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同化你,而是用我的方式擊敗你。”龍騰距離李韶陽越來越近,歲月的影響也越來越大,原本年幼的李韶陽黑發叢中長出了一根根白發,白到熒光的肌膚也逐漸蔓延出一條條皺紋。四肢也因為龍騰的靠近越發孱弱,最後甚至都不能支撐身體直接折斷。


    骨頭茬子斷的到處都是,仿佛是朽木的木屑,哪怕李韶陽妝容神聖,可是卻抵不過龍騰此刻的力量。或許此刻的龍騰才是真正的龍騰,一個不要體麵的龍騰。


    十丈外,龍騰停滯不前,對著四肢全斷可是依舊有精氣神的李韶陽說道:“十丈之外你就如此不堪了,十丈之內你恐怕有性命之憂,你認輸嗎?”


    如他所言,按照這樣的傷害趨勢,若是龍騰真的再往前一些,李韶陽恐怕就真的危險了。這本就是一場隻爭輸贏,不決生死的戰鬥,沒必要變成這樣的狀況。


    “這老東西是心存怨言啊!看著李韶陽把他搞的丟人了,現在竟然也以同樣的方式坑別人。真是一個妥妥的糟老頭子。”


    看著牛逼哄哄的龍騰,陽道一對著龍大虎傳音,言辭犀利。


    “你錯了!不是他想這樣,或許隻是一種本能。龍騰如果有這樣的力量,為什麽在自己處於劣勢被侵蝕手腳的時候不用這樣的招式對付李韶陽呢?是他不知道李韶陽的強大嗎?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你知道至人是什麽一種狀態嗎?那日龍騰出世,隻手遮天我便微觀於他。就在這萬妖穀的一塊石頭中,他完成了一次令人難以置信的蛻變。自那時起我就曾懷疑過他的種族。龍之一字,可不是什麽東西都能用的。”


    “至人不止是人之極盡,更是一種無人與無我的境界。或許他也是從我口中知道了他自己是誰吧!一個比我更古老的存在,就像我一樣,或許他遭受了比我更加可怕的時代……”


    龍大虎作為百萬年歲月的存在,雖然在某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不靠譜,可是對於這樣的說法他沒有必要隱瞞。


    因為這世間除了他,或許已經沒有人知道那段歲月了。


    “從你口中知道自己,那他自己還能稱得上是自己嗎?如果自己也會忘記自己,那是否意味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呢?”


    陽道一縱然活了一萬年,可是終究不是那個層次的生物,無法理解神龍這樣‘超脫’的存在所說的那種體會。


    “當然還是他自己,隻不過你所謂的自己隻存在於二代文明的今天或者是二代文明的過去,直到一代文明的末期。至於其他時代,我想龍騰已經不知了。”


    神龍的這段話說的很直白,也很易懂。對於龍騰來說,二代文明乃至一代文明都隻是他無盡歲月中的一段浪花,隻是這段浪花太過顯眼,以至於龍騰隻看到了這一段吧!


    陽道一聽著龍騰的傳音若有所思,如果不出意外,再這樣的天地大狀態或許千年,或許數百年,他也可以成為人之極盡的至人強者。


    對於一個走過無盡曆程的強者來說,神龍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的軌跡,給陽道一這個後來者以借鑒意義,讓他的前路更加明了。


    “十丈之內就可以讓我有性命之憂?你龍騰也太過自信了一些。同階之中,我李韶陽萬古唯一,永恆不敗!若不是你有一身至人肉身,你以為可以和我纏鬥這麽久嘛?原本隻是一場關於交易的鬥爭,你非要和我玩勝負!實話告訴你,老子看不上你的機緣!也不需要你平衡陰陽的秘密,此戰無他,隻為為我李韶陽正名!”


    李韶陽有些火大,欺負人不帶這樣的,至人肉身怎麽打?刷臉嗎?


    李韶陽沒有發現,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時間已經可以正常無阻了。心髒處的陰陽徹底均衡,整個人也從兩個極端變成了正常。黑絲如漆,白衣勝雪!陰陽雙生,共濟同存。


    “憑你自己就可以做到這一步真的不容易,也難怪你有這樣的實力,悟性,天賦,實力都可以碾壓一代人了!不過戰我,還真的不行!”說著龍騰搖了搖頭,將自己的大拇指旋轉下垂,說了一句不行。


    “你懂歲月嗎?你看看你這蒼老的樣子,哪怕我在向前一步,歲月的力量都會將你徹底化作飛灰,哪怕我再向前一步,燭龍的力量也能讓你此後再也長不出手腳。這就是我龍騰!”龍騰驕傲了!龍騰飄了!


    “我不知道我懂不懂,可是我知道你不懂!在座的各位都是道友,對我沒有惡意,也沒有那個能力傷到我!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李韶陽的歲月……”李韶陽說的聲音很低沉,宛若上蒼降下正法,要審判龍騰。


    他無懼龍騰,也無懼一切,哪怕自己的力量無法戰勝,可是他還有黑金巨劍,給有歲月之初的那人留下的詭異。


    “他要做什麽?哪怕小小年紀天賦不俗,可是觸及歲月絕不可能!”


    “龍帥的歲月法則也是數萬年的領悟,才能在混沌境顯露一二。這孩子怎麽看絕對不過十五歲,不可能,不可能。”


    十族中,十位強者都這樣說,他們可都是上真絕巔存在,走眼的可能性太低了。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真的錯了,錯哪裏了先不說,就說這個年齡吧,他就是一個笑話!


    “有什麽不可能呢?這世間不乏大因果大氣運者。或許你們不懂,可是這個人我卻難以看透,他就像龍帥和那位神龍前輩一樣被一種神秘的力量包裹,看不見過去,尋不到未來,隻能活在當下!”老烏龜倒是沒有和他們一樣一言置之。


    作為一個‘神棍’,他所追求的無非就是‘專業’而已。不過說真的這個老烏龜還是挺專業的。至少感覺比石慶要強上一些。


    “你都看不透,或許這個人真的難以揣度了。我們雖然不信那小子,可是我們十人卻是淵源甚深,我們信你,老王八。”


    莽牛族漢子笑語,他還是沒有忘記玄龜老祖的‘印堂發黑’的詛咒。


    玄龜:“……………………”


    好歹也是玄武的血親,老是被人叫做烏龜王八,玄龜老祖也是無奈了。


    “或許吧!玄龜還是有這個能耐的,不然你以為一個正常人能和龍帥交手到這種地步?隻能說明他壓根就不是凡人了?試問我們十人,縱然俾倪天下,可是和龍帥同階能在他手上走過六十招嗎?不要說是六十招,就是四五十招都有可能落敗。這個叫做李韶陽的少年雖然和龍帥交手不多,可是卻都是絕技,我們怕是兩招就不行了,而他卻依舊。你們覺得這樣一個人會有假?”


    九尾族美婦人也是心智超凡之輩,他倒是很認同玄龜老祖的說法。


    另一邊,周空昊和沐塵本來也是不信的,可是看了看龍大虎這個古老存在,又想了想李韶陽聖者唯一傳人的身份,他還是真的相信了。


    隻是他們都隻知道李化成,都知道龍大虎,可是他們都忘了歲月之初的那個存在和李韶陽的種種聯係。


    “龍騰!看看我的歲月吧!這一次不要說是十丈之內,哪怕就是走到我麵前,你的歲月,你的燭九陰法則再難傷我分毫!”


    說著,李韶陽心念所及,一股蔚藍色的火焰將他完全包裹。李韶陽整個人被歲月侵蝕的痕跡也完全消失,整個人變得精神煥發,比之受到龍騰的粗糙的歲月長河侵蝕前更要年輕幾歲。真的是年輕了幾歲,他現在看起來就隻有十歲左右,不僅沒有長高,反而還長矮了……


    伴隨著藍色火焰,隨之而來的是李韶陽的黑白並蒂花,根莖連通心房,花身托起他的身體,在李韶陽自己歲月之火的冶煉下,斷掉的四肢漸漸生長,這不是傳統意義上以神通生長,而是真正的用歲月生長。不過這種生長是逆生長。


    當年他因為一滴淚水演化蔚藍歲月之火,從一個孩童變得十幾歲的樣子,今日在陰陽紊亂,手腳盡斷的情況下發生了逆生長,借助歲月之火中殘存的生命精元重鑄肉身。


    兩腿長出,李韶陽已經變得隻有七八歲,大概五尺半高,看著還行。


    “歲月之火難道不是無色的嗎?為何他的歲月之火是蔚藍色的。可是確實是歲月之火,可是其中卻夾雜執念,歲月中怎麽會有人的執念呢?可怕,可疑。”龍騰倒也沒有在意李韶陽變小,隻是發覺李韶陽的歲月和常人不一樣,甚至是更厲害一些。


    “唉!這小子怎麽越長越小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在長下去他不會迴到娘胎裏吧!”白駒族的老馬開玩笑的說。


    “不不不,混沌境沒有辦法斷肢重生,他這隻不過是利用歲月逆生長而已,別擔心,要是真的隻有七八歲,修煉到混沌境巔峰還能和龍帥伯仲之間,我都能一腳踢開老牛,自己犁一百畝地!”


    沒有等到白駒族的這個老馬說完話,李韶陽那邊又有了新情況。斷臂重生,藍色火焰達到最盛,萬妖穀中,李韶陽的風采甚至壓住了龍騰,光陰碎片不斷飛舞,能量粒子不斷生成,最終宛若飛蛾撲火滅絕在歲月中,又將火焰的力量向更強大的境界推進。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李韶陽這不要臉的竟然又變小了!不足五尺算是五尺吧,然後長的就是一個小孩相!


    “臥槽!這孩子有五六歲嗎?”白駒老祖一句臥槽說不盡心中的驚訝。


    “咳咳,據我幾萬年的經驗來看,這孩子再過三個月六歲……”玄龜幹咳一聲,看了看白駒說道。


    “龍騰!感受一下韶陽的憤怒吧!”李韶陽奶聲奶氣的衝著龍騰大吼一聲,兩隻小手向前一揮,一道火幕就直接衝龍騰而去。這火幕宛若九天的瀑布卻變成了蔚藍色的火。


    沒有溫度,沒有觸覺,可是卻極盡危險,即使龍騰有低配版的九曲歲月長河加諸己身卻也是絲毫沒有鬆懈。


    他知道歲月的力量不僅僅在於修為的高低,更在於一個人對時間、歲月、光陰的感悟。如果無視其他因素,一個長生者和一個上真強者碰麵,隻用歲月的力量也有可能出現反殺。


    “破!”


    龍騰一動不動的盯著這道蔚藍色瀑布,揮動遊龍一般的歲月長河直接向李韶陽打了過去。驚起了一片片歲月浪花。光陰碎片漫天卷地,甚至飄落在諸強者的身上。


    浪花落下,卻刹那間被各位的法身無視,長生即為不朽,已經無懼歲月洗禮了。哪怕是混沌層次的龍騰也不行。


    其實龍騰看到李韶陽的變化也有些驚奇,可是當他認真看去時卻是心中罵了一句自己這一邊的人無能。


    這哪裏是一個少年,分明就是一個男童,李韶陽真的不足六歲啊!


    龍騰差點抓狂,自己竟然和一個‘小兔崽子’打架?!而且這個小兔崽子還這麽強大。


    “龍帥這一下可是有點欺負人了。以強擊弱,你們說這小子能扛下來嗎?”十族中總有一些好奇的老頭兒。


    蔚藍色的歲月之火和龍騰的時光長河相撞,無色和藍色兩種力量交織。雖然本質上來說這兩種力量同源,可是經過李韶陽和龍騰的施展卻宛若水火,噗呲噗呲的聲音傳出激烈的聲響。


    兩種力量一時間竟然難舍難分,李韶陽蔚藍色歲月之火雖然強大,可是李韶陽卻隻是抽調了一部分,而非全部。龍騰時間長河雖然雄偉,可是卻耐不住李韶陽火焰的詭異侵蝕。


    就在難舍難分的時刻,龍騰一腳踏出,進入了李韶陽十丈之內,依照他自己的說法,若是他進入李韶陽周圍十丈以內,歲月足以讓他老化,燭龍法則足以讓他殘缺。


    如他所言,在他踏出的刹那,時間長河沸騰了,九曲長河變得筆直,從一團亂麻變成了有頭有尾的力量,一下子就突破了李韶陽的火幕。


    甚至時間長河中有浪花淹沒了諸天,讓這藍色火焰再也沒有立足之地,險些覆滅。


    與此同時,龍騰宛若萬龍之祖,周身無數幾尺長的燭九陰以一種詭異的姿態向李韶陽飛來。這些並非法相顯化,而是龍騰自身的氣場通靈,也就是這種靈氣的力量讓李韶陽先前斷了手腳。


    成百上千條燭龍氣向李韶陽碾壓而來,年幼的李韶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次有了手腳腐朽的趨勢。


    李韶陽自然不能讓悲劇再次發聲,也是向前衝去,將藍色歲月之火全盤托出,猛烈的撞擊龍騰的時間長河,以時間對時間,防止自己不慎衰老。


    同時,左手為白,右手為黑。兩手中各自有一副異象浮現。白如晝,掌心中懸浮一輪大日隱隱和天穹上的太陽星遙相唿應。


    一手黑似夜,掌中圓月沉浮,隱隱中一道太陰氣自李韶陽手中衝向天穹突破不知多少萬裏時空限製,透過多少詭異虛空,最終和大月取得了一絲聯係。


    太陰太陽的力量在這一刻達到最盛,將李韶陽的身體都分成了黑白兩半。


    此刻,哪怕是李韶陽立身原地,那燭龍氣也難以再次對他產生作用。


    同時他兩手各自帥出一個太陽和一個月亮,都有一丈方圓大小,緊隨蔚藍色歲月之火的後方向燭龍氣攻去。目的十分明顯。


    “這是什麽?竟然可以在同階擋下我的燭龍氣中蘊含的法則秩序。是他這個人還是他的這個法呢?不簡單啊!不簡單啊!”


    龍騰心中滿是不解。一個五歲多的孩子不僅懂得歲月,更有一種方法可以讓自己的燭龍氣再難以傷他。


    “《先天太陰功》,《先天太陽功》,想不到時至今日我周某人還能有幸見到那兩個人的隔代功法。嵐瞾宮十二法門中,哪一個運用到極致都可以堪比至人功法,哪怕我嵐瞾宮也從未有人修成過這兩個法門。如今竟然在一個外人手中見到了,可歎啊!可歎啊!”


    周空昊搖了搖頭,他也不過一萬歲多點,比陽道一大個小千年。而這兩門功法確實五萬年前的兩人創立,雖然也不可見,可是周空昊作為嵐瞾宮一等一的強者肯定對這樣的功法有所了解,以至於一眼就看出了李韶陽手中這個功法的開路。


    嵐瞾宮有十二法,可是有許多是練不了的。比如《大衍奇門》,比如《無名法》,比如這陰陽功,再比如禁忌三法門《時》、《空》、《寂》。


    而今周空昊在李韶陽手中看到了這些,感覺自己此生無憾了,隻是可惜雖然他和李韶陽隻是說過幾句話,可是他也清楚,嵐瞾宮留不住李韶陽,甚至連陽道一這個存在也會被他帶走。


    “你騙了龍騰,這壓根就用不到所謂燭龍的陰陽平衡的方法。因為他自己就有這種能力。”陽道一看到此處反倒成了一個明白人。


    一個可以自創黑白並蒂花,一個可以打破零記錄修煉嵐瞾宮先天太陰太陽的人,怎麽可能做不到陰陽平衡呢?或許龍騰也隻是李韶陽的一塊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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