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真的奇怪啊!你們空門的禿頭修了幾萬年是不是都沒有一個到達彼岸的?隻是留給自己一個念想,一個借口吧……”陽道一雖然不是佛門中人,可是也知道這空門是出了名的詭辯大派。自然不信這一套……


    “阿彌陀佛!彼岸可不是什麽虛無,而是給每一個人迴頭或者是上岸的餘地。做事有悔,轉身,即為彼岸!若修大能,滄海一粟中風雨飄搖,最終緣法到了,更進一步,也可以稱作彼岸。彼岸度人,更能度己。”苦行僧吟誦了一句佛號,他沒有像別的僧人一樣給別人詭辯洗腦,而隻是說了一句事實。


    “你願意要嗎?”陽道一捋了捋自己額前散落的頭發,繼續搭在頭頂,柔順飄揚。這一切還都要看李韶陽的意思。


    佛經換舍利子,這個買賣還是要李韶陽點頭,不然李韶陽他們也不會強人所難,留下舍利子,隻能最後空手了。這是誰也不願意的。


    “為什麽不要,既然老師傅有意與我結下善緣,那我就受下這善緣。我曾在古籍中見到一種說法:在二代文明釋迦佛至人之前,一代文明中,空門曾有一至人,冠絕聖者之下,可惜死在文明過渡期中。今日的彼岸經貌似就是那位至人所留吧!”李韶陽的《詭夫子》中有這樣的記載,所以他敢說出了。


    “阿彌陀佛,想不到小施主竟然年紀輕輕有如此閱曆,然也!”苦行僧默認了,確實是那位至人所留的《彼岸經》,其實那位至人有可能衝擊恆宇的,隻是最後沒有了時間,趕上了大滅亡時期。一地冠絕至人就此隕落……


    “既然曆經劫難而存在,就有他存在的必然,若真的是陽道一所言是詭辯,倒也真的無法傳下來,舍利子大師帶走,功法我收了,麻煩大師鐫刻成烙印留下即可,一次性毀壞的那種。”陽道一對任何東西都不存在偏見,或許這就是他的優良品德,這也足以讓他學到許多別人無法學到的東西。


    “小施主有大智慧,善哉善哉,隻可惜於我佛有緣無分,不然,也可有我佛門聖賢之能了。”這個大和尚感歎的說道,手中印法不覺間已經連續施展了許多次,和尚太窮,竟然直接在虛空中烙印這樣重要的經文。


    片刻之後,苦行僧大功告成,帶著和李韶陽換來的舍利子離去,自始自終,那個明心都隻是在靜靜的看著兩邊人的行為處事,沒有說一句話。


    “這大和尚也太急了,這就直接走了?”李韶陽感覺這和尚的脾氣太奇怪了。做完事一個招唿都不打。


    “他就這樣,不用管他,還是先看看你自己的這《彼岸經》到底值不值吧!不然虧本了可就找不到人了。”陽道一悻悻的說道,他覺得李韶陽是虧本了。


    一部功法怎麽能和一個舍利子比呢?對李韶陽來說缺的不是功法,而是某些機緣。因事而論李韶陽是虧了,可是卻也結下了善緣。


    李韶陽卻不這麽以為,人修一世為的什麽?有的人為了長生不老,有的人為了權傾天下。而他李韶陽很簡單,他隻是想要博愛眾生,走出一條自己獨一無二的修行路。


    出於這個出發點,各種各樣的功法,道則甚至可以說比某個境界的修行資源更重要一些。


    就在這客棧的房間中,李韶陽靜靜的觀摩著大和尚的《彼岸經》。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李韶陽漸漸在自己的識海神魂上拓印了《彼岸經》,這裏的內容當真沒有讓他失望。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減……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


    這空門的那位一代絕頂果然有大風彩,不然也不會創下這樣的法門。


    李韶陽的路,以三墳為根,以三花為路,最終成就自身。而這些有用或者無用的法門都將成為一種養料。成就李韶陽的路,這就是李韶陽的以他道成就己道。


    符文飛舞,法則不斷入體,虛空中的烙印越發淡泊,這些烙印最終隻能被一個人用去,是名副其實的一次性。而李韶陽在烙印神魂之後臉上的欽佩之情更盛了。


    “諸法空相,不生不滅……無無明,亦無無明盡。這《彼岸經》之法雖然在道之中不如《三墳經》的葬之一道這麽決然。不如你那《無名法》有改變諸天的魄力。可是單憑對於‘我’的認知卻還要在三墳經和無名法之上。”李韶陽真的懂了,他懂這法門的真意就是‘我’,這個‘我’不是自己,而是對自己修煉的認知,可是是微觀的一擊也可以是宏觀的眾生。


    可是陽道一不知道這《彼岸經》的意義,他隻能從李韶陽呢喃中的數句話中窺得一些一鱗半爪的東西。卻也因此有了新的認知……


    “阿彌陀佛至人,至人中的巔峰存在,想傳距離恆宇境就差半步。若不是生不逢時多半是要成功的。他的東西比之真正的恆宇功法恐怕也不遑多讓了。”陽道一對《彼岸經》的評價很高,將之從至人功法評價到了恆宇法門。因為他發現,這一鱗半爪的真意竟然能夠和無名法中的某些東西對照起來。


    隻能說這位阿彌陀佛至人太過逆天了……


    “你認為不虧就好,這一切最後都還是你的事,你的事,我不會幫你做主,最終還要征求你的意見。我隻能給你意見,但是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陽道一意味悠長的說道。


    誠如他所說,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就在李韶陽將法門烙印學習完不久,外麵的世界突然變得嘈雜起來,往來的行人都被驅散,城主三人去而複還,店門口是一臉著急的老板和等著看戲的夥計。


    “城……城主,這裏有個外鄉人在我這凡俗小店動用修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客棧可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啊!”說著,這個老板竟然開始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訴。


    城主看都不看這老板一眼,直接給自己的兩個隨身三流尊神問道:“是這裏沒錯吧?氣息波動一樣嗎?”


    “是同一個人,竟然距離那個地方隻有數裏之遙,這人的心智不一般啊!”左邊一個麵色稍微白淨一點的三流尊神說道。


    所謂燈下黑就是這樣,強大如陽道一難道看不出這個古城中有三流尊神的力量網絡定位嗎?當然看得出。他之所以那樣停滯時空,一方麵是為了讓小青年信自己,另一方麵也是讓這裏的人注意到自己,但是又不能讓別人把自己當成敵人。


    所以在不招搖過市的情況下,隻能通過這種方法把古城統治者給引來找自己。


    “強者智慧豈能是你們這種螻蟻所能揣度的?即便是我在同階之中也不能說必定可以看透人心。更何況是你們!”古城城主對手下尊神傳音道。


    兩位三流尊神低頭,三流本就是低下的修士,在同階中本就低人一等,此刻也不敢和城主辯論什麽。


    驀然,城主破碎虛空,潛移默化的來到了二樓陽道一所在的房間。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陽道一竟然就這樣在等他。


    李韶陽和陽道一就在那站著,看著他破碎虛空的方向。古城城主瞬間出現在二人麵前,雖然體型不美,可是卻也不影響他的氣質。


    “你是這一城的管理者還是這一城的城主?”陽道一並沒有好奇有人突然來到,因為他已經猜到會有人來。隻是他也不太清楚這座古城現在的實力,因此對著麵前明顯一流尊神的城主,不確定他是管理者還是城主本尊。


    “前輩想必就是數裏之外的街頭停滯時空的那位了吧!在下古城城主魏萊!”古城城主不卑不亢,但是也是以前輩相稱,因為他發現自己看不透這個白毛的修為。


    “魏萊,未來……好名字,你的先人可有一個叫做魏應英的人?”陽道一看得出,這個城主年歲不大,絕對不可能超過三千一百歲,所以要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誰,還需要對方先人的力量。


    “前輩與我祖上有交?”這個城主倒迴抬高自己身價,陽道一何其之人,怎麽會和他祖上有交。巔峰時刻頂多是陽道一身旁幾個想要出人頭地的能扛會順的人罷了。


    但是當年陽道一五十多歲來到古城,那時候他還不是尊神,所以不存在攀高枝的人,不過那時的陽道一確實也有人帶,和古城城主的先人確實有數麵之緣。


    “不不不,我隻是見過這個人罷了,交情卻沒有多少。”陽道一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城主的心思了如指掌,如果說他的先人不會攀高枝,那這個城主今天就是來攀高枝的。


    此刻,古城城主的心中翻起了軒然大波,魏應英是他爺爺,距今去世都已經小萬年了,而這位‘白人’卻自稱見過自己爺爺,難道這個人已經一萬多年了?


    難怪這樣深不可測,原來還是一個上了年頭的老怪物。


    古城城主心中已經沒底了,直接實話實說道:“前輩所說的那人是我祖父,已經去世多年了,至於我也隻是在族譜中聽聞他,而沒有見過他。”


    “是因為那件家傳重器而死吧?”陽道一突兀的問道。


    言到此處,古城城主心中一驚,不自覺的一縷殺機浮現在眼前,不過又瞬間消失。這一切都被陽道一看在眼裏。


    這不是城主對自己有殺念,而是一旦有人提及那個東西他都會有殺意。


    “前輩可否到城主府中一敘,這裏人多眼雜,多有不便。”城主思量在三,對陽道一發出了邀請。


    因為他清楚,陽道一十有八九就是他祖父和他父親在家傳古籍中記載的那個奇才。


    “看來那件事即使到了你這裏過了三代依舊沒能解決。那老夫就隨你走一趟吧!”陽道一也通過這些細節看出了那件‘重器’的事沒有得到解決。


    城主給外邊的管理者傳音,讓他們自行退下,自己已經展開空間虛垌,邀請陽道一前往自己的府邸。


    “可憐魏老前輩當年也是一方強者,若是破境,未必不能更進一步,或許可以活下來。”陽道一感歎道,一個一流尊神巔峰,去世了倒也讓人惋惜。


    古城城主倒也沒有放在心上,直接開口道:“家父乃至我祖父都在達到一流尊神巔峰之時去嚐試接觸那東西,可是最終卻中途力竭,不進不退被活活熬死了。所以古城現在在我手中了。不然怎麽也得是我父親或者祖父掌權。他們不是不想更進一步,而是不能了,我們的重器中有血脈相連的詛咒力量,讓我們對道的領悟存在缺陷,做不到返璞歸真……”


    此刻,陽道一才知道,原來這城主家的兩代最強者竟然都死去了,而且是被熬死的。而且他們有不可告人的難言之隱。


    “城主年輕有為,不知修道多少歲月了?”陽道一發現這個城主沒有通過外貌認出自己,當下就有些疑惑了。


    “晚輩才疏學淺,修道至今三千年又一春秋!”城主倒也是個文雅人。


    “三千零一年,難怪不認識我,我埋名的時候這小子估計還在穿開襠褲。”陽道一心想道,隻不過他不能這樣說,因為城主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三千年成就尊神中期,魏城主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空間虛垌中,流光溢彩,忽明忽暗,不過陽道一和魏萊城主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卻讓人沒有那麽多激情。


    直到此刻,魏城主才發現陽道一一直帶了一個孩子,而且保護的還挺嚴實。


    “這……這孩子是您的弟子還是………”古城城主都不好意思說出私生子三個字,不過其中意思大家都懂。


    李韶陽:“你是他兒子,你是他孫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李韶陽心中已經問候了古城城主的子子孫孫,列祖列宗。隻不過他的眼神依舊不變,微笑的看著城主,不過明顯有三個字寫在臉上:你大爺!


    “哈哈哈,小輩不要亂猜測,他既不是我徒弟,也不是我那………,不過你就暫且把他當成是比徒弟還要重要點的人吧!”陽道一也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正麵迴答了城主的疑惑。


    “……………”城主也懵了,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是要比親傳弟子還要重要,難不成是親戚?


    就在城主不知所措,該怎麽活躍氣氛的時候,他們就到達了城主府邸。


    古城不算大也不算小,囊括生靈二百八十萬,占地麵積方圓六十萬裏。人還是挺少的……


    所以為了讓人住的密集一些,城主府邸就大了很多,六十萬方圓,城主府在中心獨占十萬裏麵積,不過也不是城主一人獨居在此。


    這裏麵包括了城主,管理者,各類安保力量,仆人,以及他魏家祖墳區,隻是這祖墳的碑很清潔,就是草有點深了,上麵的字跡很模糊,依稀可見一個魏字。


    總體而言,十萬裏方圓的城主府倒也是不算太輝煌,算是正當使用了。


    城主府高十丈,有兩層,廊腰縵迴,簷牙高啄,房間如同蜂窩一樣多,但是也用處明確。


    下層主要是普通奴仆,安保人員的居住膳食區。城主住在第二層,不過留下了一片房間專門給三流尊神的管理者們居住,剩下的大抵都是城主的範圍了。


    相比較一層蜂窩一樣的房間建築,二層反而大而簡約,有了城堡的氣魄。


    近看城主府通體赤色,像是紅磚建築,可是走近一看卻是一種赤色靈石所構建,靈氣逼人,同時有朦朧光芒閃爍。


    邊上分割線條的是一種紫色的精鋼,好像直接澆築一樣。


    陽道一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種精鋼一般都是可以給開元境修士做武器的紫精鋼。開元境修士無力打破它們。


    “城主果然是城主。真的有錢啊!這牆瓦地磚都是靈石構成,難道就不怕別人挖牆腳偷東西?”李韶陽太年輕了,竟然問出了這個問題。


    要知道人家城主已經在這裏呆了很多年了,祖墳都在這了,這麽多年沒事,難不成沒有點道理?


    “哈哈哈,見笑了,小道友難道看不出這些靈石的不同嗎?普通用的靈石都是粉紅色,桃紅色,這裏的是磚紅色,已經是廢石頭了。扔也是扔倒不如廢物利用。而且我這有紫精鋼加固,整體澆築,沒有死角倒也不怕挖牆腳。再者城主府難道不能有點陣法加持?再說了,我這府中可是有管理者的,城中每一寸地方的力量異變都能察覺,要是家門口被偷了豈不是貽笑大方?”城主都笑了,這種可能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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