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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歪曲變形的倒影,在魂簠表麵幻覺般流轉,我緩緩放下半舉的手臂,隻覺得腦海中塞滿了凝固的蒼白。


    瑤空洞的眼眸中透不出絲毫生氣,宛如在精致的人像臉上挖出的空洞。


    “帶她走。”


    刺耳的嗓音尖錐般紮入我的耳蝸,那正是陰晴不定的隹十,


    “未來的997秒內,她什麽都記不住的。”


    我如同沉在凜冽冰湖底部,恍惚間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更可悲的是,甚至連我自己都不起,知道究竟在感慨什麽。


    “剛才是怎麽迴事。”


    牽起瑤無力的指節,我低聲說道。


    手中嬌嫩柔軟的觸覺似有似無的傳來,然而擁有它的,隻是具木偶般的空殼。


    或許是厭倦了我永不休止的提問,隹十的情緒中多了些不起眼的慍怒,他歎了口氣,罕見的認真說道,


    “你收下了另一個人的記憶,或者說是他記憶的產物。”


    我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看向握在左手的魂簠,此時其圓潤的表麵上多了幾道隱約的刻痕,蜿蜒的盤踞成各式奇異的紋路。


    “所以......”


    我略微思索後詢問道,


    “這間密室是你從玦那裏換來的嗎?”


    “嗯,不過也僅限此處,至於那扇石門和背後的空間,不出預料的話應該別有他手。”


    隹十迴答的毫不含糊,但很快又話鋒一轉,


    “所以在你迴收這些物件時,也會奪走有關它的一切線索,包括無關之人的記憶,自然,也是有副作用的。”


    說著,他忽然做作的冷哼了一聲,故作欣喜的說道,


    “哼,恭喜你啊,收獲頗豐。”


    聽著隹十語氣中充斥的冷嘲熱諷,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正打算揭過此事時,他話語中某些不合邏輯的地方卻突兀的冒了出來,


    “等等,既然你說所有與它有關的記憶都會消失的話......”


    我看向瑤呆滯的雙目,略感怪異的問道,


    “那為什麽我還沒忘。”


    隹十沉默了許久,待到妖異的燭光幾近熄滅時才猶豫的開口道,


    “這個......以後再說。先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聽罷,我便感到心中出現了一股強烈的執念,催促著我來到了階梯邊沿。等到站定後,我遙望著一路延伸至深不可測的青灰色石板,不由得攥緊了瑤纖細的五指。


    一陣冷風襲來,我忍不住縮迴了試探的目光,忐忑的問道,


    “喂,你還沒告訴我咱們要去哪兒啊?”


    可隹十隻是陰仄仄的幹笑著,我微閉起雙眼,幾乎都能從他那令人渾身不適的嗓音中看到滿口畸形的黃牙。


    就這樣,過了一分多鍾後隹十才意猶未盡的停下,然後猛然拔高了音調一字一頓的念道,


    “通往自由!”


    漫步於黑暗陰冷的洞穴內,周遭皆是潮悶的空氣。我佝僂身形,一手拉著瑤,一手摸索著向前探去,自打邁入這逼仄狹窄的通道後,我基本上連頭都沒抬起過一次。


    感受著仿佛愈發緊湊的的岩石,我忽然有種被活埋的感覺。


    “喂,還有多久。”


    意識中我盡可能壓低了聲線問著,像是怕驚擾了漫遊於此的異物。


    “應該不遠了啊,怎麽迴事......”


    我本想借著隹十來驅散些壓力,但誰知就連他也開始疑神疑鬼的喃喃了起來,聽上去也沒比我多出幾分信心。


    胡思亂想著,我再次半彎下腰,如同耄耋之齡的老者般蹣跚的前進。


    “靠,怎麽又縮了。”


    扒著一塊頭顱大小的凸起,我罵著停住了腳步,抬手摸去,左右兩側的岩壁已經到了常人無法正身通過的底部。而且雪上加霜的是,我完全無法看見前方的路況,隻能憑著猜測,和隹十那虛無縹緲的承諾硬著頭皮往裏鑽。


    唰——


    就在我躊躇著是否要繼續前進時,一道細不可聞的噪音詭異的飄散了過來。


    “嗯?”


    我疑惑的偏過腦袋,全神貫注的向後方聽去。


    在深埋的死寂中,似乎有種極其微弱的響動,有節奏的律動著。


    先是如幻聽般毫無意義的雜訊,接著聲音的源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像是有毛刷擦過堅硬的岩石,又或者是指甲清掃梳齒時產生的響動。


    我毛骨悚然,趕忙拉起瑤退到了直徑驟減小的通道邊緣,然後壓抑著唿吸問道


    “隹十!這是什麽情況?!”


    可寄宿於我腦海中的老者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組織者淩亂的言辭猜測著,


    “不對啊,按理來說沒東西能進得來啊,隔著一道裂穀,又是在峭壁之內,怎麽會......”


    在隹十焦慮的自言自語中,那道古怪的聲響也已經到了相當近的位置。(#`o′)等他分析出個結果,我立刻半跪在地麵,轉身引導著瑤鑽進了低矮無比的窟穴。


    我焦頭爛額的向前攀著,每次吸氣都能嚐到滿嘴的土腥味,而瑤仍然保持著先前失神的狀態,隻有連搡帶擠的努力下才會機械的挪動半分。相較於我身後逐漸加快的響動,速度的劣勢瞬間被拉到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層次。


    緊繃著神經,我拚命的想要分辨出那是何種存在,帶著一絲僥幸心理,我安慰自己那或許是風聲,又抑或是由恐慌產生的幻覺。


    但再一次將瑤送出半米後,伴隨著詳細到無可附加的音調,我還是徹底絕望了——那根本就不是什麽自然的造物,而是有東西正貼在岩洞表麵,緩慢且不可阻擋的爬動著。


    霎時我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電光火石間,我像是瘋了似的使勁抓著瑤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因為那密集紛雜的聲響,再加上能在狹窄的空間內移動的特性,瞬間便將迴憶中一幅恐怖的畫麵生生扯到了我的眼前!


    那是在薇蕨的地窖中,自沉重青銅巨門內伸出的無數道藤蔓般慘白的手掌!


    “快,再爬快點!”


    想必隹十也看到了這刻入骨髓的場景,一時間竟放下尊嚴失聲尖叫著。


    “靠!我知——”


    然而話到一半,我突然如墜冰窟般愣在了原地,身後詭譎的動靜也戛然而止。


    鴉雀無聲的洞窟內,我全然明白發生了什麽,臼齒戰栗的同時從未如此渴望過時間能夠倒流。


    “你瘋了嗎?”


    隹十驚歎著,像是徹底失去了理智,


    “你為什麽要用嘴說出來?”


    可惜,我沒有反悔的資本。


    短暫的寂靜後,在暴漲入顱骨的血液衝擊下,一連串冰雹般的巨響陡然刺進了我顫動的耳廓!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每處關節都像是塞滿了肮髒的膿血。此時,我終於卸下了所有枷鎖,扯著嗓子尖銳的嘶吼道,


    “快動啊!動啊!”


    或許是我的咆哮與推搡喚迴了瑤的意識,在一陣不明所以的呢喃後,她輕咳著問道,


    “咳咳,這是哪兒?等等,是誰!誰在後麵?!”


    我聽見身後的岩石稀疏崩碎,沙塵四濺中摻雜著瑤驚異到變形的聲音,場麵頓時變得混亂無比!


    火燒眉睫,已來不及解釋,我蜷起身子一腳踢在了身前不遠處柔軟的身軀上,接著用盡了全部的氣力嘶啞的呐喊道,


    “tm不想死就快給老子爬!”


    言畢,我喘息著調整好姿態,而幾乎在同一時間,瑤也如閃電般竄了出去。蹦起的石子砸在我被汗液浸濕的麵頰上,傳來銳利的痛楚。


    緊跟著,振聾發聵的聲響壓來,連圍堵在我周遭空氣也跟著震顫不已!


    不敢怠慢,我急忙手腳並用,追在瑤的身後沒命似的衝向了前方!


    一路上我大口的喘著粗氣,堅硬的岩石撞在身上竟沒有一絲疼痛,但通過各處火燒般的體感,我還是能依稀猜到自己是何種狼狽的模樣。


    在這病態的加速下,怪物始終和我們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似乎就隔著幾個身位,但又像是近在耳邊。並且除了蜈蚣般鱗集的爬動外,還有著一道不甚明晰的重物拖行的聲響,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它的速度隻是堪堪可以與我們比肩。


    時間不停的流逝,我能感覺到肌肉中醞釀的酸意,如果再晚幾分鍾,就算我還能為了活命繼續奔逃,但效率也斷然會大打折扣,而結果,就是落入那不可名狀的生物手中!


    “啊!!!”


    我哀嚎著,正準備拚死一搏時,卻猛地撞在了瑤的身上!這一停幾乎將我的勇氣和動力崩了個粉碎,顧不上體麵,下一秒我便失態的叫嚷了起來,


    “靠!愣著幹嘛?!”


    可旋即,女孩那因恐懼而破音的聲調就激蕩在了局促的空間內,


    “沒,沒路了!”


    “什麽!”


    我難以置信的大喊道,瞪圓了眼睛像是要在純粹的黑暗中盯出一條出路!


    “隹十!”


    聽到我的狂嗥後,那位一向不甚靠譜的老頭立馬以同樣的嗓門迴道,


    “上麵!在上麵!”


    話音未落,我當即兩腳一蹬,將自己彈到了瑤與洞壁的夾縫處!然後在身形穩固前擰過上半身,高舉起手掌抵在了頭頂冰涼光滑的石板表麵,最後一聲怒吼!推出了一道半臂之寬的裂縫!


    “快!”


    驚喜之餘,我隨即扭過臉喊道。


    一旁的瑤也沒有絲毫停頓,轉眼間便順勢躥到了洞外。剛一站定,她飛速換位,卯足了勁撐住寬大的石板,同時我也抓緊機會,肌腱收放中蹦向了久違的光明!


    “鬆手。”


    借力滾出幾米後,我立刻馬不停蹄的迴頭叫到,而在同一時刻,一隻白到無法形容的畸形手臂瞬間探出了大半!


    隻聽哢嚓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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