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夜刺客頭目將手往前一揮,眾刺客一齊攻上,以淩風二人為中心,團團將他們圍住,裏三層外三層,輪番上陣。二人嚴陣以待,待敵人衝上前來,卻見魂殤刃錚然作鳴,銳嘯一聲,破空而去,劍影過處,隻見衝上前來的刺客脖頸上都立現一道血線,立刻斃命。瞬息之間,便有十五人倒在血泊之中。後麵衝上來的刺客立馬駐足,駭然望著飛在空中的魂殤刃,那魂殤刃在空中遊蕩一周,落在淩風手中。


    那此刻頭目驚得目瞪口呆,向淩風道:“你那到底是什麽神兵利器?竟然如此厲害。”


    淩風笑道:“原來也隻是很普通的一把劍,可是在今天,它吞噬了紫箐仙芝,所以變成了一件絕世神劍。”


    那刺客頭目驚道:“你們竟然已經找到了紫箐仙芝?還被這柄劍吞噬了?”


    淩風道:“是啊,我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還請閣下放我們離開,你也見識到了我手中這件兵器的厲害,要不然你的這些手下可都要成了我劍下亡魂。”


    刺客頭目兩眼放光道:“放你們走?笑話,就憑一把劍,我就不信能打敗我手下這一千多名死士,我勸你們交出神劍,我便留你們一條全屍。”


    雷昊哈哈大笑道:“要是不怕死,你們盡管上前來。”


    刺客頭目眼神一寒,被黒巾罩著的麵龐看不見喜怒,隻聽得他道:“全都給我上,要是有誰那拿到神劍,我便奏請教主,重重有賞。”


    餘下刺客聽了,繼續向二人圍攻而去,這些人盡管被魂殤刃震懾住,可是他們哪裏是普通人,都是經過非常人的訓練,他們是殺人機器,早已經將生死交由主人。


    魂殤刃見敵人湧來,又重新飛向空中,隻見劍影紛飛,好似有許許多多的重影交疊在一起,頓時慘唿聲此起彼伏,黑衣刺客橫七豎八,倒伏一片,草地上血跡斑斑,血腥味愈見濃鬱,令人聞之欲吐。


    淩風見到這種慘烈的景象,內心愈見不忍,雙腿微顫,雙眼發紅,向那頭目道:“夠了,你這樣隻會讓他們送死,你我二人何不一戰?”


    刺客頭目哈哈大笑道:“他們的死與我何幹,為教而死,是他們的榮耀。他們可是你的敵人,難不成你還想為他們出頭?你可看清楚,是你的劍殺死了他們。”


    “你······”淩風勃然大怒,魂殤刃突然掉頭,射向禦劍在空的刺客頭目,那刺客頭目登時大駭,連忙舉劍斜劈,將魂殤刃震開。


    刺客頭目落下地來,卻見魂殤刃倏然掉頭,又向他攻了過去。他橫檔豎格,亦退亦趨,竟然堪堪與之匹敵。


    此時,剩下的刺客沒有了魂殤刃的威脅,盡皆向二人湧了過來。雷昊揮動鐵拳,舞得虎虎生風,一雙血肉之臂,堪稱金剛鑄造,刀劍砍在上麵,竟然毫發無傷,抵禦大批湧身上前的刺客,兀自遊刃有餘,從容不迫。


    淩風見他自保無虞,便縱身躍到刺客頭目跟前,那魂殤刃好似聽到了召喚,重新迴到了淩風的手中,當即就使出一招“斷空蝕地”,怒劈而去,這一劍當真是威猛霸道,氣勢洶洶,那刺客頓時就被震飛,落在了數丈開外。


    淩風自己也驚呆了,想不到魂殤刃吞噬了紫箐仙芝,竟然有這般威力。


    那刺客氣血翻騰,吐出一口鮮血,用劍杵地站起道:“兄弟們,要是不殺了雷昊,奪取神劍,就算今日不戰死,也會被教主所殺,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拚了,都給我殺!要是後退一步,我便宰了他。”


    刺客們聽了他的話,更加殺氣騰騰,每個人吼聲震天,殺向了二人。


    這時,淩風重新祭出魂殤刃,可是這一次,好像殺不完屠不盡一般,刺客們愈見兇猛,死亡對他們來說,已經無甚懼意,義無反顧地衝了過來。雷昊已經漸漸招架不住,便道:“淩兄弟,這些刺客都是些不要命的人,我們該怎麽辦?”


    淩風見到那刺客頭目站在人群後麵,哈哈大笑,笑得無比恣意,一股怒意自肝膽生起,奔而上行,充盈腦丘之間,鋼牙一咬,大喝一聲:“萬劍朝宗!”


    這一招是萬天抒的成名絕技,功力練至最深處,可以引發萬劍,如狂風驟雨一般攻向敵人,可以說是不敗的劍招。此刻淩風使將出來,魂殤刃登時射向長空,劍身倏然倒轉,劍尖朝下,頓時風起雲湧,天上密密麻麻隱現出了數不盡的魂殤刃,怕是有數千支劍。


    不久之前,淩風還用這劍招與令狐琰對敵過,但卻被對方破去,那時隻是召出了數十支劍,但是此時魂殤刃吸走了紫箐仙芝八百年的靈氣,與此時的萬劍朝宗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若是被令狐琰遇到,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隻聽得淩風暴喝一聲,漫天劍影如同狂風驟雨一般散射下來,每一支劍都準確無誤得落在了刺客身上,隻是須臾工夫,周圍重重刺客全都中招倒地,個個生機全無。


    有風吹過,青草離離,搖曳不定,周遭寂靜無聲,好似風平浪靜。滿目所及,俱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延綿數裏,腥味撲鼻,宛如修羅戰場。


    “都結束了嗎?”淩風眼角有淚,倏然劃過臉龐。他不敢相信,這上千人都是死在自己的劍下。


    他們又是何其無辜,隻不過聽從命令而已。


    雷昊走上前去,將手落在他的肩膀道:“這不怪你,江湖就是這麽殘酷而險惡,若不殺了敵人,敵人便殺了你,不你死就是我亡,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淩風微微頷首,說道:“我知道了,雷大哥。”


    雷昊見淩風魂殤刃在手,悍勇莫當,就算是危天行親自前來狙殺,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便不怕暴露行跡,拾起一柄暗夜刺客的劍,當先禦劍上的長空,然後轉頭向淩風道:“淩兄弟,我們走吧。”


    淩風也禦劍跟了上去,二人轉瞬之後便消失在青天與雲霧之間。


    雲麓山,地處南疆偏北,周圍峽穀遍布,山上萬石崢嶸,千岩吞吐,盤鬆怪柏,蔥蘢挺秀。整座山勢三麵環水,雙澗合流,自中原逶邐而來,起伏升降,好像一隻仙鶴在藍天之中翱翔。這幾日連綿陰雨滋潤了無數山峰,雲麓山在群山之間翠拔挺秀,更增煙氣朦朧之色。


    這裏便是魔教第一門派魁星殿總壇所在了,卻見天際有二人禦劍來此,在山門前落下,正是淩風和雷昊。自從映秋山啟程已經過去了五日,其間也遭遇到了幾次截殺,但規模遠沒有第一次暗夜刺客出動那麽大,二人輕鬆突破圍攻,徑直來到了魁星殿。


    二人在山門前落下,鎮守山門的魁星殿教徒見教主迴來,忙上去行禮,雷昊隻是輕微點了點頭,便要進去,這時候隻聽淩風道:“雷大哥,你已經安全迴來,那小弟就告辭了。”


    雷昊忙轉過身來道:“現下天色已晚,不如在這裏歇息一晚,明日再走吧,這幾日接連趕路,風塵仆仆,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就讓做兄長的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淩風望了望天色,隻見餘暉未盡,晚霞似火,映照得山水也抹上了一層彤紅,原來暮色將至,便道:“那就叨擾了。”


    淩風跟隨著雷昊來到一處庭院,但見古木森森,小池蜿蜒,水裏零星點綴著荷花的殘枝敗葉,在冬日裏顯得格外蕭索。


    雷昊將他領至庭院西首的一客房,便道:“淩兄弟,此處客房已被人打掃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勞煩雷大哥了。”淩風作揖道。


    這時,隻見庭外快步走進來一位仆人,對雷昊躬身一禮道:“雷教主,危教主聽說你已經歸來,請你去大殿一晤。”


    雷昊輕描淡寫道:“我知道了,你迴去稟報危教主,讓他稍等片刻,我這就去。”


    淩風聽罷,聳然動容,暗道:“莫不是鴻門宴?”


    “是。”那仆人告退,淩風忙道:“雷大哥,我陪你去吧。”


    雷昊搖了搖頭道:“別擔心,這裏是魁星殿,有一半以上的堂主都擁護我,諒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對付我,你且放寬心,晚些時候我再來找你。”


    淩風目送雷昊遠去,自己則進入房間,所幸無事,便盤膝坐在床上打坐運功。


    時間流逝,淩風讓靈力在靈脈運行兩個周天,隻覺得四肢百骸都格外的舒適,將這幾日的勞頓一掃而空,不覺間外麵已經是漆黑一片了。他見雷昊還沒有迴來,隱隱間有些擔憂,但此地自己也不熟悉,自己一個正派弟子也不好在魔門地盤上到處溜達,便放棄了去找他之念,但心情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便想去外麵散散步,吹吹風。


    淩風打開房門,一陣夜風迎麵撲來,涼意襲體,他步出房門,隻見萬裏長空,不見星鬥月輪,也不見一絲雲影,滿滿地潑灑著濃鬱的黑。春天燕子在房簷樹梢間穿飛的歡娛景象,早已成了前塵舊影,隻餘下庭前的憔悴秋柳、寂寞梧桐在秋風中嗚嗚地哭泣。


    一陣疾風唿過,伴隨著一個人影,竟然瞬息而至,來到淩風身後,那人不帶兵刃,一雙肉掌,排山倒海般推向自己後背。他想也不想,旋身躍起,人在半空,也一掌啪向那人,掌力雄渾,如一記悶雷。


    沒想到那人身手也是不凡,淩空倒翻,讓過掌風,在地麵幾個起落,欺身上前,曲腿橫掃,趁淩風躲過這一招騰空躍起,又是一掌襲到。


    淩風身在半空,不能借力躲開,隻聽“啪”地一聲,便硬生生接了他一掌,順勢躍開,離他數丈,穩住身形,見對方那人也駐足不攻,定定注視著自己。


    淩風這時已經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但見他身材魁梧,長方臉膛,麵色黝黑,衣衫輕揚,頗見風骨,便笑道:“石堂主,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此人正魁星殿堂主石震宇,數十日之前在六道魔帝陵曾有數麵之緣,淩風對他有印象,此時便叫出了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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