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陽聽了兩人的話也是沉思良久,可是他這個境界卻不太懂這隻言片語中究竟代表著什麽,唯有某種已知成為了事實……


    外界,拳頭大的灰色道果依舊在湖麵上飛速旋轉,在如鏡的湖麵上漸漸生成了一個漩渦……


    道果內天地中,李韶陽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自信,此時的他終於在原有的道基上成就了一條路的影子,讓他與眾不同的修行終於有跡可循。


    “咳咳咳!”李韶陽故作姿態的輕咳一聲,從這小孩模樣的皮囊中發出的聲音卻讓五鬼顫抖了一下。


    五鬼巨大的骨骼上五對綠油油的目光不善的看著李韶陽,依稀記得當年‘挖骨頭’事件。


    “不要誤會,我可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問問你們五個人有何打算?是和我一起的出來闖蕩還是要繼續住在這裏?”李韶陽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多想身邊帶著幾個鬼。


    “我們要是出去了你還闖蕩個屁,那不就是旅遊了嗎?我們一直認為當年的那位老道友太慣著你,讓你不能獨立,沒想到你這種啃老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五鬼不由分說批評李韶陽一頓,其實意思已經明顯了——不走!


    “好吧!我重鑄此地,供五位前輩繼續居住。”李韶陽無喜無悲,他的目的不是為了讓五鬼出來,而是想在生活中掏出某個時代的秘密。


    心念一動,道果碩大空間中,三墳浮現,大小不亞於南郊一界。甚至比老李當年顯化的三墳還要磅礴,玄黃氣彌漫空間之內,黑與紅遮掩某種影像,讓人難以揣測。


    漸漸三墳的墳頭各自有根係發芽,根係相連漸漸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唯一的一個綠色枝幹。足足有千萬裏那樣粗大。隻是這一個花杆卻足以在蒼昀域稱最,可以與那些山脈比肩。


    之所以能造出如此龐大的東西不是因為李韶陽有多麽強大,隻是他的體內多個世界力量無法宣泄,此刻重鑄也不過是用那種力量。


    枝幹上長摶扶搖而上九萬裏,宛若擎天一柱。枝幹無葉,隻是在最頂端開出了三朵堪比蒼昀域大小的花朵。這是多麽的浩大,讓人心驚!


    一朵白花神性斐然,鐫刻著李韶陽此生所遇神性法則,萬古不滅。其上一人頂天立地不知高多少裏,不止隻是一朵花,那人隻是一道虛影,是李韶陽的模樣。隻是若是李韶陽與這花想容,便是最後最強大的狀態。


    一朵黑花生出最為純粹的魔性,包含著李韶陽小小年紀最為無暇的執念。花瓣上有大道鎖鏈加持,符文在泯滅與新生之間不斷輪轉,漸漸激蕩魔音重重讓人心馳神往,可是逾越一步就是萬劫不複道心崩潰。其上也有一道黑到看不見的人影,是元混沌身的樣子,隻不過這一次不是虛影而是實體。高萬裏,俯視虛空,因為黑的原因讓人感覺異常深邃。


    他確實足夠深邃,因為他有一道分魂入體。


    老妖怪等人看向了李韶陽背後的影子,已經沒有了元混沌身。竟然不知何時已經被他自己駕臨到了黑色魔花上。


    在黑與白之間的夾縫中,以三足鼎立之勢生出一朵藍色花朵,歲月之力斐然,光陰符文離散,一種古樸到無以言表,未知到讓人難以置信的世界漸漸在這朵藍色花朵上誕生。


    一道遂古世界的模型產生,三分之二的大小就已經超出了藍色花朵許多。不過李韶陽不以為意,他的花大小還不是終極形態,以後仍有生長空間。這遂古世界的模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全重塑,以李韶陽現在所能調動的遂古力量來說,大概隻能重塑三分之一不到。


    所以模型,花朵大小和遂古世界大小並不矛盾。


    “看似無中生有,實則與你相連!憑空借力,這一手玩的不錯。”老妖怪看著李韶陽所做的一切點評道。


    隻是五鬼卻始終無聲,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方遂古世界。它已經有所不同了……


    遂古依舊是遂古,隻不過卻和一個人性命相連了。如果說之前的擁有者都隻是占有,那李韶陽現在就是名正言順的遂古世界的主人。


    所謂祭獻的世界力量並沒有對遂古世界做出任何改變,隻是以另一隻形態讓李韶陽去擁有它。假以時日之後,遂古重現,李韶陽卻已經直接成為一界之主了。


    李韶陽此刻也不語,那方世界還在重塑。他的心神卻不能有任何差池。


    這三分之一重鑄的是一部分芥子空間的樣子。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的樣子,從本質上來說這依舊是遂古的一部分。


    漸漸,李韶陽的丹田和識海中三分之一的遂古粒子能量用盡,原先的碎片隻是整個遂古世界的三分之二,李韶陽所鑄就的隻是三分之二的三分之一,也就是圓滿世界的九分之一。假以時日,機緣巧合之下沒準就能真的圓滿了。


    不過以後李韶陽五髒六腑十一宮中剩下的力量全部釋放,他也可以先行鑄就整個遂古中須彌世界和芥子空間這兩大碎片。


    “成了!前輩!雖然此處不如先前宏大,不過也是不小。待日後我必然將它恢複到以前的樣子。”李韶陽滿意的對五鬼說道,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埋骨地’。


    “還算可以,我們暫時就住在這裏了,記住以後常來看我們,給我們帶點骨頭。”五鬼駕馭不明生物骨骼飛走,迴頭還不忘記千叮嚀萬囑咐要新的骨頭。


    李韶陽就裝作聽不到,五鬼也不在作聲。


    “老妖怪我們等下再走,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李韶陽情緒低落了,雖然不明顯可是老妖怪還是察覺到了。


    “我知道你要做什麽,去做你的事吧!我們不用急,外界現在隻用了不到十個唿吸。我們還是賺到了。”老妖怪說道,任由他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李韶陽點了點頭,自自己識海中再度分裂一道分魂,依舊是那個腳踏黑白花,身披藍色火,背負三墳的樣子。他是界靈,是李韶陽,更是一個逝去的‘樣子’。


    “我曾承諾!為你鑄魂,雖然你就是我,可是你卻是有心的我,而不是無心的我。如今再次鑄就分魂也是那個心無神的我了。不過這一切也都是無奈之舉。以後你就永駐這藍色世界花中成為一界之靈吧!”說著李韶陽感歎一聲將那界靈送進了藍色世界花中。一道同樣萬裏高的身軀浮現,周遭歲月火灼燒虛空,給予這個混沌的世界以光明。


    做完這一切,李韶陽轉身就走,再也沒有了留戀。


    “我說你怎麽會對一道分魂情有獨鍾,原來那分魂是你最原始神魂中分化而出,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神魂。如今這個如你一般是那個心無神的你。我想我懂你了!”老妖怪想通關鍵所在,也是不由得感歎一聲。


    修行路太殘酷,修行就是生命體的超脫。這一路上注定是舊我的泯滅和新我的誕生。到了最後啊!那人還是真正的自己嗎?若是是,那過去逝去的是誰?若是不是,那現在存在的自己又是誰?這個問題不知阻擋了多少人的前路,崩毀了多少人的道心。可悲!可歎!


    片刻之後,二人相繼離開,偌大的道果空間隻剩下了三朵堪比蒼昀大小的花朵和幾個不諳世事的‘鬼’。


    咻!咻!咻!


    李韶陽從道果中激飛而出,道果緩緩飛入腦後,漸漸淡化直至消失。而老妖怪一如既往的衝入了他的識海深處,做起了悶頭大睡的勾當。


    “信我的不錯吧,現在外邊才過去了不足二十息。而你卻在那裏麵破開了境界,走出來自己的路。你可以試試你好在的速度,絕對更勝往昔!”老妖怪信心滿滿的對李韶陽說道。


    尋常修士開元境可以禦空而行,而李韶陽這個怪胎在混沌境時就可以橫渡虛空,現如今到了正常可以起飛的境界豈不是如虎添翼?


    “嗯!”李韶陽沒有說話,隻是點頭嗯了一聲。刹那間飛起,腳下已經看不出個所以然。隻有那割人的風刃劃過,而李韶陽卻依舊如常。


    這一次他的肉身也不是二十息之前的肉身了。


    “我來算算,嘖嘖,大概一時辰八萬裏到十萬裏左右,雖然不能和分分鍾百萬裏的老家夥比肩,可是和我當年比還要強了一線。依稀記得有個模糊的記憶是一時辰六萬裏,那是我開元初期的事了,記不清了。”老妖怪這樣評價道,他時常迸發出零星的記憶,可是就是不知道過去是怎樣的。


    “這是一點?你可真是貼金了,承認我就這麽難?你和老李比比,這臉皮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此刻速度上來了李韶陽倒也不是特別著急。


    一個可以困住陽道一的東西,肯定不是他可以解決的,所以這一切最後還是要靠老妖怪。之所以最開始老妖怪讓他自己去八成都是為了開元這個境界。


    嘖嘖嘖,不得不說,老妖怪這個人也不是無欲無求的存在。做事也是滴水不漏啊!可憐的李韶陽愣是看不出來!


    “彼此彼此,你這臉皮也不是天生的,比起我們這些老東西,你才是這方麵前輩啊!天賦神通,懂不懂?”老妖怪開始閑著沒事對李韶陽打趣道。


    “嗯?那是什麽?”就在李韶陽心情相對平和的時候,猛然看到的一個東西讓他心驚不已。


    前方百裏,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分界線!不過看的不太真切。李韶陽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息間到了分界線旁。


    “這裏距離紫氣宗還有千裏遙遠,可是這方圓千裏卻直接少了丈餘土地。這到底是有多大的威能?那個不要說方圓二百裏,就是這方圓千裏都不見得留下活口。本來紫氣宗二百裏範圍內就已經寸草不生,這下可好一千裏方圓都滅絕生機了。”李韶陽看到這個分界線自然知道是那個人自爆後留下的印記。


    他不為那二流上真的死而感歎什麽,隻為這方圓千裏無辜的動植物生命體而惋惜。隻要是強哪怕罪惡滔天卻也可以逍遙法外,草菅人命。隻要是弱,哪怕從不曾做錯過什麽,卻也會因為強者的力量波及而死。


    這就是永恆不變的真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實!


    此刻老妖怪不說話,他其實什麽都可以知道,也可以什麽都不知道。其實如果說那爆炸的一瞬間李韶陽看不到聽不到什麽,那老妖怪或許都知道。


    哪怕相隔億萬裏,如果真的要搞清楚一件事他也可以以神眼,以神識,以因果洞察一切。更何況是萬裏之內的事。


    不過這個時候他選擇了什麽都不知道,就如同五鬼所言,李韶陽啃老太嚴重了。而老妖怪可是不會慣著他的。


    此刻給了現場,給了開頭,剩下的就隻有李韶陽一人推算了。


    “不對不對!”說著李韶陽蒙的搖了搖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他遺漏了。


    “這方圓千裏的地方這也明顯,不像爆炸後的層層遞進的波及力量。也就是說在這千裏的地方陽道一就已經阻止了一切。李韶陽恍然大悟的說道。


    也就是在他立身的這個地方,陽道一以大法力阻止了所有的有害力量。是不是說如果一切正常陽道一會在這之後去尋找李韶陽。


    也就是說陽道一出事不是在爆炸中心的二流上真那裏,而是在擋住大爆炸之後出事的。


    李韶陽收心,首先排出了二流上真那個醃臢老頭的手筆。從種種痕跡來看這一切另有其人了。


    不過究竟是什麽人或者說什麽力量讓陽道一阻擋大爆炸後沒有去找李韶陽,而是被困住或者是纏住了呢?


    這個問題就有些意味深長了,耐人尋味的領悟。


    “這方圓千裏乃至萬裏區域應該都是紫氣宗的實控區域。也就排除了其他勢力。再者現在應該有很少的人可以威脅到陽道一了。”


    李韶陽心中繼續想著,剩下的唯一哪怕不可能卻也是最後的答案——千裏之內有大恐怖!


    “老妖怪我要繼續向前了,據我推算這其中最有可能找到陽道一的地方還要是木製閣樓裏。所以我要去看看!”李韶陽對老妖怪打了聲招唿,意思是讓他照顧一二。


    老妖怪聽到後隻是在識海中發出了兩道聲音:“隨你………”


    “我………”李韶陽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老東西竟然和他玩裝傻充愣?裝作聽不懂!


    李韶陽絕望了,這老東西還真是什麽都不管啊!


    “哼!”李韶陽悶哼一聲,瞬間向前飛去。千裏之遙不過十幾個唿吸而已。不過李韶陽也並沒有以最快速度飛行。他還要到幾個特定的範圍查看情況來佐證自己的猜想。


    距離紫氣宗方圓二百裏的地方,李韶陽停下了腳步。這裏和千裏範圍的地方有明顯的不同,二百裏之內是一個爆炸後的大坑!大坑中間深四周高,有顯著的力量離散性效應。


    “所以陽道一就是在千裏之外攔下了爆炸,所以他消失然後我找不到他。還是繼續向前吧,我總覺得陽道一會出現在那十五裏範圍之內。”李韶陽感歎一聲,心累了。


    這陽道一一個大活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竟然直接走丟了!李韶陽也隻是斷定他做了什麽卻無法知道他在哪裏,所以隻能瞎貓碰死耗子的方法找他了。


    “咻咻咻!”李韶陽再次飛出,二百裏距離轉瞬即逝,李韶陽來到了紫氣宗唯一的遺留——木製閣樓前。可是眼前的一切卻讓他解釋不了了。


    原本之前都是越來越深的坑洞,可是當李韶陽來到十五裏範圍內時,這裏的一切卻都是完好無損,讓人懷疑大爆炸是否發生過。木製閣樓依舊屹立不倒,十五裏土地依舊如同先前一般存在。沒有因為爆炸而受到任何損傷。可是李韶陽迴首,卻看到了十五裏之外滿目蒼夷,深坑縱橫一百餘裏。


    這一切都發生過,可是對於這十五裏來說卻如同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方圓二百裏一切蕩然無存,卻唯獨讓這十五裏存在。土地是土地,閣樓是木頭卻能在泯滅生機的爆炸下長存。這個地方不簡單啊!”李韶陽象征性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卻是什麽也沒有摸到。整個人雖然不大卻是已經老氣橫秋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不簡單,還要你說。”識海中老妖怪開始抨擊李韶陽,這隻要不是睜眼瞎都能斷定,可不是李韶陽裝十三的時候。


    “過分了哈!這個時候不想和你開玩笑,我認真的確實不簡單。”李韶陽稚嫩的麵孔上一臉嚴肅。


    “我也認真的,這場麵誰看誰都能做出‘不簡單’的斷定,你倒是繼續找人啊,沒準那個老小子正在掙紮呢!”老妖怪像是在暗示什麽,可是李韶陽隻以為他開玩笑,並沒有聽出來這句話的玄機。


    李韶陽搖了搖頭,一件正色的看向了木製閣樓,閣樓後應該就是紫光柱的起源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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