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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西眷拉著半枝走到妝鏡前坐下,又取了綿軟吸水的布巾一點一點為她擦拭著披在身後的長發。半枝透過鏡子瞧著微微垂頭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岑西眷的長相比較清冷,無論是輪廓淺淡的眉眼,還是纖薄的唇線,都讓人心生退意。可是眼下,半枝瞧著男人在昏黃燭光中略顯朦朧的臉,竟是覺出一絲溫柔。


    岑西眷的動作很輕,手掌隔著布巾在半枝發絲間穿行,又按在頭皮上摩挲,將發頂擦幹。待擦到下頭,便將長發分成幾縷,一點一點絞幹,擦三下梳一下,待頭發半幹時,纏在一起的發絲也梳順了。


    半枝對於岑西眷的耐心和細致很是吃驚,隻是經過下午那一出變故,眼下對岑西眷她倒是沒什麽疏離別扭之感了,反而很是享受岑西眷的‘幫忙’。


    “我今年多少歲啊?”


    半枝一直盯著岑西眷,看得眼睛都發澀了,轉了轉眼睛,收迴視線時,卻猛然瞥見了鏡子裏自己的模樣。


    鏡中的女子麵容清秀,皮膚白皙,黑亮細軟的長發披在身後,是很乖的長相,隻是……年歲有些小。半枝還記得岑西眷說她同他已經相伴十載了,雖說男人未見老態可兩鬢也已生出白發,何故自己竟還一副十五六歲的模樣?即使二人年歲相差大些,也不至如此才是。


    半枝瞧著鏡中自己與岑西眷的模樣,即便說二人是父女關係也是有人信的。猶豫片刻,到底還是問出口了。


    岑西眷聞言抬頭,待瞧見鏡中雲鬢花顏,嬌俏可人的小姑娘時也是一怔。半枝還是十年前的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自半枝身死,岑西眷對半枝的記憶便停在了他將她下葬時,她的模樣。今天瞧見她還是舊時模樣,他心中積壓了十年的感情哪裏還由得他在意她的樣子,以至於他忽略了這個問題。


    “枝枝今年二十又六了。”


    岑西眷停下手中的動作,雙手扶住半枝的肩膀,溫聲迴答,麵上已無異樣。


    “啊?……那你今年多少歲呀?”


    聽了岑西眷的話,半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觸感滑膩緊致,哪裏像這般大的年歲呀!


    “枝枝……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


    岑西眷說這話時難得的有些猶豫吞吐。他今年三十歲,原是不算老的,隻是透過鏡子看見自己兩鬢的白發時,他便不確定了。他知道半枝能夠容顏不改,想必是因著這十年都在靈器中度過,如今重生也是借靈器化形而無肉身的緣故。


    這原是沒什麽的,畢竟女子都是愛美的,他的枝枝長得這般好,理應青春不老,他是為枝枝高興的。隻是他埋怨自己,這十年間將自己折騰的滿鬢風霜,如今站在枝枝身邊,他已經配不上他的枝枝了。


    “三十歲,正是男子的好時候,我倒是趕上享福了。”


    半枝在自己臉上摸摸捏捏,湊到鏡子跟前兒時,忽的瞥見了身後男人瞬間黯淡下來的眸色。她問這麽一句,原是順口問的,她是他的妻子,總不能連夫君的年歲都不知道吧,可哪裏想到原本還開開心心的人忽然就垂頭喪氣了,耷拉著眼皮,瞧著可憐巴巴的。


    半枝莫名其妙的就對岑西眷的心思了悟幾分,還未細想,安慰的話便脫口而出。她尚還沉浸在自己下意識的反應時,岑西眷便已繞到了她身前,蹲身下來,將頭枕在了半枝的膝上。


    半枝低頭隻能瞧見他的腦袋,也不知怎麽想的,她的手便落到了岑西眷的頭上,一下一下順著男人黑白摻雜的長發,手感比想象中的好。


    岑西眷長睫微顫,他似乎能從小姑娘的動作中覺出一些愛憐之意,他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半枝手中動作一頓,杏眼眨巴幾下,忽的笑出聲來——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竟然用腦袋蹭著自己的手,求撫摸!


    被半枝這麽一笑,岑西眷也不好意思再有動作,隻好從半枝膝上離開,抬頭望著小姑娘捂嘴偷笑的生動模樣。


    “枝枝會不會嫌棄我老了?”


    見半枝止了笑,岑西眷才小心翼翼的問上這麽一句。他依舊蹲在半隻麵前,雙手扶著半枝的膝蓋,眼中帶著不自知的擔憂和希冀。


    “我不嫌棄,夫君的模樣生的好,不管多少歲都好看。”


    半枝的小手握住岑西眷的手,低頭瞧著岑西眷的眼睛,一字一句說的很是認真。


    她喚了他夫君,這是她第一次叫他夫君。半枝說的順口,沒有半點勉強,她想著從前自己應該是沒少這般喚他。這一日下來,半枝便已經能感覺到眼前男人對自己的感情了,便是自己那些下意識的反應都說明了從前自己與岑西眷之間深厚的夫妻情意。


    便是她記不得她與他的十年,可她還是愛他,這一句夫君,這一份感情她心甘情願的說出去,給出去。


    半枝麵容恬靜,神色溫柔,可岑西眷卻無法做到這般平靜。他的枝枝方才喚他夫君,這一生‘夫君’生生錯過了十年,他悔了十年,等了十年,如今終是等到了。


    “別哭,我再不會離開你了。”


    半枝瞧著淚流滿麵,脊背因著忍住哭聲而顫抖不止的男人,眼中一熱,她好像能懂——懂他十年以來的絕望和苦等,懂他眼下的驚喜和滿足。她心疼他,也不想再離開他。


    “枝枝,我的枝枝……我的妻子。”


    岑西眷嘶啞的聲音帶著難掩的哽咽。他知道他現在的樣子很難看,可是他忍不住,他既忍不住哭意,也忍不住這一聲對半枝的占有。她終於成了他的妻子,他說了這麽多句‘我的枝枝’,便是他親手為她刻的墓碑上都寫著‘妻子’二字,可直到現在這一刻,他的枝枝才真真正正成了他的枝枝。


    “嗯,枝枝是夫君的枝枝,枝枝是夫君的妻子。”


    半枝撫著岑西眷的腦袋,一邊為他擦掉臉上的淚,一邊應承著他的話,那樣溫柔耐心的模樣,是岑西眷埋在心底十年之久的模樣。


    ……


    自打第一天開始,半枝便與岑西眷過起了安逸悠閑的小日子。岑府家大業大,半枝吃穿用度不愁,且府中一應事宜也無需她費心打理,她要做的便隻是享受而已。


    岑西眷怕半枝覺得無聊,布莊的事便交給了手底下的掌櫃,自己則一直陪在半枝身邊,常常帶著她出府逛逛街市,或是坐車去遠一些的地方遊玩,便是洋氣的酒會都帶著她去了不少次。半枝每次都是盡興而歸,莫說是無聊,便是連發呆的時候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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