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走出別院,茫茫然也不知道往哪裏走,正好看見前方有兩名巡視的瑤璣宮弟子迎麵走來,便走上前去躬身作揖道:“請問兩位師兄,望書閣該怎麽走?”


    “哼,又是你,好狗不擋道啊,走開!”一人出言粗鄙,蠻橫乖張。


    淩風隻覺得聲音十分熟悉,抬頭仔細一看,才知道這兩人就是昨日在瑤璣宮山門前攔住他的那兩名弟子。於是道:“偌大的瑤璣宮,這都能碰上,可真是有緣份呢。”言語之中再也沒了恭敬。


    “切,誰跟你有緣,告訴你,這裏可是瑤璣宮,沒事別到處瞎溜達,滾迴去吧。”那人不耐煩道。


    淩風隱隱有些動怒,暗道:“是我昨天教訓的還不夠麽?”


    這時,另外一名弟子有些戰戰兢兢道:“師兄,你看他······不就是今日在擂台上打敗段師兄的那個叫‘淩風’的人嗎?”


    “是嗎?”那名弟子將信將疑,重新上下打量著淩風。


    淩風麵色難看,隱隱帶著些殺氣,那兩人嚇得一激靈。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淩風冷冷道。


    那名弟子指向身後道:“走到前麵的岔路口,往左拐,穿過一片牡丹林,一直走就到了。”


    淩風恢複微笑,再向他們二人作揖一禮道:“多謝。”說罷,徑直走過去。


    那二人見他走遠,皆是拍拍胸脯。那名弟子道:“蠢貨,你怎麽不早說,要是我得罪了他,我不要命了我?”


    另一名弟子道:“我也是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對了師兄,你給他指的方向,好像不是望書閣啊。”


    那名弟子道:“那是當然,得叫他吃點苦頭,誰叫他剛才那麽嚇我來著。”


    “嘿嘿,還是師兄高明。”


    淩風按照那兩人指的路線,走了半個時辰,果然看到了一片牡丹林,紅黃粉白四色的牡丹均勻平鋪,向一處院落伸展而去,漸成合攏之勢。那些牡丹開得正豔,紅的似火,黃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一陣微風吹過,陣陣清香便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淩風又向前走了些許,發現花叢之中有一條石板鋪成的小徑,筆直幽長伸向別院之中。他想也未想,便向前走去。


    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這處別院甚大,並且還沒有院牆,原來竟是將這天然的花海當成了圍欄,這院牆可謂得天獨厚。


    不多時,淩風已經走到院落門口,卻見大門上方牌匾寫著“紫蘭軒”三個字,不禁詫異道:“紫蘭軒?不是望書閣嗎?看這名字怎麽像是女眷住所?難道是我走錯了?”


    正當此時,卻聽見來時方向傳來一兩聲人語,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夜鶯吟唱,在他耳中卻顯得分外清晰,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多,可見人數浩蕩。


    淩風連忙蹲下身來,藏在花叢之中,此時的他立刻醒悟過來,又看了看牌匾,一跺腳,牙齒緊咬,暗道:“這哪裏是什麽望書閣,分明是女弟子們的居所,這兩人端是可惡,竟然騙我。”


    他見前方已經隱隱約約出現人影,是幾名女弟子持劍而來,不時揮袖擦汗,應當是晨練歸來。他想趁幾人不注意,以極快的身法從花海上方掠過,隻要是速度夠快,應該沒人會發現自己,就算其中有人修為高深發現了我,那也看不到我的長相。


    淩風拿定主意,便要施展身法,可是卻見一名女弟子歡聲笑語衝上前來,奔進花海之中,並向身後的同伴招手道:“三師姐,五師姐,你們快來看,這些牡丹花全都開了。”


    “真的誒,昨天都還是花骨朵兒呢。”


    “開得真快,的確好漂亮,讓我聞聞,好香啊。”


    “不如我們采摘一些做香囊吧。”


    “這不好吧,要是被師父發現,可是要受罰的。”


    “怕什麽,這幾日五雄論道比武,師父忙得要死,哪有閑心管這個。”


    “說的也是,那我們去采摘一些。”


    “好啊好啊。”


    ……


    那幾名女弟子竟然都深入花海之中,後來者源源不斷,都延綿至花海各處,哪個方向都走不通。淩風暗道:“這下慘了,出不去了,該怎麽辦?”


    淩風急得額上冒汗,要是被人發現了,自己孤身一人身在女弟子們的住所門前,那可是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有人已經采擷了一大捧牡丹花,正要滿載而歸。淩風望了望身後的大門,一咬牙,便悄悄潛了進去。


    他暗想:“要是我出去跟她們撞個滿懷,就算我跟她們說我就在門口停留沒進去,她們也定會誤認為我剛從裏麵出來,這‘登徒子’的名號,我是坐實了。”


    淩風進得院中,整個人神經繃得緊緊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遇到有人發現自己。若是有其他人在此,看見淩風鬼鬼祟祟,在女弟子住處四處張望,定會以為他是個采花大盜。


    他躡手躡腳,穿屋過廊,想看看這個院落有沒有什麽偏門可以出去,便一直深入走進,一直走到一處園林。


    園林深處煙霧籠罩,久久散之不去,如同附著在那些奇花異卉周圍,吸收著它們的香氣。淩風走進,卻發現是水汽升騰,薄霧凝香,氤氳透骨。再往前走了幾步,便發現了一處溫泉,水麵白茫茫一片,顯得虛幻縹緲。


    淩風正要離開,卻聽見溫泉有一陣水浪四濺的聲音,然後一名女子從水中坐了起來,雖然是背對著,霧氣遮掩了她大部分的身體,猶抱琵琶半遮麵,但是可以看出她的身材十分曼妙動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競然看得癡了,忘了自己是個男子,正在看一個女子洗澡。


    那女子忘情地在泉水中洗著,口中哼著小曲。正當酷署,但是瑤璣宮高處不勝寒,她在盡情地享受溫泉帶給她的舒適和愉快。


    她的長發盡濕.—會兒垂在水中,像黑色的瀑布;一會兒披在背上,把那女子的肌膚掩映得更為潔白無瑕。


    突然,一陣香風吹來,那些霧氣向著淩風撲鼻而入,絲絲脈脈鑽入鼻孔深處。


    “阿嚏!”淩風實在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他也嚇了一跳,已經做好被那女子怪罪的準備。可是卻見那女子突然不見了,如同一滴水融化在雲裏。


    “不管了,我得趕緊走。”淩風下定主意,便匆匆向前跑去。卻突然與一人撞在一起。


    “啊!”二人同時驚唿。


    淩風此時心裏慌亂,哪會察覺到有人,一時也是驚慌失措,與那人一起摔倒。


    淩風此時內心驚懼到了極點,因為他聽出了那是一個女聲。


    他,真的要在今日名譽掃地,前塵盡毀了嗎?


    兩人摔倒的姿勢也是極為尷尬,淩風整個人都壓在那名女子身上,雙手放在了不該放的地方。而那名女子也將雙手撐在了淩風壯碩的胸膛之上。


    “你竟然是男人!”那女子瞬時暴怒,嬌叱一聲,一掌將淩風擊出,右手一探,假山上放著的仙劍立時出鞘,飛入那女子手中,劍指淩風,怒道,“你是誰,為何擅闖紫蘭軒?你是不想活命了嗎?”


    淩風此時已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早就預知了這樣的結局,還是長歎一聲道:“抱歉,在下不是故意闖入,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無意冒犯姑娘,還請海涵。”


    良久,那女子才道:“你······你是淩師兄麽?”


    淩風一聽也是詫異,暗想:“這姑娘聲音怎麽這般熟悉?”想了一想,還是想不起來,便小心問道:“請問姑娘你是?”


    那女子連忙奔近道:“是我啊,淩師兄,我們昨天才見過麵的。”


    淩風這才看清楚她的臉,詫異道:“鍾師妹,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此人正是鍾雪。


    鍾雪赧道:“昨日我是最後一場比武的,結束之後就想去洗個澡,哪知夥房的人已經散了,沒法燒水,聽說瑤璣宮紫蘭軒有一處溫泉,泡起來極是舒服,所以趁著今日她們去晨練,便來洗洗。”


    淩風道:“原來是這樣,你可嚇死我了。”


    鍾雪詫異道:“你是怎麽了,看你滿頭大汗的。莫非也是跟我一樣,是來泡溫泉的?”


    淩風此時整個人都鬆弛了起來,鬱悶道:“別提了,我簡直太難了。”說完,便把緣由告知了她。


    鍾雪聽罷,笑得前仰後合,花枝亂顫,半晌才道:“原來淩師兄也有被人整治的時候啊。”


    淩風佯裝生氣道:“哼,你就笑我吧。現在紫蘭軒的弟子們都已經晨練迴來了,我們現在出去也難了。”


    鍾雪“噗嗤”一笑道:“我嘛,出去倒也不難,大不了跟她們說我迷路了,可是淩師兄你可就不太好辦了,要是一經人發現,那可是大事一件,誰會相信你一個大男人被人哄騙到紫蘭軒這個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女弟子住所的地方,她們一定會說洛仙門弟子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摸摸溜進女眷住所,還偷看人洗澡,嘻嘻。”


    淩風大吃一驚,急忙道:“鍾師妹,慎言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樣的人。”


    這時,鍾雪像是想起了什麽,麵色酡紅,有些難以啟齒道:“剛剛是你在偷看我洗澡嗎?”


    淩風連忙搖頭道:“我沒看見,霧氣這麽大,我隻聽見聲音,你身上的一根汗毛我可一根都沒看到啊。”


    鍾雪“噗嗤”一笑道:“就算你看到了,我也不怪你,你又不是有心的。當初在六道魔帝陵我即使身中迷藥,你也坐懷不亂,可見你與其他臭男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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