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從樓頂沖了下去,她擠開人群。往莫薇薇墜落的地方跑。


    警察攔住她,說,「這位小姐,請冷靜。」


    蘇黎淚眼婆娑,她抓住了警察的手,眼神逼灼的放在那名警察的臉上,語氣急速,帶著著急,「警察先生,讓我進去看看吧。我是跳樓那女孩的家屬。」蘇黎眼淚無聲的滑落下來,她嘴唇發抖,「我就進去看一眼。」


    那名警察這才放行。


    隻是,蘇黎過去的終究是晚了一步。她過去到那裏,發現並沒有看到蘇莫薇薇的身影。她眼睛裏四處環顧著,到處去找莫薇薇的影子。隻看到在一個大墊子中央有一灘淺淺的血跡。蘇黎有一瞬間的耳鳴,她向後退,腿一軟,雙膝就跪在墊子上。


    顧霆驍趕過來,看到蘇黎一臉茫然。絕望無助的模樣,他心疼的上前一把將蘇黎攬在懷裏。


    「冷靜點。」


    蘇黎怔怔的抬起頭,她雙唇抿成一條直線,「薇薇呢?」


    顧霆驍撫摸著蘇黎的腦袋,將蘇黎的頭壓在胸口,他道,「應該已經被帶到了醫院。放心,下邊已經布置好了,莫小姐不會有事。蘇黎,冷靜一點。」


    蘇黎緊繃的神經猛地鬆了一下,她抬起頭,眼睛裏發亮,「你說薇薇沒事?是嗎!」


    顧霆驍點頭,「不過應該是受到了一點驚嚇。」


    「帶我去醫院!」失而復得的不過如此,蘇黎眼眶裏都是眼淚。一雙清澈的眸子含著悲慟,精神舒展了一些之後,她猛地一下環住了顧霆驍的腰部,哭得特別的兇。「我快被嚇死了。我從來沒有過那種窒息的感覺。你知道嗎?我跟莫薇薇二十多年了,從小一起長大。誰會離開我,我都不相信莫薇薇會離開我。我……」蘇黎哭一會兒,然後又笑,哭哭笑笑,讓顧霆驍的心狠狠的一疼。


    他摸著蘇黎的頭,「乖,別哭。」


    莫薇薇病房裏,溫鬱蘅倚靠在沙發上,他淡漠的凝視著躺在床上,沒有一絲血色的莫薇薇。嘴角閑適的勾起來,他曲著手指,伸手蹭去莫薇薇額頭的冷汗。


    卻不想被莫薇薇一手抓住,「阿鬱,對不起。」


    溫鬱蘅如被雷劈,迅速將手指抽迴來。目光陰沉,帶著恨意,毒辣的凝著莫薇薇。


    他站在距離莫薇薇十步開外的距離,拳頭一握。轉身,打開門,離開了莫薇薇的病房。


    蘇黎趕過來,看到溫鬱蘅在走廊外邊吸菸。她無暇顧及這個大人物跟好友的關係,腳步迅速,推開房門,她進入病房。


    伏在床邊,蘇黎激動的看著莫薇薇,捂住嘴小聲的啜泣。


    莫薇薇睫毛顫了顫,她緩慢的睜開眼睛,看到蘇黎模糊的剪影,「水……」


    「薇薇,你醒了!」蘇黎激動到肩膀顫抖,她躬身身子小心翼翼的將莫薇薇攙扶起來,復而又匆忙給莫薇薇倒來開水,遞給她,「小心點,可能會燙。」


    「我又……不是……小孩子。」莫薇薇氣若遊絲,每一個字都說得不是很利索。


    蘇黎心裏的難受一波高過一波,「薇薇,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因為剛清醒過來,莫薇薇的臉色還煞白,精神狀態也不好。她艱難的抬起手,握住蘇黎的手,「跟你沒有關係,別放在心上。方易城將我弄到天台是因為她想用我來威脅別人,跟你沒有關係。而你也已經跟方易城簽了離婚協議書,你們是兩個獨立的人,跟你更沒有關係。」


    蘇黎低著頭,眼眶裏發澀,可是如果不是她跑到頂樓,方易城也不會受刺激,將薇薇推下樓。樓層雖然不高,但是最起碼也是十層以上,蘇黎想到當時的畫麵,她就覺得毛骨悚然。


    「好了,你看我現在不是沒有事嗎?」


    蘇黎小聲的嗯了一聲。


    她用力的握住莫薇薇的手,「還好你沒事。」


    莫薇薇嘴角帶笑,「小黎,要陪著彼此一輩子。」


    蘇黎淚如泉湧,捂著臉哭。


    好在這時有查房的醫生來,蘇黎吸了吸鼻子,給醫生讓了位置。醫生跟莫薇薇認識,是莫薇薇同校同專業的師哥,他抬起手,摸了摸莫薇薇的額頭,緊張的道:「有點發燒。」


    莫薇薇仰著頭,淺笑,「師哥,不過發燒而已。開點藥就好,用不著一驚一乍。」


    溫鬱蘅倚靠在窗前,凝視著對麵病房裏的一舉一動,嘲諷的勾了勾嘴角,拍了拍顧霆驍的肩膀,「公司有事。我迴去忙了。」


    顧霆驍看了看溫鬱蘅決絕的背影,無奈。


    蘇黎在莫薇薇的病房裏呆了一下午,因為莫薇薇沒有親人,自己一個人根本照顧不好自己。傍晚的時候,蘇黎從病房出去給莫薇薇買晚餐,發現在病房旁邊的長椅上,顧霆驍坐在上邊,雙腿上放著一份文件,他正在擰眉瀏覽。


    顧霆驍沒走?


    一下午都在這裏?


    蘇黎心弦一顫,她立在顧霆驍身旁。咬了咬牙,低聲的道,「霆驍。」


    顧霆驍將目光從文件上移開,他盯著蘇黎,「忙完了?迴去嗎?」


    蘇黎搖頭,「沒有,我去買晚餐。」頓了頓,蘇黎立馬開口,「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去幫你帶。或者你先迴去也可以,晚上我可能……不迴去。」


    顧霆驍幽深的眸子像一口古井。將蘇黎的視線都吸引過去,蘇黎凝視著顧霆驍的眼睛,想到上午的時候她曾拚命的掙脫顧霆驍的手,在顧霆驍的麵前,想要將手遞給方易城,心裏頓時產生了一股愧疚。


    顧霆驍將文件收起來,起身,攬住蘇黎的肩膀,「走吧,我帶你一起去買。」


    蘇黎咬著嘴唇,拳頭握緊。


    顧霆驍將蘇黎的拳頭包裹在掌心,他嘴角微勾,偏頭看著蘇黎,「沒事,跟我用不著愧疚。道理我都懂。」


    ……


    方易城置身酒窖,開了一瓶又一瓶珍藏多年的酒。


    可是越喝,蘇黎的一顰一笑越是清晰。


    方易城想到結婚那天,蘇黎一身皎潔的婚紗,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聖潔。那時候,她的眼睛裏都是愛意。滿滿的讓人驕傲,讓人會覺得那些愛都是屬於自己的。方易城嗬嗬一笑,舉起杯子往胃裏灌酒,涼酒入肚,曾經不敢直視的錯誤反而敢於承受。


    方易城緊緊的抓住離婚協議書,嗤笑,他錯了。


    李慧找了好多地方,終於找到了兒子所在的地方。她推開酒窖的門,一股濃烈的酒氣就撲麵而來。她大驚,匆忙跑下樓梯,上前攙扶住方易城,「易城,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你怎麽還能在這裏喝酒?溫家的野獸跑到我們的地盤撒野了!你快迴公司加班主持大局,方氏不能丟!」


    方易城腦子裏一片混沌,他苦笑,將手從李慧的手中抽出來。他將手中的離婚協議書攤開放在李慧的麵前,「媽,你做的,對嗎?昨天,讓我簽字的文件裏有兩張離婚協議書,對嗎?」


    李慧臉色微變,目光閃躲,「易城,現在不是討論你離婚的事情,集團的事情更重要!」


    方易城哈哈一笑,他用力的握住李慧的手臂,目光逼灼的盯著李慧的眼睛,「媽,你要逼死我嗎?家族我挽救不迴來!溫家財力多麽雄厚你不知道嗎?我們方家算個什麽?幾年前溫鬱蘅還不成熟的時候就能在s市橫著走,如今他已經變得更強勢了,他想要的東西能拿不到嗎?」


    李慧腳下一軟,她癱坐在地上,嘴裏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方易城借酒消愁,對著瓶口吹了一口。


    李慧腦子裏一片混亂,她隻要一想到以後可能過窮苦落魄的日子,她就無法接受。李慧肩膀一顫,雙手撐在地上,跌跌撞撞的起來,朝著酒窖出口走。


    李慧從酒窖出來,臉色難看,管家立馬將李慧攙扶住,在李慧耳邊小聲的道,「夫人,陸家父母來了。」


    李慧的精神尚且沒有恢復好,她握住管家的手腕,眼神尖銳,「他們來幹嘛?」


    「夫人。這個我不知道。」


    李慧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她將衣服整理了一番,眼睛裏充滿了算計,昂首挺胸,朝著客廳走。


    陸父陸母坐在大廳裏,陸母把玩著李慧平時喜歡的古玩,跟陸父道,「你看看,這個東西還挺不錯。」


    李慧擰眉,看到張狂的兩個人。心裏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但是如今,麵對公司的局勢,李慧不得不低頭,她笑著走向陸父陸母,「呦,貴客。」


    陸母嘖嘖的笑,「方夫人今天的態度怎麽變得這麽好了?」陸母用胳膊頂了頂陸父的手臂,「老公啊,你說這女人心,是不是海底針。真是可怕。怎麽能變得這麽快呢?」


    李慧握住拳頭,她心裏對陸家的人越來越沒有好感。


    「生氣了?」陸母笑。


    李慧賠笑,走過去,「哪裏會?」


    陸父嘴角不屑的勾了一下,如果不是女兒非方易城不嫁,他又何必來看李慧這種老妖婆?陸父從助理手中將一份文件拿出來,往李慧麵前一推,「方太太,這份文件你可以看看。」


    李慧擰眉,將文件接過來,翻看著。


    每一個字李慧都沒有落下,越往下看,她胸口的起伏越離開,將文件擲在桌麵上,李慧惱火,「你們這是搶劫!」


    李慧沒想到,陸家的人竟然這麽貪心,他們答應注資方家,援助方家的條件竟然不僅僅是將陸晚晚嫁進來,而且竟然還要讓那個陸晚晚分到百分之十的股份。


    「你們方家現在應該被溫家算計得沒剩多少東西了。你覺得你有理由不答應嗎?李慧,我家老爺子可是為了你們家。親自去溫家求情了。阿鬱這才鬆口不動你們,你覺得現在你有資格討價還價嗎?」陸母傲慢的昂著頭,「我是阿鬱的表姨,識相的就讓你們家方易城好好的對待我們晚晚。」


    李慧被陸母的話鎮住了。


    她眼珠子一轉,思索片刻,擰眉在文件上簽了名字。


    陸母將文件收起來,一笑,「改天我們商量一下哪一天適合結婚,我們家晚晚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得趕緊結婚。我們可不想被看笑話。」


    說完,陸母攙扶著陸父離開了。


    等到人離開,李慧用力的將那幾張紙摔在地上,她抬腳像個潑婦一樣踩在上邊。


    管家嚇了一跳,他上前,「夫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李慧咬牙,「現在能怎麽辦?按照陸家的要求去做!把陸晚晚那個大小姐娶進來!」


    「可是少爺那邊?」


    李慧擰住眉頭,「我自有方法。」


    當晚,方家就出了大事。李慧割腕了。


    ……


    蘇黎隨著顧霆驍去買了晚餐,帶迴去之後,莫薇薇就讓她先離開。


    蘇黎擰眉,「今晚我陪著你吧。」


    莫薇薇道:「我沒那麽脆弱,而且沒啥事了。這裏是醫院,我第二個家,我在這裏工作了這麽多年,哪間廁所的門是朝向哪個方向的,我都清清楚楚。」


    蘇黎依舊不放心。


    莫薇薇看了一眼門外,她說,「迴去吧,迴去陪陪你的顧先生。心理學專家告訴你,他心裏肯定不舒服。嘴上說的是一迴事,能理解肯定是真的,但是心裏難過肯定也是真的。」


    蘇黎心裏本來就愧疚,聽到莫薇薇這麽說,她抿著嘴唇,心裏很難受。


    蘇黎咬著下唇,「好好照顧自己,我明天再來。」


    顧霆驍倚靠在長椅上閉目養神,聽到關門聲,他睜開眼,「怎麽了?」


    蘇黎小聲說,「薇薇不用我照顧,讓我迴去。」


    顧霆驍起身,摸了摸蘇黎的頭,沉聲道,「我讓人安排特護,你放心好了。迴去休息一下吧,你今天也很累。」


    「好。」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聲音。顧霆驍的視線始終落在前方,蘇黎則一直低著頭把玩手。


    差不多行駛了十五六分鍾,顧霆驍車速減慢,進入小區,將車子停在車位上。


    蘇黎心裏還在醞釀感情給顧霆驍道歉,可車子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停了下來。她向前一傾,迴過神。


    顧霆驍握住蘇黎的手臂,將人拉迴來,「小心點。」


    蘇黎嚇了一跳,趕緊道,「好,好。」


    「慌什麽?」顧霆驍擰眉。


    蘇黎跟著顧霆驍下了車,臉色有點紅。


    顧霆驍沒看到蘇黎表情的變化,他將西裝外套脫下來披在蘇黎的身上,跟蘇黎一前一後迴到了家。


    將房門打開,顧霆驍進入房間。


    「顧霆驍。」蘇黎嗓子裏很幹燥,臉頰上也帶著一片赤紅。她緊緊的握住拳頭,手心裏都是汗漬,她叫完顧霆驍的名字之後,心砰砰的跳。


    顧霆驍一怔,扭過頭,嗓音低沉,「嗯?」


    蘇黎覺得耳根都在發燙,她伸出食指,向顧霆驍勾勾手,「你過來。」


    顧霆驍愣了愣,困惑的走過去。


    卻猝不及防的被蘇黎抓住了手臂,根本沒有一點防備,就被蘇黎壓在門板上。


    顧霆驍嘴角弧度放大,他眼底閃過一抹興奮。抱住蘇黎的腰肢,「想幹嘛?霸王硬上弓?」


    蘇黎紅著臉,她捂住顧霆驍的嘴,不讓顧霆驍說話。而嫣紅的唇則落在顧霆驍的耳畔,蘇黎像個偷腥的小貓兒一樣,在顧霆驍的耳旁吐著腥氣,「我跟方易城簽了離婚協議書。」


    在天台的時候,顧霆驍就知道了這個事實。但是蘇黎親口跟他說,他的心潮更加的澎湃。


    蘇黎看著顧霆驍臉色的變化,她狡黠的咬住了顧霆驍的咬住顧霆驍的耳垂。


    顧霆驍倒抽了一口氣。他不再任由蘇黎胡鬧,將蘇黎的手從嘴上拿開,將人按在牆壁上,狠狠的吻就落在蘇黎鎖骨上。


    蘇黎叮嚀一聲,引起顧霆驍低沉的笑意。


    「小東西,敢勾-引我?」


    蘇黎臉色爆紅,她聲音小小的,「今天上午在頂樓,我太著急了。沒有真的想要跟方易城重新一起。」


    顧霆驍心裏一暖,猛地一下將人抱了起來。


    「你敢。」


    蘇黎的腿不斷的晃動著。小手緊緊的抓住顧霆驍的衣領,臉色紅潤,唇瓣顫抖。她知道,今晚逃不過去了。


    顧霆驍眸子裏帶著赤紅,他將蘇黎放在床上,將領帶扯下來,壓在蘇黎的身上。


    「做好準備了嗎?」


    蘇黎的臉像是被煮熟的雞蛋,滾燙滾燙的。她緊緊的閉著眼睛,「你怎麽這麽磨蹭。」


    嫌棄?


    顧霆驍嘴角一勾,手上的動作越發放肆。


    房間裏的溫度慢慢的升溫。


    然而,就在顧霆驍蓄勢待發之際,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小念宸穿著睡衣,睡眼惺忪,「老爸,黎姐姐,你們在幹嘛?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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