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之上,淩風禦劍疾馳,心中卻是百轉千迴,反複思量見到了她該怎樣分說,不覺間已追出千裏之遙,可轉念一想,發生了這檔子事,兩人見麵卻不免尷尬,淩風又下意識放慢了禦劍速度。在心中暗忖:“楊叔叔啊,你怎麽能當著這麽多的人喝醉呢?就算喝醉,你醉倒了事,怎麽能當著那麽多人亂點鴛鴦譜呢?青姨要我找到楊師妹解釋清楚,可我見到了她又該怎麽解釋?”


    淩風連連搖頭,禦劍速度已經放得極慢,迴過神來,心道:“算了,不管了,先找到楊師妹要緊。”於是,加快速度。


    此時,他已經來到一片山林上空,一眼望去,滿目蒼翠欲滴,林中鳥雀啁啾,和風陣陣,綠濤此起彼伏。正當他凝神禦劍之時,卻聽聞林中傳來兵刃磕碰之聲,愈往前聲音愈見清晰。淩風感到詫異,便收劍落地,向打鬥之處循聲而去,他在林中騰空疾奔,便已經看見遠處人影幢幢,一百多人正將一人圍困核心。


    淩風向附近一株老樹掠去,藏匿於樹冠之中,這株老樹極是葳蕤茂盛,枝繁葉盛,正是藏匿身形的好地方,他居高臨下,透過枝椏往場中望去,卻見那些人身著黑衣勁裝,盡皆蒙麵,個個手持利刃,對中心那人進行誅殺,那人一襲墨袍,劍眉墨髯,目如朗星,手無寸鐵,卻仍將撲上前來的刺客一一擊斃,他身上已有多處掛彩,但皆是輕傷,能在這麽多人手中僵持於此,又不至於束手就擒,可見修為不弱。淩風不想節外生枝,便要悄悄離去,但又不想那大漢被圍困消耗致死,於是便悄聲觀望,如若那大漢並不危險,能夠憑一己之力脫困,自己便不出手相助,要是雙拳難敵百手,到時再救他也不遲。


    那些蒙麵人修為個個不弱,顯然是訓練有素,見幾人單身上前,皆被誅殺,這次反而圍而不攻,靜待時機,那大漢獨立支撐許久,已有頹意,但萬萬不敢放鬆戒備,長久下去,任憑你修為再高深,也會漸漸精疲力竭。


    大漢墨眉上已經凝了一顆汗珠,倏然滑進眼中,他急忙合眼,想要用衣襟擦拭,正當他抬手的那一刻,周圍刺客整齊劃一的舉劍劈去。


    這一攻勢快如疾風,勢如閃電,勢要將大漢大卸八塊,任你功力超群,也不可能在這圍攻之下存活。淩風見這情勢之下,大漢定然無幸,於是從乾坤袋中拿出鳳舞琴,倏然撥弦,一道磅礴氣勁錚然釋放,重重擊在前方那幾名刺客身上,人頓時跌了出去。


    “是誰?”為首黑衣人已經發現他藏身的地點,淩風不好再躲藏下去,便縱身躍向場中。


    那黑衣人見他青衣飄飄,好似風行水上,一身修為應當不弱,便道:“閣下是誰?為何要來趟這趟渾水?”


    淩風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那黑衣人聽了這話,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道:“閣下是正道中人吧?不知是哪一派人士?”


    淩風暗想:“此時若說出師門,日後他們便找到家門,正好尋仇,對自己不利。”便道:“在下無門無派,閑人一個,但專好管世間不平之事,你們幾百個人打他一個,我實在看不慣,所以才出手。”


    那黑衣人道:“哼,閣下不想讓我們知道你的底子,料想也不是惹麻煩的人,實話告訴你,這是我們魔門內部之事,還望你不要插手,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罷,我們也不為難你。”


    淩風一驚,心道:“壞了,既然是魔門之事,自己確實不該插手,但此時已身在場中,怎能就此示弱退下,再說了魔門追殺之人,就算非正道中人,也應當不是惡人吧。”他下意思地迴頭瞥向那大漢,見他麵容剛毅,不似坐以待斃之人,若放任他不管,今日必定魂歸黃泉。


    這時,那大漢從後麵攀上他的肩膀道:“這位少俠,對方人多勢眾,如若你執意救我,怕你我二人都會命喪於此,今日多謝你的好意,雷某就算身首異處,也不願無辜之人為我喪命。”


    淩風聽了這話,如若不事先知道了他是魔門中人,必定會認為他是一位光明磊落的好漢,心中便對他有些許好感,自己遇到的花聰、羊舌之兩位皆是心善之人,魔門之中未必都是應當趕盡殺絕的惡人,於是心下堅定,今日勢必要救他。於是陡然轉身,手撫琴弦,一道磅礴之力風馳電掣一般擊向身後,琴音過處,那些刺客皆被一陣大力撞向長空,他們的身後立現出一個缺口。


    “快走。”淩風拉著大漢急忙向後奔去,逃脫了重圍。


    周圍刺客盡皆目瞪口呆,那為首黑衣人率先迴過神來,大喝道:“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追?”


    一眾黑衣人拔足奔去,可追出一程,明明還可以看見他們的背影,可是一處轉角之後,便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前麵有數條岔路,眾人立在原處,不知往哪個方向追去。


    “分頭去追。”為首黑衣人發話,有幾人各自領一隊人馬追去。


    岔路旁邊的樹叢之中,一簇藤蔓長得極為茂盛,方圓一丈之內,皆是鬱鬱蔥蔥,等黑衣人走遠,那處藤蔓竟然逆向生長,全都向土地中縮去,須臾之間,藤蔓盡數收進土中,現出兩個人來,正是淩風和那大漢。


    淩風見人已走遠,便拉著大漢往他們相反的方向行去,走了十裏多路,這才停下。那大漢見他止步,便道:“明知救我討不了好,你為何還要救我?”


    淩風一笑道:“我看你不像壞人,不忍他們殺你。”


    大漢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竟有人說我不像壞人,小兄弟,你可是第一個說我不像壞人的,那你可知我的身份?”


    淩風作揖道:“那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那大漢同樣作揖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姓雷,單名一個‘昊’字。”


    淩風忽覺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想了一想,麵色大驚道:“你是魁星殿月尊教主雷昊?”


    大漢笑了笑道:“正是區區在下?”


    淩風又道:“那你為何會淪落至此,追你的到底是什麽人?”


    雷昊皺起眉頭道:“他們黑衣蒙麵,就是不想真麵目示人,但我想我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淩風詫道:“你知道?”


    雷昊道:“不錯,雖然他們不露出真麵目,但是招式功法上與本教功法十分雷同,雖然刻意隱藏,但還是被我尋覓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本教有一秘密組織,名為‘暗夜’,為本教日尊教主危天行直轄,專門執行暗殺任務,我想,這些人應當就是暗夜派出的刺客,這個組織非常神秘,不說外人,即便是本門教眾對其也知之甚少,就連我也隻知道有這麽一個組織,其人數多少,製度為何,我一無所知。”


    淩風覺得不可思議,便道:“你堂堂月尊教主,難道也不知道教中這麽一個殺手組織?”


    雷昊道:“我雖為萬人之上的月尊教主,但是還不是教中權力最大的人,卻在一人之下。”


    淩風道:“你說的是危天行?想不到你們魁星殿貴為魔門第一大派,其中的尊卑等級卻這麽複雜。既然追殺你的人是暗夜,那麽想要殺你的人,那便是······”


    雷昊歎了口氣道:“你猜想的不錯,便是危天行想要我的命。”


    淩風奇道:“你們同為一教之尊,這是為何呢?”


    雷昊慢慢坐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淩風也跟著坐了下來,隻聽他道:“魁星殿自從第一代教主定下嚴規,以下每一代教主有兩位,以免一人蒙蔽,獨裁專權,每每教中大事,須得兩位教主都同意才可實行,長遠來看,確實有利於本教生存延續大計,可是長此以往,弊端也就顯現出來。”


    淩風道:“不錯,若是二人想法迥異,便少不了爭論,行事效率也大打折扣。”


    雷昊長籲短歎道:“豈止是這樣,我們這代日尊教主想要整肅全教上下,歸統權力,成為繼初代教主之後的又一代日月合一之尊。”


    淩風道:“所以他才想除掉你?”


    雷昊道:“其實他想除掉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也不急於這一時,這次迫不及待想要除掉我,其實是因為一件東西,這次我出來就是為了找它。”


    淩風問道:“是什麽東西?”


    雷昊道:“紫箐仙芝。”


    淩風想了想,憶起當年在藥王峰學醫之時曾在醫書上翻閱到這種藥草,於是道:“那是一種奇草,傳說服下一株,便能增加百年功力,但這不是傳說嗎?世間當真有這種神奇的東西?”


    雷昊道:“是啊,剛開始下屬為我稟報的時候我還不信,但聽聞很多人都看見映秋山上有亮紫光華衝天而起,宛如長虹貫日,正是八百年紫箐仙芝成熟時的異象。”


    淩風道:“所以你來尋找紫箐仙芝,被危天行知曉,怕你得到這株奇草,功力大增,威脅他日尊教主的地位,日後除掉你就難上加難,便這時想要你的命。”


    雷昊道:“不錯,在教中不好下手,便等我出來時,派出暗夜精英前來狙殺,我這次從教中帶出一百來人,均是數一數二的高手,卻不曾料想被暗夜輕而易舉地殘殺殆盡,隻餘下我一人倉皇逃出。”


    淩風道:“想不到你們這一教之尊心胸如此狹隘,難道真的是一山不容二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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