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無涯隻好作陪。


    “這個女修士,倒是極其優秀,乃是一個修仙家族的寶貝。”王浩道。


    道無涯暗自歎了一口氣,修士一途,但凡染上情字,尤其是癡情,對修行大為不利。


    這時,他想起了小魔仙,以及還在道經魂空昏迷的司馬婉兒……不過,很快他被王浩的話吸引。


    王浩緩緩開口,道,“二十年前,她便入了丹霞宗。她的資質一般,不過她乃是修仙家族的傳承者,手中資源倒是不少。”


    王浩與道無涯對酌一杯,一飲而盡。


    “其實,這二十年,我一直看著她一步步從丹童變成橙衣丹師!”王浩道。


    “她與你什麽關係?”道無涯問道。


    王浩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關係,不過是在這丹霞宗的茫茫修士之中,萍水相逢。那時候,我還是赤衣丹師。”


    道無涯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王浩帶的這靈酒實在難喝……


    酒過三巡,王浩的話漸漸多了起來。


    他的眼神迷離,道,“有一日,我那道友出宗,托我照看一下他的丹童。其中,便有她。”


    “她有什麽獨特之處?”道無涯微微皺眉,從道經界空中摸出一壺靈酒。


    這是雲相隨釀製的最普通的靈酒,但也比王浩帶來的靈酒要好上數倍。


    “獨特之處?”王浩喝了一口靈酒,迷離的眼睛立刻睜開,道,“好酒!”繼續道,“她很美。”


    “美?”道無涯搖了搖頭,心中暗道,這丹霞宗的女修士無一不美。美,實在不足為奇。


    “好吧。”道無涯也無法理解,便繼續聽那王浩說道。


    “我教了她很多。”王浩微微一笑。


    道無涯看得出,酒意上頭的王浩的笑意中,苦澀居多。他可以想象,這二十年,王浩心中的悲歡。


    “所以,她成了橙衣丹師有你的功勞。”道無涯道。


    “或許吧。”王浩又飲了一杯,慢慢道,“但不同的事,這二十年裏,我都有與她結識為道侶的想法,隻是,她一直與我忽遠忽近,我卻也無可奈何。”


    聽到此處,道無涯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


    王浩此言中含有某種極為深邃的東西,這種東西似乎極為高階!


    但……那道閃電瞬息而逝。


    道無涯望著王浩那張還很年輕的臉,卻也不能找到那道閃電的痕跡。


    “其實,我曾經暗示過這一切。”王浩道。


    道無涯心道,二十年,但凡不是一個瞎子,二十年總會看得出一絲端倪吧。


    “她說什麽?”道無涯問道。


    “她說家族希望她與另一個家族弟子聯姻。”王浩話裏稍有苦澀。


    聞言,道無涯好似看到了靈尊宗的雲相隨。


    一切都在重演。


    但,不同的是,雲相隨當年有那仙界雲辰魂魄附體,一下子如同耀眼星宿一般橫空出世。


    而王浩自始至終仍是丹霞宗裏平平無奇的一個橙衣丹師。


    丹霞宗裏不乏天才,王浩不過是極為普通的一個。


    “她希望她道侶的家族更加強盛一些,或者至少與她的家族旗鼓相當。”王浩道。


    “她的家族實力如何?”道無涯問道。


    “其實也是一般的修仙家族,最強修士也不過靈山境。”王浩道。


    道無涯心中計較一番,這與那懷素雪的家族實力相當。


    “但我的出身不好。”王浩灌下一口酒道。


    “什麽意思?”


    “我乃是凡人家族。”王浩道。


    道無涯點了點頭。


    “前幾日,我提出一起去宗外執行任務,她同意了。”王浩笑了起來,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是喜是悲?道無涯暗忖道。


    “那祝王師兄好運。”言盡於此。


    臨走時,王浩突然道,“不知牧之兄弟,與王洛、陳華兩位黃衣丹師還是否保持聯係?”


    道無涯微微點頭。那二人中了道無涯的“小輪迴術”,早已受道無涯的差遣了。


    不過,道無涯並不想招搖過市。


    他區區一個丹童,若是受到兩個黃衣丹師的青睞,可能會引起一陣風波。


    還是穩健一些,等學到丹霞宗最強煉丹之法,就返迴道宗。


    “我欲與那兩位黃衣丹師交流一番,不知牧之兄弟可否引見一下?”王浩問道。


    “什麽時候?”


    “等幾日之後,我們返迴宗門後吧。”


    “也好。”道無涯微微點頭。


    臨走之時,丹師郝仁突然挽留道,“橙衣前輩,晚輩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王浩臉上露出不耐煩之色,看了一眼道無涯。


    道無涯微微點頭。


    王浩便與那郝仁一同踏入了煉丹房。


    不多時,煉丹房內傳來王浩的訓斥聲:“你怎生如此愚鈍?你這控火之道實在槽糕!”


    “你的草木造詣實在慘不忍睹,赤衣丹師都是像你這般愚蠢嗎?!”


    ……


    半柱香後,王浩遠遠朝著道無涯示意一番,就踏上自己的飛行靈器消失了。


    郝仁仍在煉丹室中左右擺弄,似乎收獲不少。


    夜裏,虛我歸來,道無涯的本體也終於將那片一階靈藥圃全部滋潤了一番,可謂“雨露均沾”。


    這個速度倒是讓黃傑幾人震驚不已。


    不愧是與那橙衣丹師有交情的雜役弟子。


    虛我歸位,道無涯正欲煉丹之時,門外傳來腳步聲。


    正是丹師郝仁。


    “牧之?”門口有輕聲傳來。


    道無涯推開門,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拜了幾下,一副局促之相。


    “無妨。”丹師郝仁已經踏入屋內。


    “你與今日那橙衣丹師是何關係?”郝仁開門見山道。


    “我的先輩曾經有恩與他。”道無涯張口就來。


    “原來如此。”郝仁道,“這樣吧,你以後無需再去靈藥圃那邊了,跟著我煉丹便是。不過,剛開始,你便……幫我整理靈藥吧,順便熟悉一下常見的靈藥。”


    道無涯趕緊拜謝。


    又寒暄幾句,郝仁離開了。


    道無涯用神識一掃,那郝仁又去了黃傑那日所說的“勿入之地”。


    不過很快,道無涯收迴了神識。對於郝仁的秘密,他並不感興趣。


    道無涯如法炮製,將數百位赤衣丹師的煉丹手法梳理了一番開始煉丹。


    今日煉丹頗為順暢,不多時,丹鼎微微晃動,一爐丹藥已是煉成了。


    不過,這一爐隻有兩枚丹藥。


    竟然是六成丹!


    道無涯又從靈獸處抓了兩隻靈猴。


    他將兩枚丹藥直接打入靈猴口中,不斷觀察著靈猴的變化。


    奇怪的是,起初靈猴並沒有什麽反應。過了片刻,這兩隻靈猴變得萎靡起來,他們身上的血肉漸漸幹枯,又過了不多時,兩隻靈猴已經變得隻剩骨頭,就此死去。


    “這……”道無涯震驚不已。


    “怎麽可能?”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大力丸”的丹方,怎麽經過他的煉製效果卻是截然相反?


    真是咄咄怪事!


    道無涯仔細對照那丹方,自己所使用的靈藥數量也是如那丹方所說,並沒有多放,也沒有少放。


    怎生就與丹方效果背道而馳?


    道無涯皺著眉,又煉製了數爐丹藥,不停地從那靈獸處抓來靈猴。


    但靈猴還是一直死亡!


    道無涯已經陷入了一種偏執之中。


    他的頭發變得無比蓬亂,他的眼睛中滿是血絲,他的心生在瘋狂思忖,迴憶著每一處煉丹的細節。


    他沒有錯!


    丹方也沒有錯!


    這究竟是為什麽?


    不過,當道無涯再次去那靈獸處時,發現他已經將郝仁的所有靈猴都抓光了……


    死了數十個靈猴,仍是沒有破解這詭異的謎團。


    此時,天亮了。


    道無涯望向窗外,心道,隻能等到晚上再試驗了。


    “不好了!不好了!”洞府中再次傳來黃傑等人的大驚小怪。


    “怎麽了?”郝仁從煉丹室中走出。


    “所有的靈猴都不見了!”黃傑等人道。


    “什麽?”郝仁也震驚不已。


    道無涯慢騰騰地從小屋中走了出來。他倒是不必擔憂,反正無人能夠懷疑到他的頭上。


    他遠遠望見郝仁臉上變得鐵青,向著那“神秘之地”再次奔去。


    不多時,他隱隱聽見一陣哀嚎聲。


    “來吧。”郝仁再次出現時,招唿道無涯踏入煉丹室。


    郝仁隨手一招,煉丹室中地心的靈火慢慢泛起,已是開始溫熱藥鼎。


    “今日我們要煉製的是燃血丹。”郝仁道。


    慢慢的,煉丹房中的溫度已是慢慢上升,郝仁褪去了最外麵的衣衫,道無涯隱隱看到郝仁身上的數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燃血丹乃是二品丹藥,能夠激發修士或者靈獸體內的血液千裏,提高實力,一個凝靈境九層修士服下燃血丹,甚至可以與衍靈境初期修士有一戰之力!”郝仁道。


    “這與大力丸有何區別?”道無涯冷不丁問道。


    “哦?你聽說過大力丸?大力丸乃是許多丹師煉製的第一爐靈丹!這大力丸歸根結底,與燃血丹同出一源。或者說,大力丸便是燃血丹的簡易版。”郝仁解釋道。


    道無涯還欲發問,結果郝仁道,“牧之,丹師煉丹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你切不可好高騖遠,你先跟著我做三年丹童,一年挑選靈藥,一年操控靈火,一年萃取靈藥精華。三年後,我便叫你煉製第一爐丹藥!大力丸!”


    “……”道無涯心中道,“我謝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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