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命!”伴隨著河倌隊伍的前進,楚金宇一聲輕吟,手中印法不絕,流光飛舞,有序的符文漸漸凝為實質。


    隻見楚金宇掌心青龍奔走,小小的手掌中翻雲覆雨如同一方天地。漸漸的青龍隱於掌心,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漸漸凝結出一千餘神武衛。


    吳勝放眼望去,楚金宇掌心中的一千神武衛赫然就是秦洛為首的那一批人。


    “這……”吳勝看著楚金宇掌心的一千多螻蟻大小的小人暗暗心驚。


    “吳統領很奇怪嗎?本監軍受神武帥之令前來尋人,自然帶來了那些人留在軍營的一縷幽魂。”看到吳勝不解的神情,楚金宇不禁解釋了一通。


    “原來如此”吳勝好歹也是一軍統領,漸漸的恢複了從容。


    “可是這一縷幽魂終究不能長久,本監軍以造命之法,借造化萬千方可使他們存留至今”楚金宇自顧自的說道。


    他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手掌,在他的掌心中,一千多小人目光呆滯,齊齊向楚金宇下跪。仿佛是一種本能,亦或是對某一種力量的畏懼。


    流光溢彩的掌心中,一千神武衛竟然躁動起來,符文泯滅,幽魂解體,一眾幽魂竟然沒有絲毫反抗就消失在了楚監軍的巴掌中。


    看到這一幕的吳勝不禁離楚金宇更遠了一些,眼中流露出一種對於強者的忌憚。或許楚金宇距離長生已經不遠了吧,在他的掌心中吳勝竟然看到了一種屬於長生者的因果之力。


    “千麵燈成,因果不息,是為造命!”楚金宇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大澤之上千人河倌竟然同時大了一個冷顫,有些偏弱的河倌險些從自己的製式竹筏上跌落水中。


    此時的楚金宇沒有絲毫壓製自己的修為,外放的氣息碾壓一切,縱然是吳勝也退避三舍。難以忍受強大氣息所帶來的壓迫感。


    幸虧楚金宇大部分氣息都流向了自己的掌心,眾人並沒有被刻意的壓製。不然一個楚監軍就有萬夫莫敵的盛景了。


    原本虛空而行的楚金宇緩緩停在了空中,額頭有汗珠滴落。在他的掌心中一盞詭異的綠燈搖曳不定。


    這一盞燈高約一尺,形似馬燈,不過其中神焰綠的瘮人。


    整個燈身由白骨築成,可是卻並沒有幽邃陰鷙的感覺,反而白骨晶潔,萬分聖潔,宛若神骸。


    白骨燈身上密密麻麻的鐫刻了一千個各不相同的麵孔,一個被不多,一個不少。


    千麵燈中神焰搖曳,連楚金宇這等狠人竟然一時間也無法完全掌握。不得已爆發自身強絕的修為壓製這盞千麵燈。


    “萬古枯榮!”就在楚金宇和千麵燈相互僵持的時候,遠在一旁的吳勝抬手間從大澤岸邊攝取了一捧沾染枯葉的泥土,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燈座上。


    霎那間,原本難以駕馭的千麵燈竟然失去了一切力量,搖曳著熟悉的綠光靜靜地立於楚金宇掌心中,原本發力的楚金宇瞬間壓力倍減。


    “多謝大統領了”一把握住千麵燈,楚金宇衝著吳勝拱了拱手,難得的道謝了。


    “楚監軍見外了”吳勝一臉嚴肅的說道。


    “或許他們已經不在了……”吳勝開口說道,楚金宇也暗自點了點頭。


    “落葉歸根,萬古枯榮……這蘊含著他們一縷幽魂的千麵燈卻因為泥土和枯葉而沉寂……”楚監軍一語道破其中道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冷冷的,楚監軍講出了八個字。一眾河倌又重新踏上了前進的道路。


    漁村,李韶陽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神技,因為老李剛剛告訴他‘欲速則不達’。而且神技的運用不僅要看施展者的熟練度,還要看施展者的個人感悟。


    如果隻是照葫蘆畫瓢,不如不學這一門戰技。


    所以此時的李韶陽在殤葬初成之後就開始了日常打坐。星星點點的靈氣被吸入了他的體內。這些天,李韶陽功法不輟,一直用靈氣不斷洗刷自己的肉身,雖然進步不多,但貴在滴水穿石。


    在他的努力下,靈海空間又擴張了一些,運行的灰色元氣也更加精純。五髒六腑中發光的‘結石’也更加光明。


    雖然日月同輝的異象被神龍所得,但是李韶陽也因禍得福,憑空掌握了磅礴的氣運,得到了戰技,掌握了灰色的元氣。


    或許即使沒有所謂的機緣,他也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做出突破吧。


    日上三竿,李韶陽依舊在盤坐在小木屋門前的大樹下。周身若有若無的灰色如同詛咒一般遊走在他的身上。


    原本李韶陽的玄黃色和血色元氣在殤葬初成的時候就變成了灰色。這種灰色使李韶陽顯得更加深沉,沒有了玄黃色的厚重,沒有了血色的暴戾。有的隻是一種灰黑色的寂滅。


    在老李看來,這種深沉的變化或許更加適合殤葬,在李韶陽向他請教的時候,老李反而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現象。


    漸漸的隨著元氣運轉周身,李韶陽整個人陷入了灰色的光團。


    縱然是神龍和老妖怪這樣的高手也琢磨不透。


    “老子不是人,老子神通天成,對於這種變化,本座不屑於去研究”錦繡山河中,神龍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本是祖脈氣運神龍,生而不凡不用修煉,理所應當不懂李韶陽的變化。


    可是誰讓他是龍呢,不懂也要裝懂啊……


    “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老子也不屑於知道這小子的功法是怎麽變化的”看到神龍如此無恥,老妖怪也很不害臊的嘟囔了兩句。


    說實話,這兩個東西和老李一樣也看不懂李韶陽現在的變化,可是誰讓他們是高手呢?高手可不能認慫。


    不過在短暫的關注李韶陽之後,三位高手都不約而同的抬起了頭,眼中莫名的符文閃現,仿佛可以看透一切虛妄。


    “老頭子廢了,可是我的眼神還好的很啊”李化成暗自嘲諷了一番自己。


    “這個村子很詭異,連我也看不太明白”李韶陽識海中老妖怪在霧靄中說道。


    自從有餘和長生兩人走後,漁村就開始了一係列的變化。


    半天過去了,當太陽星的光輝直射在蒼昀大地,老妖怪和神龍都發現了漁村竟然漸漸的歸於虛無。原本幾十戶人家的小漁村隻剩下了零星的幾座小木屋。


    除了老李、有餘、長生的木屋,村裏原本其他的一切都已經不複存在了。


    這種變化不是外力作用,反而更像是一種假象,一種給人看的假象。


    “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老妖怪透過李韶陽識海的青天看著外界的變化,對著自己身旁的神龍問道。


    “前輩,我之前差點就涼了,一直沉睡在這小子的血脈中,對這裏不熟啊!”神龍尷尬的說道,這件事怎麽說都是他的黑曆史了。


    “外麵的老頭雖然和我很熟,可是這老頭有自閉症,幾乎不和人交流”神龍又補充了一句。


    可憐的老李又被人黑了……而老妖怪更是摸不到頭腦了。


    “老子也不知道,老子也是新來的……”老妖怪在霧靄中搖搖晃晃的說道。


    沒有前因後果,縱然是他們也無法揣度漁村這次變化的原因。雖然他們或多或少都可以看出一些貓膩。


    “你們走了,可是你們忘記了,老頭子我是一個廢人。沒有了你們,僅憑我一人終究還是無法支撐這一方水土。”李化成幽幽的說道。


    “希望你們能成功吧……”老李有氣無力的歎息道。


    看著李韶陽,老李百感交集。過完今日,或許世上再也不會有小漁村了吧。


    大澤之上,吳勝和楚金宇正在隨著千麵燈的指引尋找或許已經不複存在了的一千神武衛。


    “這裏他們曾經來過”楚金宇手裏拖著的千麵燈不停的閃爍,燈芯由幽深的綠色變成了一抹紅色。在一個小村莊前,一行人最終停頓了下來。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天殺的……”距離小村莊還有一段距離,一眾人就聽見了村中傳來的悲戚的哭聲。


    村頭,慘白的紙錢隨風而去,陸陸續續的一群人扶棺前行。


    逝者,終究被葬送……


    不疾不徐,一行人在送葬者離去之後走進了小村莊。


    “新帝保佑,護我族不衰……”村子中央,一座規模宏大的祠堂顯得格格不入。


    祠堂中依舊是唐天的雕像……


    “真是勞民傷財,民俗敗壞”楚金宇憤憤的說道。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吳勝小聲的提醒他。


    “唐……蒼昀新帝的為人想必監軍也有耳聞吧”吳勝很是忌憚的看著金色雕像,暗中傳音給楚金宇。


    “你跟我走,其他人留在外麵”楚金宇吩咐到,拉著吳勝走到了祠堂中。


    話音未落,兩人腳下生風一步走出瞬間就到達了祠堂中。


    看了看祠堂中的黃金雕像,楚金宇微微拱了拱身,並沒有行君臣大禮。


    吳勝本來要跪拜,可是看到楚金宇的作為,他也隻好作罷,也微微拱了拱身。


    原本還在祈禱的村民突然看到眼前出現的兩人如同看到了魔鬼一般嚇得瑟瑟發抖。


    “大人,神仙,你們又來殺人了嗎?”一個少年怯怯的問道。


    “走吧”楚金宇沒有迴答少年,看了看身旁的吳勝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風馳電掣,兩人又瞬間消失,原地少年跪下不斷叩頭,一群更老的人口中念念有詞。


    他們終究隻是凡人,在他們眼中,兩人就是神。


    “不查了?”吳勝問道。


    “不查了”楚金宇迴答道。


    “奴性根深蒂固,這些人不可能反抗我們的,新帝讓我失望了”楚金宇神色黯然。


    一路無語,每當千麵燈由綠變紅的時候,一群人都會停下來查看。


    可是一成不變的是格格不入的祠堂,見人叩拜的奴性,楚金宇的一聲歎息。唯一變化的是他們距離要尋找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可是楚金宇和吳勝的心卻漸漸冷寂了下來。或許這個驕傲的人真的失望了吧。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大澤上走出了千裏之遙,千麵燈再次異動。


    這一次沒有村莊,入眼的是一片廢墟。


    這一次不隻是吳勝和楚金宇兩人前行,而是千人齊動。


    眼前的一切或許已經說明了最後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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