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怪物駕馭著李韶陽的身體,風痕遍體,大開大合風雲聚散。一指點出,山崩地裂,腳尖微點,縱身千丈去無痕。哪怕此時礙於肉身限製修為萬不存一,但也足以驚世駭俗了。


    “很多年了,老子依舊還是如此驚為天人!”老妖怪感歎道。


    在他明悟風之奧義的時候,他好似模糊的記起了自己往昔歲月。當風華再現,縱然曾經絕代為雄,也應有長歌當哭的緬懷。


    雖然記憶依舊破碎,但是老妖怪已經在自己的記憶中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曾禦風扶搖上九天,衝冠一怒天地變。血染的長空,他終究在虛無中破滅,一角殘袍,絲絲血跡,隨風而逝,他是風的化身……天哭…地難葬…一縷清風終不歸,一汪細雨送君去……


    短暫的感歎之後,老妖怪又搖了搖頭,迷茫道:“可是他真的是我嗎?如果是,我又因何而生,若不是,我又是誰?不可知,不可說,唯有不念不想。”


    老妖怪有了‘自己’的記憶,可是他不能也不敢確定自己是否是那個人。斑駁的記憶再一次成為了老妖怪的認知障礙。


    如果把一個人的記憶強行加諸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那‘他’未必不能成為他……


    老妖怪感歎之後,目光如炬,兩道目光穿過極遠的空間,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紅彤彤的棺材上。棺材板一陣搖動,可是卻安然無恙的承受住了。


    “我雖然仍然無法確定自己是誰,但是我知道你是誰了,沒想到你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你可是當年的統領之一啊!那一戰我們終究是輸的如此慘烈嗎?”老妖怪感歎道。


    濃重的陣營情誼,是他揮之不去的執念……


    靈台之中,霧靄中的老妖怪轉頭看了一眼蹲在角落裏畫圈圈的李韶陽,竟然發出了陣陣笑聲。他竟然也會笑……


    “他就是預言中的那個人嗎?,真的很有個性,時間終究還是臨近了嗎?你如此著急送他造化,竟不惜拉下臉作弊,今日我就來個順水推舟吧”老妖怪目光懸停在棺材板上,嘴角微微彎曲了一條弧度。


    老妖怪心思縝密,幾乎瞬間就推算出了李韶陽和李化成的前因後果,一時間心中就有了數。


    二人心照不宣的做出了共同的選擇——作弊。


    老妖怪收迴了目光,看向了還在畫圈圈的李韶陽,一縷混沌氣打出,對李韶陽的屁股做出了精準打擊。這下終於知道猴屁股為何如此的紅了。


    李韶陽疼的上串下跳,配上皮包骨頭的身形,真讓人懷疑他可能和猴子是近親。


    “你幹什麽?”李韶陽頓時火了,自己被人強行霸占了身體的掌控權,現在連神魂竟然也遭受了老妖怪的‘毒打’,蒼天無眼啊!竟然給自己找了一個活祖宗。


    “會叫什麽”霧靄中老妖怪的聲音響起,不滿的說。雌雄難辨的聲音愈發加重了他身上獨有的氣息。


    打了人還不讓人家叫兩聲,這個老妖怪還真是個極品。


    “馬上,你配合我共同駕馭著這具身體。”老妖怪淡淡的說。


    李韶陽心裏誹謗:難道老妖怪迴心轉意了,或者是良心發現了,竟然不要自己身體的掌控權了?神魂李韶陽抬頭看了看識海上空的青天,想在是大白天。他撓了撓頭,看著一團霧靄。自己大白天見鬼了?


    老妖怪心生感應,真是無聲勝有聲,一個眼神就看懂了李韶陽的意思,當下就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迴應。


    “如果我獨自掌控你的身體,按照我的速度就是全身盡斷我也感覺不到痛,老子還要寄生在你身上呢,你不會想看到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吧!”老妖怪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現在他們的狀態類似於奪舍,但又不是奪舍,老妖怪隻是駕馭著身體,不是擁有了身體,不是自己的身體當然就無法做到五識通達當然感覺不到疼痛了。


    狗腿李當場認慫……習慣性的點頭哈腰。對於他這種狀況,老妖怪早就見怪不怪了,畢竟一個甲子的歲月,誰看不透誰啊?


    就這樣,兩人達成了共識……


    外界,李韶陽肉身的臉上,兩個截然不同的表情同時浮現,一個呆滯中帶著一絲高冷,一個滿臉的笑,但是笑意中帶著絲絲縷縷的奉承之意。兩副分明的麵孔交雜在一張臉上顯得格外詭異。


    “準備好了嗎?”左半邊高冷的麵孔問道。


    “準備什麽?這就是我的身體,我還用準備”右半邊屬於李韶陽的臉說到。不過想想他說的還真沒錯,自己的身體用起來得心應手,用不著準備啊。


    但是問題相當的多,比如不協調,一個說話,一個閉嘴,就半邊嘴張開,很詭異。


    左半邊的老妖怪斜著一隻眼看著自己的另半邊臉,格外的可怕。冷冷的一聲哼!沒有過多言語交流。怕出醜……


    霧靄中的老妖怪心想:等會兒一定要你小子好受。


    李韶陽一臉笑意的看著老妖怪,內心狠狠的詛咒,把自己這輩子長這麽大從李化成那學來的‘名言警句’都用上了。


    心想,迴去之後,我就讓爺爺把你弄出來,裝到壇子裏仍在糞坑裏和蟲子玩耍……一想到那種和諧的畫麵,李韶陽的半邊臉傻傻的笑了半天。畫麵太美,不敢想象啊!一團霧靄放到茅坑裏,真的不會出事嗎?


    這一次老妖怪真的沒有看出來李韶陽在想什麽,不過本能的打了一個冷顫,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滿滿的惡意。


    不聲不響,無形的風凝聚在他們的腳下,李韶陽的身體再次踏風疾走。腳尖點地,超越李韶陽千百倍的力量瞬間迸發。大道至理隨風痕湧動。無形的秩序之光帶有趨吉避兇的力量。整個祭壇階梯上的熒光自行讓開,寬約一丈的石階上一條三尺寬的小路生成,這是‘道’之路。


    老妖怪小心斟酌著力量,轟然向前走去,沒錯就是走,隻不過是起飛的比較低的那種……‘走’…沒有縮地成寸,僅僅依靠速度


    在他們身後極遠的地方,赤紅色的扶桑神棺翹起一角。一個須發盡白的老頭鑽了出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正是灰頭土臉的李化成。剛才空氣凝固的力量太強,他被迫躲在了棺材裏,結果差點把自己給悶死……不得不說他真是個人才。


    咳咳咳!……李化成的‘狗喘式’咳嗽打破了寧靜……這聲音真是沒誰了。


    “雖然很憋屈,不過還是你懂我,我們不是是英雄的製造者,我們還是作弊界的護道人”李化成邊說邊給自己打廣告。


    目前為止,他確定了老妖怪的無害性,心裏正在猜測他的身份,但是始終不能斷定他是誰,不過一看這做派,真是個好苗子,有我當年的風範啊!


    然後他一本正經的拿起了一麵鏡子,一把梳子,補妝!!!


    “想到年老頭子我也是四個人裏的第二帥!看看這灰頭土臉成何體統”老頭子邊照鏡子邊說。


    這確定是高手做派?……


    “啊!疼死了,我的老寒腿,我的風濕痛……”風馳電掣的途中,李韶陽發出了鬼叫聲。老妖怪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間走過的路就有李韶陽自己一甲子有的多了,李韶陽頓時目瞪口呆,暗罵一聲禽獸,逆天了。


    可是還不容他高興,身上的疼痛感就壓倒了一切。風看似柔弱無力,可是此時的風卻堪比利刃,割的人血肉之軀生疼。刺耳的風聲在耳邊極速劃過,震得耳膜欲裂。


    活該!誰讓你自己心思不純正的,這就是報應,滿滿的惡意到底還是先中傷了自己。


    之前被李韶陽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老妖怪此時真是可勁兒的報複。


    “什麽?風太大我聽不清”老妖怪悠閑的迴答道,滿麵笑容。此時的李韶陽肉身一半痛的恨不得蜷縮成一個球,同時手舞足蹈。另一半高深莫測的迎風獨立。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竟然集中在同一副身體上,說不出的搞笑。


    李韶陽頓時腸子都悔青了,這老妖怪是早有預謀要坑自己一把啊!先是恐嚇自己身體會損壞讓自己一同掌控身體,然後精準把握速度,疼痛又不會有損傷,這是早就看自己不爽準備下手了。


    “你,公報私仇……”李韶陽艱難的唿吸,並指著自己身體的另一半說到。


    “什麽公,什麽私,不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小夥子,你還太年輕”老妖怪的聲音響起,這麽的爽,這麽的舒坦。


    獨自在頂峰中,冷風不斷的吹過,我的寂寞你不懂~


    李韶陽看著自己另半邊身體得意的嘴臉,最終放棄了抵抗。


    “我沒有屈服,我隻是敗給了自己,我沒有屈服,我隻是敗給了自己……”李韶陽碎碎的念叨,話嘮總是寂寞的。


    僅僅半刻鍾,在老妖怪的幫助下,李韶陽距離心中的終點就隻差數百階了。這速度還是老妖怪有點良心顧及李韶陽感受,人性減速的結果。


    不知何時,耳邊極速的風聲在減小,速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了下來。李韶陽頓時壓力大減。


    “算你還有點人性,知道減速了,差點疼死……”李韶陽不滿的嘟囔。


    “閉嘴,好消息和壞消息先聽哪一個?”我字還沒說出口,李韶陽的話就被老妖怪打斷了。


    李韶陽想都沒想就說:“先聽壞消息”


    “壞消息是我的力量即將耗盡,你可能要自己留在這了”說話間李韶陽看見石階上的熒光重新匯聚,風的力量已經小到不足以驅散熒光泥潭般的重力了。自己身上的風痕也在慢慢淡去。


    忙改口:“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還有一絲力量……可以用”老妖怪有氣無力的說,左半邊身體軟了下來。


    李韶陽的臉頓時垮了,這上不上的去還是個概率問題吧大哥!


    “拚著你精盡人亡的代價,衝上去!”李韶陽大叫,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這是你的身體”老妖怪笑了一聲道。


    “我#……”


    ………


    “走了!”老妖怪鬼叫一聲,最後的力量有一種迴光返照的錯覺。熒光被徹底打散,,風聲利,敢叫天路變通途。


    砰!


    李韶陽偏癱的躺在了石階上,老妖怪一聲歎息進入了蟄伏。活動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身體。


    李韶陽的臉上,五彩斑斕,那是日月同輝的神采。此時他距離登頂還有一階,一道前所未有的巨石階磅礴氣勢碾壓一切。


    傳說中的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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