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逐漸全體變黑,白光和綠光竟然都被深邃的黑壓了下去。慢慢的,他飄了起來,從那被打入無盡深淵的地下漂浮了起來,離地十幾丈,和那老鬼所在的霧靄不偏不倚的相對。


    它在質問,他有不甘,他更有一腔熱血的憤怒。乃至於哪怕是昔日之主也不能再次讓他為之臣服。


    “你要修自己,本沒有錯。可是你的路跑偏了。器靈就是器的魂,你不應該棄魂再修其他意識。不然將來定然止步於最高境界之前。再者,而今我已然迴歸,所以,你還是做一個武器比較好!”老鬼滄桑的聲音從那霧靄中傳出,赫然激發出一片如潮的綠光明顯要將骰子壓下。


    “我千百年的算計,豈能是你一言能否定的。你會的,我都會!你的道,我都有。隻是我不是修士罷了!今日,縱然逆行而死,我也要試一試你這昔日主人的力量。不知以你殘軀還剩幾分力量!”被叫做六子的骰子憤怒了,它的本體瞬間變成了丈餘大小的樣子。方方正正,隻是有些邪惡。


    原本那板磚大小的方正體隻是他掩人耳目的一種方式。而今這丈許的大小才是他的本體真相。


    “當年我用你鎮壓在那邪惡黑暗的地方,卻也真的讓你汙染了,邪惡了。白綠色的六子竟然變成了黑化的六子,放心吧,等我收迴你,我會為你洗去所有邪惡的。”老鬼在霧靄中歎息,他怎麽看不出這骰子的狀態。


    “嗬嗬嗬……嗬嗬嗬!!六子,這麽土的名字也就你取的了!不過,今日若是你死,世人再也不會叫我六子,若我失敗而死,六子也會徹底消失。我討厭你,也討厭這個名字。因為,在這從屬的世界中,我的一切都非我所願。”骰子憤怒了,全身黑化的它此刻成為了最大的黑暗之源。屹立在高空,竟然染黑了方圓百萬裏蒼穹,讓一片區域的天空為之成為了夜。


    同時,這股黑暗並非一層不變,反而不斷向外侵蝕,哪怕沒有骰子的力量加持,他依舊可以不斷蔓延侵蝕,想要將這個世界染黑。


    這不是簡單的黑暗,而是一種極具侵蝕的力量,這股力量想要將整個蒼昀域都侵染,將整個世界都劃分到不同的領域。


    也就是黑暗被完全放出的時刻,六子的力量竟然呈幾何倍的速度在增長。貌似不是他放出了這種邪惡的黑暗,而是這黑暗以他為坐標,為容器在不斷釋放。而在這釋放的過程中也順帶強化了骰子。


    “嗬嗬嗬,有意思,有意思。當年那個文明的邪惡之源被我打壓的幾近殘破。又被我用六子壓了無盡歲月,本以為早就磨滅殆盡。可是我終究還是太小看你了……邪祟!”


    “你竟然不曾死去,而是寄生在了六子身上,所圖甚大!今日恐怕留你不得了。隻是我不知道,這蒼昀域有一段空白期,甚至連至人都沒有。你何不趁此機會占領整個蒼昀域豈不更好?非要拖到今日和我碰上,自討苦吃。”


    霧靄中的老鬼傳來了無盡的嘲笑,他已經看出了一切。六子依舊是六子,隻是它被當年自己鎮壓的邪異之物汙染了。或許這也就是六子背叛的根源吧!


    而最讓老鬼不解的是這邪祟出現的時間。為何是現在,而不是數十數百年前。要知道那一段時間蒼昀無聖者,至人皆蒙昧。至強者也不過半步至人。要是那時候邪祟出手,豈不是事半功倍。


    而今要和他老鬼對上,成功率豈不是要低了太多。


    “桀桀桀……老東西……你不出現我又怎麽出的來呢?這骰子當年之所以要驅逐器靈隻不過為了保留自己的真正意識不被侵染,想要永遠鎮壓我,封住我!這其中的關節你懂了嗎?”


    “而今,器靈被你收了!他的本器之魂最終不能在助他,我才有了出來的可能。哈哈哈……你不會真的以為這骰子叛變了吧!”在那丈餘的純黑色骰子上,有一道鬼魅黑影形成了人形。不過他仿佛也就是如此而已,這就是本體——黑暗的人形。


    聞言,霧靄中的老鬼久久無語,他終究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現在他懂了。六子從來沒有背叛他。分離器靈隻是為了讓自己清明,讓自己可以繼續鎮壓邪魔。


    而後生的意識才是真正的假神,不怕被侵染。也正是這樣金蟬脫殼的方法,才讓馮家直到今日才遭劫,不然從馮家發現骰子的那一天恐怕就已經不存在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過縱然如此,恐怕這骰子清明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因為他的本器靈貌似也被汙染了。隻是那一日被老鬼收服後黑氣散盡了。所以,你出來也是遲早的事了吧!”霧靄之後,李韶陽禦空。他略微思索,卻道出了另一種真相。


    “哈哈哈……好小子,聰明!我知道你!你是這一個文明的聖者傳人,是個奇才,如果你願意墮入黑暗,和我同在,我將許你諸天萬界!”


    那邪祟的黑暗身影突然將目光投向了李韶陽。其中不乏有貪婪之色和欣賞之意。隻不過他這種欣賞不是人與人之間的欣賞,更像是將李韶陽看作一個物件。


    “墮入黑暗,許我諸天萬界?”李韶陽突然抬頭,看向了那黑暗人形,他在疑問,給人的感覺有些心動。


    “怎麽樣?心動了嗎?把你的靈魂交給我!把你的軀殼交給黑暗,而後你我同駐大道之上,縱觀古今大潮,永恆不朽!”那黑影以極其魅惑的語言繼續說道。顯然他真的看上了李韶陽這副身體。


    不過,從這點滴的語氣中也足以看出這黑影的野心。自稱黑暗,許人以諸天萬界。妄想駐足大道之巔,縱觀萬古風雲。他要以諸天為局,時代為縱橫,萬古人傑為子,主導一切。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宏圖大誌’,不似凡人。


    而在黑影如此說話的時候,霧靄中的老鬼還真的有些擔心,他真的怕李韶陽一不小心被迷了心智,然後被黑化,成為了黑暗邪祟的載體。


    “傻小子,不要信他。墮入黑暗,歸於邪祟,那你再無迴頭路,也再也不是自己了。”老鬼沒有多少急迫的感覺,隻是以極為沉重的言語說了一個事實。他看的出來,李韶陽並沒有真正被對方誘惑住。


    “老鬼,放心!這樣粗淺的承諾,如此的蠅營狗苟之輩,我還真的信不了!”李韶陽極為不屑的看著那黑影,言之鑿鑿的對老鬼說話。他李韶陽豈能是傻子,會信這種鬼話。如果不出意外,李韶陽一聽就知道些黑影邪祟在吹牛逼。


    “你不信我,亦是不信黑暗,可是你最終還是要成為黑暗,那你又為何不信黑暗?”丈餘的骰子上,黑影舞動身軀,他在質問,質問李韶陽為什麽不信黑暗。


    “許我以諸天,誘我以黑暗。駐足大道間,縱橫萬古。可是這些你真的做得到嗎?你應該對自己有一個清楚的定位。當年你的那個時代,老鬼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殘你,可以用骰子鎮壓你,說明你遠不如老鬼。而今順從你的黑暗,逝去自我,不如我留在老鬼身邊。”


    “再者,這世間遠還有比你更強的人,我李韶陽勢必要趕上乃至超越他們。所以說,我的未來一定是比你要強大太多的。所以,我為何要犧牲自己成就你,到頭來圖做嫁衣?說到底,是你話不實,也不配!”李韶陽的思路很清晰,他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也知道自己所要追求的是什麽。


    他想要,他可以自己奮鬥去得到,而不是出賣靈魂去祈求!


    “幹的漂亮,小子!”老鬼高興的說道。


    其實,他給這邪祟留下時間去說這些話有一層目的也就是要看看李韶陽的道心是否穩固,也是要看看李韶陽是否經得起誘惑。而今,他看到李韶陽的態度卻是極為高興的。


    他了解李韶陽,更相信李韶陽的心智。


    “好了,說完了,吹完了,你也要徹底消散了。當年打殘你,無法徹底磨滅你,而今卻要真正磨滅你了。”老鬼仿佛的宣讀者,直接給那邪祟的黑暗人形宣判了死刑。


    “當年你無法磨滅我,今日更不行!數個文明了,就讓我試試你的水吧!”黑暗人形舞動身軀,駕馭骰子攜帶如潮黑暗朝著老鬼湧去。


    他不信老鬼的鬼話,當然想要剛一剛。事實上,他和老鬼而今都不是全勝,甚至,老鬼傷的更重一些。半斤八兩之下,誰又真的會服誰?


    而此刻,隨著時間的推移,黑暗也越來越多,事實上早就超越了百萬裏的範疇,整個東原,已經有半數地區被邪惡的黑暗籠罩。


    “天怎麽黑了,不正常啊?我還能看見太陽,隻不過太陽卻已經不能驅散這種黑暗了。這不是夜,是一種不同的力量,萬分邪惡。”有人身處黑暗,不斷喃喃自語,太陽依舊在天,可是所無法驅散黑暗,哪怕世人還可以看到太陽,卻無法感覺太陽的任何作用了。


    “何人敢在我魯家地界放肆,是當我魯家無能還是當我魯家無人?”魯家區域,魯天涯的怒吼聲傳遍整個家族區域。這種侮辱性的挑釁他不可能會容忍。


    當即,一道磅礴力量從魯家的核心處發出,這是魯天涯所為,也是他的最強一擊。


    可是,這股力量在發出的瞬間隻是驅散了方圓百丈的黑暗,而且隻是驅散黑暗,卻不是磨滅黑暗。當這一擊的力量耗盡時,所有的黑暗又重新擠壓過來,一切都仿佛是在做無用功一樣。


    “這是什麽力量?我的全力一擊竟然隻是驅散了數百丈的空間。難道是這東原有人成就了至人,針對我魯家不成?”魯天涯大驚失色,這股力量已經超過他很多了。他不禁開始了幻想。


    “出動魯家底牌,驅散黑暗!”當機立斷,魯天涯直接動用了魯家可以和至人抗衡的底牌。


    “神骨,助我魯家!”魯家核心處,魯天涯一人攜帶一顆頭骨大放光明。這顆頭骨是一代文明古至人的遺骸。貌似逝去時已經有至人六重天。後來,陰差陽錯被魯家所得,成為了魯家最大底牌。


    這個頭骨是人族的頭骨,雖然依舊是白骨,可是卻晶瑩剔透,有五彩之光從五孔流露。宛若通神……


    細看材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羊脂玉雕琢而成呢?可是細細看去,卻依舊可以看到骨質,可以看到頭骨上的兵戈傷痕。


    隨著魯天涯將頭骨祭出,從頭骨中迸發出最強烈的力量,甚至將魯天涯都震飛出去。


    他此刻宛若活物,隻是在不斷釋放能量,想要磨滅黑暗。五彩的光與黑暗爭鋒,方圓數百裏都成了五彩的領域,有少許黑暗被徹底磨滅。不過大部分還是被擠壓走了。可見,頭顱雖然可以與之爭一時之勇,可是又在刹那間被黑暗籠罩。所有的五彩竟然被重新壓迴了頭骨中,死死的封住了。


    甚至,如果不是頭骨中有這種五彩的力量以自身損耗為代價,恐怕連這顆古至人頭骨都要被黑暗汙染。


    神光內斂,頭骨跌落地上,上麵卻多了一道發絲般的裂痕,隻有半寸長,可是卻也足以看出這黑暗的力量。


    “什麽?這古至人頭骨敗了?怎麽會這樣?這黑暗是何人發出?又是什麽境界的人製造?這至人頭骨可是比一般的至人都要強一線的。怎麽會被輕易打敗?”魯天涯震驚不已。他現在還真的不了解這黑暗的本質。


    事實上,頭骨真的很強,隻是他魯天涯不夠強,不能長久支撐頭骨運行。不然無論是釋迦佛還是太上天人恐怕都抵不過這頭骨之威力。


    “黑暗經久不衰,魯家無能為力。難道從此之後就要暗無天日了嗎?不……不……我要看看這黑暗的源頭,洞察一切的本質!”魯天涯見到自己最大的底牌對此都無能為力,於是也沒有妄想再驅散這些黑暗,反而要以神通去洞察黑暗的來處。


    “怎麽?這股力量宛若無根之水,不知來處,宛若大水漫灌,無跡可尋。不可能!難道是我修為不夠,看不穿這一切嗎?想來應該是這樣的。不怕,不怕,這是超越而今蒼昀至人的力量。算得上是東原一劫難。我蒼昀域而今有聖者存在,聖者不可能不管。”魯天涯在黑暗中看天,那太陽雖然驅散不了黑暗,可是太陽不是依舊存在嗎?


    “阿彌陀佛!邪祟與黑暗降臨,佛陀不敵,當以佛光固守,等待聖者到來,渡我等於地獄之中。”西部佛土中,釋迦佛至人獨坐在佛寺中,他預感黑暗將至,卻並沒有選擇去抵抗,而起直接等人去渡他。


    當然,我們要看到的並不隻是釋迦佛的投機取巧,更要看看他的自知之明。這黑暗確實不是他這個至人一重天的人所能抵擋的。


    而今,整個東原東部盡皆黑暗,西部雖然尚未被覆蓋,可是卻也即將被籠罩。他的不抵抗也實屬無奈。


    “無為,可笑!無為並非無作為!”東原東部,一個茅草房中,一個破破爛爛服裝的老道士身處黑暗中對天長笑。


    是啊,無為並非不作為!他今日的道心已然更進一步了。或許他懂理論,可是真的在行動上懂得,那才是真正的懂得。


    “天地為勢,我為載體!借之,破!”老道士從那草房中走出,一步一陰陽,他借天地大勢去破滅這黑暗。


    他也自知,自己無法對抗這樣的黑暗,所以,他隻能選擇借力去搏一搏。


    “看不透,望不穿,可是不能因為未知不能因為強大就可以籠罩我,就可以去約束我。黑暗與邪祟,攜帶著某種詭異。因此,我更不能無作為!今日,借天地之局,與黑暗拚上一拚,”太上天人越發偉岸。身上的天地氣息越來越濃鬱。


    地氣,天道同步於一人之體,頃刻間,老道士九陽之目望穿黑暗,一道陰陽之光通往天穹,恍惚間,一片太極領域震開無盡黑暗,破滅諸多邪祟,將方圓數十萬裏的黑暗清掃一空。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他日,若我隕落,一身修為精氣當反哺天地!”太上天人喃喃自語。對天地一拜……


    放眼數十萬裏外的黑暗再度來臨,原本的清明又要被重新黑化,太上天人索性直接盤坐在地上,以身接天引地用以抵禦黑化。如此,二者僵持不下,此處也成了整個東原少有的清明之地。


    也就是不足一刻,整個東原大地全部被黑暗的邪祟籠罩,除了那數十萬裏天地之力抵禦的地區和老鬼年前的一片區域,無一例外。乃至蠻族也是如此。


    “邪祟!你死期將至還要汙濁此界?那好,本座今日就徹底將你這黑暗之源磨滅,讓你看看我這數個文明曆經生死後的長進。”老鬼大怒,將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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