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佐迴到山上的時候,全家人都有些緊張的等著他,遇到這種事還能像湯佐這麽鎮定的怪物並不多。先是給了大家一個安慰的笑容,然後對湯梁道:“爸,咱家這批韭菜能收割多少?”


    湯梁沒想到兒子第一句話說的居然不是關於打架事件的,疑惑的看了湯佐一眼,還是迴答道:“第一批,按照你說的那種,一斤左右一捆算的話,怎麽的也得四五千捆了。”


    湯佐默默的在腦中算了一下,一捆十塊錢,按照四千捆來算的話,就是四萬塊錢,韭菜長的很快,通常來說十幾天就可以收割一茬,現在到過年還有一個月,大概可以收割三茬了。三茬就是十二萬。不少了,這種收入,就算是放在後世,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也難怪馬二他們眼紅,會算賬的可不隻是他,有心人多了,如果不是因為湯梁一向為人厚道,加上有槍支鎮宅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摸上來了。


    湯佐相信,隻要自家的青菜一出棚子,消息傳開後,甚至都用不著出去賣,隻要放在村裏,周圍十裏八鄉的,就都能過來買。一捆十塊錢,的確是天價,但在這冬天隻能吃蘿卜白菜土豆和酸菜的冬季,能吃到一口新鮮的青菜,誰會在乎十塊二十塊錢的?


    農村人勞累了一年,冬天就是養膘的季節,這個時候幾乎是全年手頭餘錢最多的時候,而且隨著時代的發展,吃飽早已經不是老百姓的話題了,而是如何吃好。


    “嗬嗬,爸,照這樣看,過年前,咱家的韭菜大棚應該就可以賺十多萬塊錢,也許年底的時候價格會更高一些,怎麽樣,聽我的沒錯吧。”湯佐微笑著看著爸爸說道。


    “什麽?扯淡吧?十萬塊!那得賣多少韭菜啊!”媽媽湯佐在一旁插嘴道。


    “就是,韭菜夏天的時候才一兩毛錢一捆,你得賣多少錢啊?”雨晴一臉的不可思議。


    “唉,你們啊,就會慣性思維,也不想想,這是什麽季節,難道你們就沒看到昨天晚上那些人拿走韭菜時候的表情?如果你給他們一大塊麅子肉,他們也會那麽高興嗎?”湯佐有些無奈的說道。


    “也是哈,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湯媽點點頭,“青菜的價值,冬夏簡直沒法比,跟吃上一口青菜比起來,錢啊,還真不那麽重要了。我剛剛去偷吃了一個黃的洋柿子(東北叫法,西紅柿),酸甜可口啊,太好吃了,夏天的時候怎麽就那種感覺呢?”


    “啊,阿姨已經偷吃了啊,那我一會也要去吃。”被勾起了小饞蟲的雨晴難得嬌笑說道。


    “兒子,那你說你打算把韭菜定個什麽價呢?”湯梁比較關心的問題還是這個,因為隻有見到效益,才會讓他覺得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才能讓家人生活的更美好、更幸福!


    “十塊錢一捆!”湯佐抿著嘴角,一副得意的嘴臉,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笑道。


    “啊?啊!啊!!!”屋子裏的三人同時發出驚歎,一人比一人聲音大,尤其是賈曉琪,嘴張的老大,問道:“兒子,你說多少錢一捆?”


    “十塊錢一捆,媽,您沒聽錯!”湯媽微笑著說道。


    “天呐,你的韭菜是金子做的啊,這個價格誰還能吃得起了?”林雨晴瞪著水靈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不住的顫動,表示它們的驚訝。一旁的父母沒有在說話,但臉上的表情都一樣寫滿了不信,這太扯淡了,一捆春夏就賣幾毛錢一斤的韭菜,這時候賣十塊錢一斤,搶錢也沒有這麽搶的啊!


    “就知道你們會不信,這樣吧,你們覺得,現在這時候,是肉好吃,還是韭菜好吃?”湯佐問道。


    “當然是韭菜好吃,冬天有青菜,誰還吃肉啊。”林雨晴撅著小嘴,俏皮的說道。


    “那豬肉現在一斤多少錢?”湯佐看著媽媽笑著問。


    湯媽隻是不能接受韭菜一捆賣十塊錢的事實,並不是說她愚笨,兒子的話讓她瞬間明白過來,恍然大悟的道:“原來是這麽迴事,現在豬肉一斤也得三四塊錢,按照現在的生活水平,就是天天吃肉也沒問題。但青菜冬天卻沒有的東西,咱家忽然種出來了,那些人必然會把青菜當成比肉還真貴的東西來看待,一個月吃兩次就會覺得很好了,自然不會計較那十塊八塊的。”


    湯梁感歎一聲:“科技真是個好東西,想不到春夏都算不上好菜的韭菜,也能有價值連城的一天,想著冬天的青菜能挺貴,卻沒想到會這麽貴!咱們早知道弄三五個大棚就種韭菜,今年一年就發了。”


    湯媽卻不以為然的笑笑,大棚技術,說穿了就是難了不會,會了不難的東西,一旦有人發現其中的商機,肯定會在短時間內從這如雲,自己掌握的這些東西,頂多也就一兩年的優勢,也許連兩年都沒有,湯佐對於大棚種菜的目的就是撈一把就走,進行原始資本積累罷了。


    見幾人明白了,湯佐伸了個懶腰道:“昨晚睡的太晚,今天又起的太早,我睡一覺,媽,如果那些人真的來報複,你跟雨晴千萬不要出去,我爸也不要把槍拿出來,我擔心來人會拿持槍當借口害咱們,盡量和他們拖延時間,等到我大爺來的時候,就萬事大吉了!”


    正這麽個時候,家裏的狗,獵豹卻突然狂吠了起來,遠遠的,吉普車的動靜忽然傳來,聽聲音,還不止一輛車!


    “媽的,連覺都不讓睡了,真煩死人了!”湯佐嘴裏嘟囔著,身子卻麻利的站起來,看著媽媽和雨晴,輕笑道:“沒事的,記住,一定不要出來。”說著又看了一眼爸爸:“爸,千萬別衝動,千萬別拿槍,我跟他們周旋!”


    這時吉普車已經到了自家的房後,聽聲音從上麵下來不少人,有人大聲的道:“對,就是這,有大棚的就是老湯家!”


    唿喝著,似乎一大群人從車上下來,湯佐一臉從容的從屋子裏走出去,張雲和雨晴的心在剛才就已經提了起來,雖然湯佐說著不用擔心,但這種問題,可能不擔心麽?自古民不與官鬥,偏偏湯佐要打破這傳統,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有很多獲得了成功,可有更多的則跌入了無盡的深淵,再沒翻身機會。


    湯梁自然是擔心兒子安危的,緊跟在湯佐的身後,一臉決然的神色,他決定,如果這些人真的想要對自家不利,就是拚了命,也要保住兒子,兒子不光是他和妻子的心頭肉,更是全家人的精神支柱。


    湯佐看見下來的人的時候,忽然愣了一下,因為薑大虎鼻青臉腫的被反銬著雙手,被幾個身穿警服的年輕人抓著衣領給拽了下來,他似乎還很不老實,一臉的蠻橫,怒道:“小孩牙子,別以為穿上一身警服就是人了,別他媽推我,自己會走!”


    走到湯佐跟前,一臉愧色的道:“小佐佐啊,大虎叔對不起你,我盡力了,這些王八蛋,他媽的根本就不講道理,比老子還橫啊!”


    湯佐一臉苦笑,這薑大虎,似乎就認準了自己這個“神童”,到底摻和進來了,何苦呢。


    “你他媽說什麽呢?”一個年輕的警察照著薑大虎的腿彎踹了一腳,把薑大虎一腳踹在雪地裏,因為兩手被反扣著,半天沒爬起來,幹脆趴在雪地裏大罵起來。


    “老子公安局一樣有人,你們都給我記住,老子記性好的很,別給老子機會,媽的,我就不信你們永遠都能這麽橫!”


    李德安皺著眉頭,這個薑大虎的出現是他沒想到的,這個混人是青平鎮派出所長的小舅子,他當然早就知道,今天也不知道這家夥抽哪股瘋,居然攔住他們的車,說隻要有他在,這些人就別想上山撒野。


    媽的,以為自己是誰呢?示意兩個手下把他拉一邊去,畢竟青平所長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來到湯佐麵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幾遍湯佐,做了十幾年警察的李德安目光很銳利,他發現這個身高一米七出頭的小孩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眼神如一潭古井,深邃而沒有一絲波瀾。心下微驚,普通的老百姓就算是沒犯事,見到警察氣勢上也先弱了三分,但這小子居然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


    “你就是湯佐?”李德安嚴肅的問了一句。


    湯佐抬頭看了李德安一眼,充滿了蔑視,然後把手……伸進自己褲兜裏。


    刷刷刷!李德安身後七八個警察飛快的掏出手槍,如臨大敵般,對準了湯佐。


    我想你的芬芳,想你的臉龐,想念你的嬌豔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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