不像你的手筆。”靳夫人臉上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跟在後麵豎起耳朵聽的溫書瑜一個沒注意踩到了小石子上,險些崴了腳。


    粗製濫造?這可是她覺都沒睡,準備了一晚上的傑作。


    國公夫人什麽眼光!


    往年都是溪兒辦,今年怎麽換人了?


    靳夫人捕捉到雲棠溪臉上一閃而過的愁色,心下了然,必然是在林家受了委屈,傷了心。


    溪兒這孩子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是個要強的性子,打小受了委屈就不愛告狀。


    靳夫人有些心疼,“不辦了正好,太辛苦了,你看現在多好,我瞧著你氣色不錯,正好今日不用你操心,壽宴還沒開始,陪我去你院裏看看花。”


    靳夫人攬過雲棠溪就往昭陽院走,見溫書瑜還跟著,納悶道,“二夫人,你不用去招待客人嗎?”


    溫書瑜憋出一個難看的笑,“我這就去。”


    她本想跟著國公夫人,趁機說幾句好話的,沒想到國公夫人一直在跟雲棠溪說話,她一句嘴都沒插上。


    現下還被攆走,溫書瑜看著兩人的背影,狠狠跺了跺腳。


    “你瞧這紅綢,一看就是下等料子,尚書府怎麽會用這樣的東西?”


    “我聽說今年壽宴是尚書府的二夫人辦的。”


    “難怪,之前都是大夫人操持,又體麵又整齊,你看,壽聯都掛反了,實在是可笑。”


    一路上都聽見有人在議論她,還都是些挑刺的,溫書瑜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溫書瑜,我把壽宴交給你?你就是這麽辦的?”


    林老夫人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閑言碎語,趕緊讓人把錯的地方換過來。


    見溫書瑜低頭走了進來,火氣直衝天靈蓋。


    雲棠溪往年都把壽宴辦得井井有條,每次都要被大家誇讚一番,她也習慣了壽宴上用的東西都不用過目,坐享其成就好。


    沒想到換成了溫書瑜,差別這麽大。


    “母親,這時間太緊了,我實在準備不過來。”溫書瑜現在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雲棠溪準備的時候,怎麽就沒出問題?我還道你大方,真是看走眼了。”林老夫人完全忘了穿新衣時對溫書瑜的滿意,如今看溫書瑜哪哪都不順眼。


    “溫書瑜,接待客人呢,你跑哪去了?”林潮葉黑著臉,大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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