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糜府張燈結彩,糜家上上下下更是忙碌的不停。


    在管家糜強的記憶中,也隻有每逢過年的時候才會這麽忙。


    不過,今天是個例外,糜府主人糜竺要盛情款待湯佐,晚宴自然要做的豐盛一些了。


    湯佐與糜竺坐在大廳裏閑聊,跟隨湯佐一起來的徐盛卻筆直的站在廳外,一動不動的。


    整整一個下午,徐盛任憑風吹雪打,臉被凍得鐵青,竟然紋絲不動。


    到了糜竺起身入廁時,糜竺這才注意到站在門外的這個大漢,不禁對徐盛生出了幾分敬佩之情。


    “賢弟,這位是……”糜竺指著站在大廳外麵紋絲不動的徐盛問道。


    “他叫徐盛,是我的心腹。”湯佐答道。


    徐盛聽到這話,心中一陣暖融融的。


    “賢弟的心腹,也就是我的心腹。徐壯士,外麵天寒,還是請裏麵坐吧。”糜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可是,徐盛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仍然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跟一尊雕像一樣。


    “他不會凍死了吧?”糜竺見徐盛目不轉睛,紋絲不動,臉上更是鐵青,擔心的道。


    “賢兄放心,這點溫度,還凍不死他。徐盛,既然糜大人讓你進來一起吃酒,那你就進來吧,就坐在我的身邊。”湯佐開口道。


    徐盛聽到湯佐的命令,“喏”了一聲,轉身踏入了大廳,與糜竺擦肩而過,目不斜視。


    糜竺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徐盛隻聽湯佐一個人的話。他訕笑道:“賢弟能有如此心腹,實在羨煞愚兄!”


    “賢兄若也想要的話,我可以讓徐盛從今以後跟在賢兄身邊。”


    “君子不奪人之美,何況賢弟也需要徐壯士這樣的心腹,我不要也罷。”


    說完,糜竺徑直出了大廳,去如廁了。


    湯佐見糜竺走了,這才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徐盛,關切的問道:“外麵冷嗎?”


    “不冷。”


    “說實話。”


    “冷!”


    “你怎麽那麽傻?明明知道冷,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你不會找個地方去躲風禦寒?”


    徐盛道:“我負責保護主人,哪裏都不去,就算再冷一點,我也不怕。”


    “傻子!你若凍死了,以後誰來保護我?”說著,湯佐脫去了身上的一件披風,直接披在了徐盛的身上,雖然有些薄,但多少可以替他擋一些風寒。


    徐盛內心裏一陣溫暖,對湯佐更加感激了。


    過了一會兒,糜竺從外迴來,看到徐盛披著湯佐的披風,便吩咐下人去拿來一件厚衣,直接遞給了徐盛。


    徐盛經過湯佐的同意,這才接過那件厚厚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同時將披風還給了湯佐。


    湯佐起身問道:“賢兄,茅廁在哪裏?”


    “我帶你……”


    “不用,你告訴我位置,我自己去即可。這種事情,怎能煩勞賢兄呢?”


    糜竺於是告知了湯佐茅廁的位置,湯佐出了大廳,拐了幾個彎後,這才來到茅廁。


    要說有錢就是好,連茅廁修建的也非同一般,竟然座落在一個約有五十平方的大屋子裏,這要是擱在寸土是金的現代社會,肯定是奢侈之極。


    湯佐進入茅廁,解掉褲腰帶便蹲了下去,一番哼唧之後,幾天沒有清理過的腸胃,在這一瞬間全部得到了釋放,怎一個爽字能夠解釋。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湯佐還從未拉過大便,前幾天他吃的少,又一直便秘,怎麽拉都拉不出來,今天可倒好,把所有的有機物全部投進了糜府的糞坑了。


    完事之後,一個難題登時跳了出來。


    茅廁內別說衛生紙了,連一片樹葉也沒有,讓他怎麽擦屁股?


    湯佐進來的時候,茅廁外麵正好有個老頭,他便喊道:“喂!誰在外麵?”


    “我在外麵,不知道大人有何吩咐?”老頭走進茅廁,與湯佐隻有一牆之隔。


    “我說,府中有沒有紙啊?”


    “大人要紙何用?莫不是詩興大發,想要作詩,又或是寫賦?”


    “我要擦屁股!”


    “擦屁股?大人真會開玩笑,要擦屁股的話,大人身後不是有廁籌嗎?”


    湯佐扭頭看了一眼所謂的“廁籌”,其實就是一根細長的竹條。一想到要用這麽個**的東西來擦拭自己的菊花,湯佐從心裏就不太情願。


    “你去給我拿紙來,我詩興大發,要作詩,快去快去!”


    “好的大人,我這就去告知管家,到街上買紙。”


    這個時候,紙還不太盛行。雖然蔡倫發明了造紙術,但卻沒有推廣開來,政府文書仍是用簡牘,縑帛書寫的,直到魏晉南北朝時期,紙才慢慢推廣開來,而使用廁紙,卻在明代才逐漸盛行。


    湯佐聽到那個人迅速跑開了,說要到街上去買紙,他的心登時就涼了一截。他蹲在茅廁裏,望著那個**的竹片,實在是不想用。


    最後,他靈機一動,撕下披著的披風的一角,權當廁紙用,這才舒服的擦完了屁股。


    同時,在他的心裏,也生出了一個念頭,今後一定要大力推廣紙的使用,以及廁紙!


    他洗了洗手,重新迴到大廳時,裏麵已經上滿了酒菜,糜竺見他迴來了,連忙熱情招待,又是斟酒,又是夾菜的,弄得湯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當夜,湯佐和糜竺開懷暢飲,可惜糜竺酒量不行,湯佐剛喝起勁,糜竺就已經醉倒了,被家丁扶著迴房休息去了。


    無奈之下,湯佐隻好和徐盛喝,但徐盛酒量也沒有湯佐好,很快也趴下了,也被家丁抬迴房間休息去了。


    最後湯佐覺得很是掃興,正準備起身要走的時候,忽然一隻纖纖玉手伸到了麵前,手裏還端著一杯酒。


    “大人一路護送小女子實在辛苦,又多次拯救小女子於危難之中,小女子感激不盡,特來敬大人一杯,還請大人務必滿飲此杯!”


    聲似銀鈴,語音綿柔,夾帶著一些嗲音,聽的人都酥了。


    湯佐順著那隻纖纖玉手看去,站在他麵前的,竟然是已經換上女裝的糜貞。


    大廳內的幾個銅鼎內燃燒著熊熊火焰,烘托的整個廳室都溫暖如春。


    糜貞穿著一身淡紫色的長裙,頭發盤卷,雪頸修長,麵容白皙秀麗,溫柔恬靜,充滿了古典美感,更散發著一種成熟的風韻和高貴的氣息,胸部豐碩高挺,腰枝纖細不堪一握。


    一張美若天仙的俏臉淺笑嫣然,一雙大大的眼睛顧盼生姿,正在靜靜的等待著湯佐的迴話。


    湯佐看後,就一個感覺:美!


    天呐,那裏有點硬了。


    此時此刻的糜貞比之前他所見的任何時候都要美,而且還帶著一絲女性的嫵媚。


    湯佐癡癡的望著糜貞,看的有些傻了眼。


    “大人……請滿飲此杯!”糜貞被湯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用話語提醒道。


    湯佐慌忙從糜貞手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大人好酒量,可惜我卻無人對飲,如若大人不嫌棄的話,我願意與大人對飲幾杯,不知道大人可否願意?”


    “有如此美女作陪,我又怎會拒絕。隻是……”


    “隻是什麽?”糜貞問道。


    湯佐道:“沒什麽。”


    他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心中卻暗暗的想道:“現在的糜貞舉手抬足間,都彰顯著大家閨秀應有的氣質,可是為什麽之前卻表現的如此火爆、乖戾,莫不是糜貞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妹?”


    他隻是這樣想,但卻並未直言。


    糜貞見湯佐一番若有所思的樣子,便問道:“我猜想,大人一定是在猜測,我跟之前為什麽判若兩人吧?”


    “嗯。”湯佐心中所想,被糜貞一語道破,倒也沒有狡辯,反而很誠懇的承認了。


    糜貞一連斟了兩杯酒,自己端起一杯,將其中一杯遞到了湯佐的麵前,微笑著說道:“其實,大人有所不知,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偽裝的……”


    “哦?如果現在坐在我麵前的才是真正的大小姐,那麽我是否可以猜測,大小姐之所以要偽裝,是否是為了委婉的拒絕某些人?”


    糜貞聰明,湯佐也不傻,如此天仙般的美女,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又怎麽可能不招人喜歡呢。


    糜貞一直待字閨中,之前湯佐認定是和糜貞的性格和脾氣有關。因為古代人喜歡賢良淑德的女人,糜貞如此脾氣、性格,根本不會被大眾所接受。但在湯佐看來,這正是她率真的一麵。


    本來,湯佐已經做好接受糜貞這種性格和脾氣的思想準備了,但剛才糜貞的一席話,卻推翻了他之前對糜貞所下的定論。


    這個女人能夠偽裝的那麽好,隱藏的那麽深,實在不簡單。


    可是,如此一個深藏不露的人,又為何故意在自己的麵前道破天機呢?


    湯佐想不明白。


    糜貞聽到湯佐的話後,淡淡的笑了,對湯佐道:“大人聰慧,小女子佩服。我再敬大人一杯!”


    湯佐也不拒絕,和糜貞砰了一下杯子後,再次一飲而盡。


    “糜大小姐,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糜大小姐指點迷津。”


    糜貞再次提起酒壺,一邊斟酒,一邊說道:“大人請講。”


    “糜大小姐偽裝的十分好,如果糜大小姐不說,以我的愚鈍,隻怕也絕對猜測不到糜大小姐是在偽裝的。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糜大小姐要將這件事告訴我?難道糜大小姐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宣揚出去嗎?”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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