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韶陽不知陽道一到底遇到了什麽,可是他知道老妖怪肯定觀察到了一切。於是對識海中的老妖怪問道:“老妖怪,你看到剛才發生什麽了嗎?爆炸的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陽道一究竟遇到了什麽?”


    萬裏的距離對於李韶陽來說真的太過遙遠,即使用他現在禦空而行的手段也要用上整整兩天半。所以李韶陽還是打算先從老妖怪這了解情況再做打算。


    “錯了!都錯了!你感覺那個無憂術的作用是什麽?”老妖怪很突兀的問道。


    “當然就是無憂了,名字和作用是一樣的嘛!……不對,剛才那個閣樓中的存在不是無憂而是懺悔!”李韶陽話說一半猛然驚醒。這其中另有玄機。


    剛才那個存在嘴上說的意思哪裏是無憂,哪裏是喪失鬥誌,分明就是在懺悔,這就是最大的破綻。陽道一這個活了一萬多年的人竟然沒有看出來。


    “那人說過,他要祭獻陽道一奪取他的一切,這可能就是個陷阱!他既然說了肯定就要做。不過如果他死了,那還會是誰在進行這件事呢?”李韶陽心中不解,腳下黑白分明的道路出現,禦空而行已經開始了。


    “這一次對你來說沒有太大兇險,方圓二百裏的看守尊神也已經在爆炸性的打擊中死絕了。今日這一劫需要你自己度過去了。”老妖怪意思很明顯,想讓李韶陽自己去做這件事。


    人都要長大,或許有一天老妖怪也會離他而去,真正的強者都是流浪的孤獨者,他們百劫不死,他們舉目無親。在茫茫歲月中一人獨立萬古歲月!


    “那陽道一會不會中途出事,我怕來不及!”李韶陽有些心急火燎的問道。


    “嗬嗬,你也太小看他了,像他這樣的人弄死他很難,路我估計少說也要半個月才能危及生命,不用怕。”老妖怪笑了一聲,原來時至今日李韶陽還是不清楚自己那個追隨者究竟是多麽強大。


    如果不出意外,陽道一是注定要成為至人的人,而且還是那種強大到離譜的至人。這種人哪怕受再重的傷隻要一口氣和一個執念沒有散去就一定死不了。當然神魂受傷又另當別論了。


    李韶陽聽了半個月那句話也是放心不少,霎時間運轉周身靈氣,燃燒識海神魂來做到速度最強。


    久久沒有出現的三墳再度浮現,土黃色的玄黃氣中流露出絲絲縷縷的黑紅色不明氣息上下浮動,李韶陽周身灰色與之無限交融。這一刻李韶陽的速度已經做到了日行八千裏。


    此刻就算是老妖怪也是不禁驚歎了一聲。混沌境能夠禦空而行的不是罕見,而是萬古以來隻有李韶陽一人而已。現在這樣的速度更是讓人心驚。日行八千裏對於一個混沌修士來說消耗太大了。


    “小子,你不要命了!”老妖怪嗬斥一聲,想要讓李韶陽慢一點,可是李韶陽的速度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快了。


    隱隱中老妖怪看到三墳之上的玄黃氣中有三道人影各自獨立。在那玄黃氣中格外亮眼。


    腳下黑白分明的道路下,大道中的並蒂花上也站立著一黑一白兩個人。


    這些從未出現過的人影出現了。是否在說明一個新的生命曆程開啟了呢?


    “危及生命隻是一個時限,可是我卻沒有把握在這個時限內將他解救出來!所以說早點到還是有必要的。況且那人信誓旦旦的做,最後卻直接死去,這其中肯定還有大秘密。不可不防!”李韶陽此刻的速度已經到達了日行萬裏的節點,照這個速度一日就可以到達了。


    風馳電掣,李韶陽快的驚人,兩邊景物倒飛而去,強大的風撕扯著李韶陽的臉皮,眼瞼都有裂開的感覺。


    哪怕皮糙肉厚也抵不住風刃的割傷。陽道一的防護已經沒有太大作用了,仿佛是因為施法者的問題。


    一般修士以大法力飛行要麽靠的法訣護體,要麽以自身速度相吻合的肉身抵擋風刃,可是李韶陽明顯都不沾邊。


    他能夠承受的速度也就隻有日行八千裏而已。這樣的承受力在混沌境可以稱最,在開元境也算是上等。可是萬裏確實承受不了。


    入夜,李韶陽依舊飛行,星夜兼程想要到閣樓那裏,可是他的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了。從這天下午到夜間子時也將近有四個時辰,眼角開裂,血跡幹了又流,流了又幹漸漸凝固成一種黑褐色的線條。


    李韶陽周身顫抖著持續向前,速度不減可是已經搖搖欲墜,體內丹田中的靈氣所剩無幾,已經在壓榨他的本源力量了。腦後的道果此刻也從那遂古的天地中擠壓出點點滴滴的力量供給李韶陽,可是卻依舊杯水車薪。


    “停下吧,你已經耗盡力量了,再不停下就會有損本源,可能危害日後的潛力。除非……”老妖怪在識海中欲言又止。


    “除非什麽?老妖怪你快說!”李韶陽氣喘籲籲的問道,此刻的他很關心這個‘除非’。


    他的情況他心裏清楚,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不想個辦法他就不能以最快速度去往那個地方了。


    而且陽道一過了這麽久依舊沒有來尋找他的意思,說明李韶陽的猜測可能成真了!


    “除非更進一步,成就開元!可是你這混沌與他人不同。可以說你已經開元了。因為你腦後的道果中的遂古天地就是你的內天地,那就有了一個問題,就是你怎樣突破混沌,突破混沌後又是什麽道路?這一點前無古人需要你自己琢磨了。”老妖怪緩緩說道,他已經看透了李韶陽的修行路,可是也不能告訴李韶陽怎麽修煉。


    自他天地十境,體分陰陽的時候他的路就和別人不同了,也就是混沌境時他悟出來黑白同體的並蒂花於肉身神魂各個方麵,這樣才能讓他在混沌境持久。


    可是那一日他取第四人而代之,成為了遂古殘破世界的界靈,那時他的道果內天地就成為了遂古世界。那個世界沒有混沌,也就沒有了突破混沌一說。


    “無論怎樣修但都要以你自身為中心,這一點永恆不變!”老妖怪對李韶陽說,這些是不可變的定數。


    李韶陽其實也早就想過自己的前路,可是自他創出黑白並蒂花之後卻一直因事耽擱,導致遲遲沒有動靜。


    那一日他與龍騰一爭本也是大好時機,可是卻不能有所領悟。前路不知,哪怕有了可以跨入下一境界的底蘊卻依舊被困於混沌境。


    “我的下一個境界,依舊叫開元!常人開元以道果為基礎,開辟人體內天地,以到達開元境。可是我之內天地依托遂古,將來若是有幸找到最後一處碎片亦可圓滿無瑕。所以我之開元不修內天地,修自身神魂,修無上肉身。以肉身神魂之力漸漸進入道果,以畢生溫養。”


    “神魂開元開辟識海混沌,肉身開元,開筋骨皮,開周身大穴!生生不息貫通融會!這就是我的開元境!”李韶陽沉思良久對老妖怪說出來自己的開元認知。


    老妖怪聽到後卻是直接以神識之音認同了他。


    他知道李韶陽這一步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哪怕到了他這個境界,體內小天地都是一種雞肋的存在。往小了說就是一個儲物的空間。往大了說也就是溫養武器。


    大不了向李化成一樣當做逃跑用的東西。而且也就是在混沌境有用,別的境界無用。


    就像前些天神龍滅殺唐十五和唐桓一樣,最後剩下的道果空間隻是用來儲物。


    “你這個境界是可行的,不過一定不能放鬆你的道果天地,你的道果和他人不一樣。別人是自己修來的,即使無用也不會有害。你的道果之中是遂古兩塊天地碎片形成的。雖然你已經是那塊天地的界靈,可是有強者依舊可以奪取為己用。所以在修養神魂肉身之時一定要分出一份心神給道果中的‘靈’。”


    “這樣假以時日道果天地外放,自成一界,一界之中有我無敵,方可最強。你也曾修出過混沌三變身,哪怕前些日子因為這遂古世界而頂替,也應當知道自己天地的威勢。”老妖怪給了李韶陽最後一點建議。因為他人道果不可用於戰鬥,而李韶陽的道果卻可以是一大助力,萬萬不可放棄,自縛手腳。


    “前輩所言極是,韶陽受教了!”李韶陽吃力的對老妖怪說了一句感謝的話。


    “不謝,我們先停下,我為你護法突破,待你突破混沌,這剩下的路程自然是小菜一碟。足以彌補所有浪費的時間。”老妖怪對李韶陽說道。


    李韶陽聽到老妖怪的傳音也是點了點頭,他確實需要計算其中的得失。做一筆不賠本的買賣。


    在距離紫氣宗有六千裏的地方,李韶陽找了一塊即將幹涸的湖泊。以自身靈氣拖住身體坐在湖麵之上。倒影和人成就一個鏡像,讓人心神安寧。


    一抹綠光閃過,長大的軀體數紮根湖麵,供李韶陽依靠。瑩瑩綠光道韻盎然,金色的金色文字穿插在李韶陽的周身,金色經文碰撞出清脆的聲音讓老妖怪都為之點頭。


    能夠讓老妖怪都認可的東西,其可觀程度可見一斑。


    水中,一朵黑白並蒂花如出水芙蓉一般出淤泥而不染。花朵巴掌般大小,露頭二尺多高,樹立在李韶陽麵前,黑白並蒂花上的黑白之光將李韶陽照的越發朦朧。


    花朵上隱隱盤坐著兩個氣息截然相反的人,氣質超凡脫俗,口中嚶嚶嚶的不知讀著什麽,可是卻越發讓人沉醉。如果說《三墳經》是李韶陽所修基礎法。那這黑白並蒂花就是李韶陽在混沌境中所有的成就。


    一朵花開,招引道果天地,一朵花開,浮現黑白二人。混沌無形!


    這就是李韶陽的混沌境,如果要更進一步,那他的基礎就要從混沌境為踏板。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以遂古世界碎片為基礎,寄身其中,萬般熬煉。一種是以黑白花為基礎,以自身寄托花苞之中,汲取天地日月之精華,以無上神力為養料,詞花結果,自然他就成了下一境界。


    不過這兩種方法都有各自的缺陷,以遂古世界為跳板,那就代表著李韶陽自身所修化為烏有,若是以黑白並蒂花花為混沌跳板,那遂古世界這樣潛力極大的內天地就要被浪費。


    “不,這不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而是可以雙管齊下的一件事。我需要去用自己驗證!”在清脆的經文中,李韶陽眉眼如初自語道。


    驀然,李韶陽腦後出現了一枚如混沌般朦朧的灰色道果。湖麵上,李韶陽,菩提樹,並蒂花都刹那消失,唯有一枚拳頭大的道果懸浮水麵,不斷旋轉。


    下一刻李韶陽就來到了道果天地中,隻是他依舊盤坐著,甚至都不曾動一下,菩提樹並蒂花一個都不少。


    李韶陽睜眼,將並蒂花捧在掌心,在遂古世界碎片中種下。紮根的刹那,一朵並蒂花如同參天大樹般生長,虯龍般的藤蔓不斷在空中盤旋。隱隱中整個花幹中有一種能量閃爍,像是從遂古中汲取的力量,又好像是他本身具有的力量。


    此刻的花苞上已經坐了兩個人,白色花苞上,李韶陽盤坐其上,目中一動不動的盯著黑色花苞上的那個他。


    那本來就是他,意誌被他磨滅了,這也是他自身混沌道行的演變之一,今天李韶陽將他也搬了出來——元混沌身。


    李韶陽嘴角翹起,順手收了暫時用不上的菩提樹,口中說了一句:“開”!


    花苞緩緩打開,李韶陽和自己沒有意誌的元混沌身各自跌落在花蕊中。


    又是一聲:“合”!


    兩朵花瞬間合隆,嚴絲合縫看不出一點空隙。


    穆然一道光從花瓣中衝出,老妖怪依舊如從前那樣為李韶陽護法,遠離他的突破,因為他本身就有諸多詭異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和李韶陽一起的話,萬一某種東西影響到李韶陽,那後果是不可逆的。


    所以,每當李韶陽突破之時他都會選擇脫離出來。這樣才最保險。


    並蒂花幹上,一道道的黑白能量不斷從根部向上輸入兩朵花中,一時間竟然從花幹中聽到了流水聲。


    “想要借遂古世界為並蒂花提供能量最後被自己吸收,可是這法子太膚淺了。感覺要出紕漏,小夥子還要努力啊!”


    老妖怪一眼看出了李韶陽的意圖,隻是笑了笑,這樣的嚐試必定失敗。遂古世界是一個整體,而花是兩朵,人是兩個,除非是天運,否則都會因為孤陰不長,孤陽不生而失敗。


    不過老妖怪卻也沒有提醒李韶陽,他一直注重‘無為而治’。如果可以他可以永遠不幹涉李韶陽的事。


    而且修行不能靠他人,更多的還是要看個人感悟。


    這次嚐試盡管一定失敗,可是對於李韶陽來說也是大大的好處。有百利而無一害。


    果然,花苞不過剛合上十幾個唿吸,能量也隻是抽動了十幾個輪迴,參天高的花幹直接崩解,兩朵人體大小的黑白花齊齊墜地。


    “咳咳咳,完犢子了!失敗!”李韶陽狼狽的從白花中跑了出來,走到黑花旁把自己的元混沌身扒拉了出來。


    “嘖嘖嘖,不行啊!這兩種力量隻有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有大危力,一旦單一存在卻都不穩定,不長久。這個方法不可行。而且這個方法看似麵麵俱到實則依舊是依托遂古世界。不算兼顧。”李韶陽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他真的極為清醒,能夠認清自己的每一個行為。


    “而且這元混沌身的意誌被我滅殺了,雖然後來我又融入了自己的意誌,可是那團意誌被我抽走了,成為了遂古世界的界靈。剛才也沒有填充進去,也導致不能同步進行而失敗。”李韶陽繼續分析的說道。


    “所以,要我一道分魂先給我這元混沌身一道意誌。”說著李韶陽從自己的神魂中分出了一道魂光注入了元混沌身上。


    “嘿嘿,早就應該這樣了不是嗎?那樣的話同伴就多了,也不會太單調,就是自己和自己鬥嘴有些奇怪。”元混沌身的李韶陽對李韶陽說道。


    這跟自己和自己說話沒什麽區別。


    “別鬧,好歹你也是我的分魂,動動腦子和我一起想問題。不然主魂力有限啊。”李韶陽本尊對那個‘黑人’說道。


    不得不說,這個人確實有點黑,黑到看不到五官,但是他就是混沌身。


    “笨的要死了不是,你可以用花吸收遂古世界的力量,為什麽不能以花包裹遂古世界呢?這樣也算依托自身了。遂古是外物,可是花可是自己修出來的。不過具體怎麽弄看你自己的了,我也不知道,畢竟我沒你聰明。”元混沌身前一秒還在嘲諷李韶陽太笨,下一秒直接說自己沒有本尊聰明,這下可有點矛盾了。


    “以花種世界,這樣的方法可行嗎?”李韶陽自語,已經通過菩提樹的智慧推演了某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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