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養狗,是寄托感情最多的一隻絲毛狗。它的毛很白,體型一直是矮矮小小的,很是可愛,長大了和小時候的樣子區別並不大。因為我負責它的一日三餐,它很愛黏著我。圍著我的腳邊轉來轉去,一有機會就躥到我腿上躺好,搖搖尾巴,等著我的撫摸。而我最受不住它這種撒嬌,我總愛把它抱進懷裏,摸摸狗身,順順毛發,它舒服地哼哼唧唧。


    我家的狗狗一般是不用狗鏈子拴著的,基本上都是放養。很是溫順,遇到陌生人了,也隻是會狗吠。陌生人路過一靠近來,它就會躲開。陌生人一兇它,它更是會跑開。不會咬人,典型的狗仗人勢。


    而它不好的地方就是總愛跟著主人出門,到處亂跑。我去學校是不可能帶著它的,一般都會把它關在家裏。而它就會跟著爸媽去田,在地裏亂竄,追蝴蝶,追小鳥,追青蛙。有時候還踩踏菜地,把菜葉摧殘的稀爛,經常遭到我爸媽的訓斥。


    它還經常跟著我們過馬路,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我一般過馬路都會抱著它一起走,過了馬路安全了才會把它放下。可這也導致了它不會自己過馬路,有一次跟著媽媽過馬路買東西的時候,狗狗直接被撞飛了,當場死亡。


    聽聞它的死訊,我當場就哭了。我把它當成了玩伴,並不希望它走的那麽早,它僅僅就活了兩年而已。我以為它會陪我十年,甚至幾十年。我家裏人都很舍不得它,紛紛責怪我媽為什麽要帶它過馬路。其實我媽也很是自責,因為她都不知道它跟過來。


    不久,我媽就去小婆婆家帶迴來一隻長相差不多的絲毛狗,我們很是開心。聽說這隻小奶狗還是上一隻的狗崽子,我們很是意外。我也確實看到第一隻狗狗經常找小婆婆家的母狗玩耍,沒想到身材矮小的它還能讓比它高大一些的母狗懷孕,真是它的狗生巔峰了。也不枉它來了這世界一遭,還是有收獲的,留下了血脈——一窩狗娃子。


    我們又重複了養狗的日子,隻可惜這一隻狗命運多舛,隻活了一年。


    這隻狗狗倒是順順利利長大了,隻是它總愛跟著村裏的狗狗瞎跑。有時候估計被人打了,或者是和狗狗打架傷了腿,走路一瘸一拐地迴家。養好了,它又到處亂跑了。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它被人戳瞎了右眼,我看了很是心疼。又不知是被誰打的,都沒法幫它伸冤報仇。無法分擔它的傷痛,就隻能給予它多些寵愛。


    因為它亂跑,總不呆家裏。晚上到了睡覺時間,它都不迴來,我們隻好讓它留在外麵看門。它的嗅覺和聽覺很是靈敏,半夜一有陌生人,就會狂吠。那時候經常聽到誰誰誰家的電動三輪車和摩托車被人偷了,所以一聽到狗叫聲,爸媽就會起床出來看看。因為我家的三輪車也被人偷過,有時候是在家門前,有時候是在田裏。


    為了方便載菜去農貿市場賣,家裏買了電動三輪車,爸爸不再需要腳踩三輪車那麽費勁。一輛電動三輪車那時候要好幾千吧。就算轉手偷了轉賣,也能至少賣個一千,來錢快。所以,特別遭偷車賊惦記。那時候為了防偷車賊,我爸還給車買了很粗的鎖鏈,再配一把大鎖。結果,用處不大,還是被偷了。千防萬防,還是防不過天天惦記車的偷車賊。


    我半夜跟著爸媽去割菜,車就放在離菜地不遠的路邊。爸媽怕車被偷,割菜割一會就會拿個手電筒照照路邊,看看自家車還在不在。有時候割菜忘記了,半小時來看的時候車就不見了。爸媽無奈,車不見了,偷車賊又沒看到,隻好讓村裏人幫忙載去市場。


    覺得把車放路邊不安全,爸媽就把車停在家門口,割完菜天亮了再迴來開車。我要上學的時候,不需要割菜。半夜聽到狗叫聲,我就會爬起來到二樓走廊上往下麵望。看到車還在就繼續睡。


    有一次,我看到車上蓋的板子不見了,有些心慌。我在走廊處走來走去,四處看看。突然看到樓下站著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抬頭盯著我,我當時感覺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特別緊張。門口隻有一盞昏黃的燈,照的樓下朦朦朧朧的。他離那盞燈有些遠,我並沒看清他的長相,可不知為什麽我心裏還是會害怕。我咽了咽口水,與他對視了幾秒。見他一直不走,去了房間喊了我姐姐。出來的時候,人就不見了。


    大概是狗吠聲會吵醒主人,偷車賊覺得狗狗太過礙事。有一天半夜狗狗就不見了,我們都不知去了哪,隻以為貪玩沒迴來。可一天都沒迴來吃飯,就隻能說明它出事了。果然,第二天停在門口的車也不見了。


    第三隻狗狗,是一隻土狗,專門養來看門的。它是一隻母狗,養了一段時間後,它的身子躥得很高。因為喜歡跑出去玩,某天突然就懷孕了。母狗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可它還不安分。不願乖乖呆在家待產,老跟著我們去田裏幹活。我們很是無奈,這一隻也是讓人不省心。某天也是出事了,我們正在忙著割稻穀,壓根就沒心思關心一隻狗去了哪。隻以為它又找其他狗狗玩去了,並沒當迴事。可是幾天都沒迴來,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估計進了別人的肚子裏了。心裏詛咒了偷狗賊幾百遍,還是覺得不痛快。好不容易養這麽大,結果還是等不到狗崽子出世。


    第四隻狗狗,也是一隻土狗,不過是一隻公狗。家裏人怕這隻狗又重蹈覆轍,像以前的狗狗一樣,不是被車撞,就是被人偷。所以,我爸決定把它栓在家裏,不過也不是一直拴著。去田迴來了,就會帶著它出門遛會。我能感覺到它的興奮,因為每次我爸帶它出門,它開心的上躥下跳,出了門跑的賊快,我爸差點拉不住。不過吧,有一次下雨了,它又想出門,在原地轉來轉去,想讓我爸帶它出去。我爸無法,隻好打開狗鏈子,讓它自己出去遛會。它興奮地自個跑出去了,午飯時間也沒迴來。而我騎單車去學校的路上,才發現它被撞在地上,路上一灘血,它早已沒了氣息,靜靜地躺在那裏。我當時感覺渾身血液都凝固了,去學校的路上,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最後一隻狗狗,是一隻憨憨狗。長相好看,毛發也順滑,就是眼神呆呆的。這一隻並沒拴著,放它自由玩了。它一天天長大,早上一大早還會跳到我床上,喊我起床。見我不起來,就會一個勁地舔我臉,我當時真想揍它一頓。怕它以後也會騷擾我睡覺,我晚上就會把門關上,而它第二天就會劃拉門板。弄得門板一身抓痕,麵目不堪。


    它大概就活了一年多吧。有一次我下班迴來,看著它就躺在我家門口,一個勁地口吐白沫。我連忙問爸媽它怎麽了,爸媽說它出去玩被人毒了,迴家躺著睡覺,沒一會就不對勁了。爸媽給它灌了水都不見好,隻能這麽看著它掙紮。我看到爸爸抽煙的手有些顫抖,我的心也是拔涼拔涼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它臨走前的眼神,眼睛濕潤,可憐巴巴地望著我。看的我心裏難受極了,我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它的生命在我眼前流逝,而我卻無能為力,我甚至都不敢摸它一下。大概五分鍾它就去了,我當時在想,它會不會是為了等我迴來,見了我最後一麵才走?


    從此,我家再沒養過狗。大概是怕養出感情了,卻要麵對生離死別的場景,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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